奉上清甜的雨前龙井,脸颊微红的小侍女默默地退下,皇帝李睿随意地坐在软榻上,手执茶盅,不紧不慢地吹着茶叶末子,慵懒的像只假寐的豹子,危险而邪魅。
端妃与宸妃尴尬地告退了,看似是急着回去和家族商量对策了吧。
左右屏退。
宁芙从来没有屈膝行礼的意思,眼里不是怨恨,不是忧伤,不是痛苦。
只有深深的沉默。一盏茶后,李睿有些耐不住。
“如果,你不想说话,我不介意逼你开口。”
“我不开口,是没什么好说。”
“兰宁王已死,芙儿,你可有什么要求?这没有别人,对我讲吧。”
“再也不能有,曾经的睿哥哥了,现在的我,怎能配让你如此对我呢?”
宁芙看着窗外的海棠花,开的正艳。那一年,也是这样。
一个海棠花正盛的时节,宁兰与宁芙,在苏州安家,也有三年了,这里也是兄妹俩辗转漂流中,居住最长的地方。
宁芙的重伤后,虽然,有李红药的医治,但身体却一直不好,经常虚弱晕倒,所以,自那之后,便从未独自外出了,安心在家休养。
不适合外出的她,也渐渐养成安静的性子,只好钟情于诗书和园艺。
那小小的花苑就是她的乐园,每日品茶,读书和哥哥一起下棋,聊天,就会感到很满足。
一天,宁芙用新鲜的玫瑰花瓣,做了甜香的玫瑰糕点,再泡上一壶香香的好茶。
像往常一样,在小花苑,看书品茶。
那天,宁兰比往常回来的都早,正感到惊奇,就听到哥哥兴奋的声音传来。
“妹妹,这是我的新认的义兄,他叫李睿,是很才华的人呢。你可以请教他关于作诗的事呢,这下又多了一个陪你聊天的人了。”
年轻的宁芙看着哥哥,那样难得开心地赞扬,自己也对这位李睿公子,很感兴趣,也很好奇。
“宁芙见过李公子。”说罢,轻轻一福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李睿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个蒙着轻纱的妙龄神秘女子,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从他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此女的气质极佳,想必姿容更胜。
自己也曾见过,许多环肥燕瘦的极美的女子,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如仙如梦的女子,就像晨光里展开的芙蓉花,让人见一面,就忘不了。
也许,从那时起,李睿就放不下她了吧。
芙儿,也远远超过了,一个礼物的价值。
“若说愿望吗?只要岁月静好,就好了吧,但是,却再也回不到当初了。”淡淡地声音响起。
李睿看着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觉得自己真的很邪恶。
在她面前,仿佛一切都很干净,明媚,而自己,就是那罪恶的源头。
“好,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愿望的话。”
人走,茶凉。
人生只如初见。
李睿离开,已经很久了。
空气中的龙涎香的味道,已经被风中的花香散尽。
但那块龙纹的古朴暖玉,却还在宁芙手中,散发着淡淡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