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夸张,酷暑时节其实是比寒冬还要难捱的,人们不仅每天有农活要做,回去以后也没有什么纳凉的好方法,几乎每天都是汗如雨下。农家汉子还好些,大不了是赤膊上阵,可是其他人买不起绸缎,只能穿着不透气的布衣。
再看着麻衣,上了身之后不仅透汗,而且还不会黏在背上,简直让平民百姓们爱不释手。可就在众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的时候,荆家的人却又偃旗息鼓了。
就在众人等得万分着急的时候,不知道谁传出了消息,说那奇怪的麻衣是荆家上供给官府的,准备运去给兵士穿的。
于是,一个,两个,三个,百姓们纷纷进言,让县令将这衣服公布于众,造福百姓。看这局面越演越烈,杜县令也傻眼了。他本来只是想给荆芜一个难题,好让她知难而退,哪知道却被反将一军。
“罢了,这一次的军需,就包给怀璧坊吧!”
官府的公文一下来,整个怀璧坊都高兴坏了。荆芜命令齐云起,一鼓作气,将种子送到松村去,开始大面积地扩种。而怀璧坊里也同步摆上麻衣制作的衣物,剩下的短麻则是做成了马鞍和麻鞋,大大地物尽其用。
荆家里收获的第一批麻草不算多,而且荆芜不打算一次喂饱大家胃口,于是怀璧坊每天只会限量供应几件麻衣,而且价格比起同等的布衣,低出了一倍不止。
短短几天里,怀璧坊成为了天武城里最吃香的铺子,每天清晨就有人开始排队,只为了抢到一件新奇的麻衣或麻鞋。就连一贯财大气粗的人家,也禁不住好奇,派着下人早早就来候着了。
就此,荆芜的第一战,大捷。
房间里的侧窗虚掩,竹林的清风缓缓送来,将桌上的宣纸吹起,又如芳菲般轻巧落下。陆昼坐在桌前,将手里的书翻得哗哗作响,看得认真。
听到门口响起了叩门声,陆昼抬起头,一笑,“大姐。”
陆佩蓉步履袅袅,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正好厨房里煮了点百合粥,我给你送一点来。”
侧过身,陆佩蓉微微探头,“最近看你看书看得认真,是不是最近院里要考核了?”
“也不是,只是马上有两个院士要来,我就多准备准备。”端起了碗,陆昼嗅了嗅,露出了些微夸张的表情,“大姐的手艺果然绝了!”
陆佩蓉娇嗔着看着他一眼,“你这孩子,就是瞎说。”
故作环顾的样子,陆佩蓉疑惑地说,“昼儿,怎么不见弟妹陪着你?”
陆昼手里的勺子一顿,“她最近有些忙,铺子里不是生意好了些吗。”
“昼儿,姐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了一会儿,陆佩蓉小心翼翼地说,“弟妹为家里着想也是好意,只是这妻子的分内事,还是要做好才行。否则娘和婶婶那边,也说不过去啊。”
见陆昼不再说话,陆佩蓉也明白点到为止,转身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还有人为了这亚麻的事情,辗转反侧。孙妙香躺在床上,左翻右翻,怎么都睡不着,伸手推了推身边睡如死猪般的陆俭,“相公,醒醒!”
陆俭不耐烦地一挥手,“干嘛,这大晚上不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