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家的大门前突然响起敲门声,力道极大,哐哐不停。小厮嘴里还叼着大饼,胡乱地咽了下去,小跑到了门口,“来了来了,急什么啊…”
话还没说完,小厮看着门口的人,嘴里的东西都忘记咀嚼。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小厮猛地回过神,人已经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了。
陆老夫人看着迎面走来的人,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其他人也不自然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南云起也不急,只是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慢悠悠喝着茶。
陆俭看见他,一下子站起身,“齐,齐掌柜?”
“什么齐掌柜,”因为荆芜不由分说要走了几百两,孙妙香限制是恨透了怀璧坊里的人,当即冷哼一声,“真是山猴子学马叫,一个哑巴,还想学人家装相!”
“忘了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姓齐,姓南。”南云起握着折扇,敲了敲桌子,“晚辈南云起,见过各位。”
听到他说话,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你,你不是哑巴吗?”
吃惊声还没有落下,外面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杜县令扶着官帽,着急忙火地就跑了进来。走到南云起身边,杜县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后一众衙差齐声喊道。
“拜见小王爷!”
陆老夫人有些恍恍惚惚,被人强按着跪到地上的时候,脑子里还乱成一团麻。荆家的哑巴下人,怀璧坊新上任的掌柜,居然是瑞亲王的幺子,堂堂的小王爷?!
见到众人都跪到在地,孙妙香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她之前居然将小王爷打了个半死,她有多少命也不够啊! 看着这些人千人一面,或惶恐或胆颤,让南云起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加清晰,“杜大人,小王有个疑惑,不如你先看看这样东西,再和我好好解释?”
手一甩开,一张纸在所有人面前抖开。杜县令壮着胆子走上前,看了一眼后,顿时明白了大半,“回小王爷,这是陆俭签下了的命状,确实是经过本府手的。”
“哦,那上面写了,但凡有意外,以陆家祖宅为押。如今这货是赔了,这房子,是不是也该赔给怀璧坊了?”
听见南云起微微上扬的尾音,杜县令吓得两股战战,噗通又跪了下去,“小王爷说的是,说的是!”
“来人啊,把这房子给我收了!”
荆芜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着账本,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嚣,抬起头,就见南云起正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荆芜明白了十之八九,“你已经说了?”
南云起耸了耸肩,含笑不语,坐到了椅子上。
笑着走上前,为他倒了杯茶,荆芜眨眨眼,“那小妇人要不要拜见小王爷,嗯?”
南云起无力地摆了摆手,“别逗我了,你还和我开玩笑吗?”
说罢,侧过脸,“阿寅,将东西拿来。”
接过了陆家的房契,上面陆俭的手印还没有干透,荆芜颇是吃惊地看着他。南云起佯装四处打量,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叹了口气,荆芜小声说了句呆子,手上小心地将房契叠起来,“我说,你都是小王爷了,就要来一个房契,是不是太亏了?”
南云起呆呆地看着她,啊了一声,“是要少了吗,那我再去要点!”
拉住他的胳膊,荆芜煞是恨铁不成钢,“我是逗你的,你还真信,这个样子要怎么回府里?到时候说不准连我都救不了你,看你怎么办!”
“不会的,”南云起笑得温和,“我家小姐是最厉害的。”
荆芜噗嗤一笑,“放心吧,其实你不来,我也有办法凑到银子了。”
看她笑得骄傲,南云起静静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走出荆芜的房门,南云起心情还颇好的样子,嘴角笑意不退。阿寅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主子真是够了,在外人面前一副冷酷决绝的样子,偏偏遇到了荆芜,就又变成之前那个口舌笨拙的哑巴,要是被旁人看见,一定眼珠都掉到地上了。
碧蓝的空中,雪白的鸽子飞过,在灰色的屋顶上显得格外显眼。阿寅悄声说,“王爷,要拦下来吗?”
南云起一笑,摇摇头,“由他去吧,有人帮我宣扬,也算是帮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