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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北洋最后那点事(2)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那位将领非常乐意为“民主共和”而战斗。而且不久后,以前跟段祺瑞结了梁子的黎元洪总统,也派人送来了总统的印信,并附信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向段祺瑞赔礼道歉。最后他请求段祺瑞,为了民主共和,无论如何都要出山,挽救危局。接到黎元洪的这封服软信,老段十分高兴,立即让梁启超起草电文,向全国表明自己讨伐张勋的决心。

1917年7月3日,段祺瑞在天津马厂举行誓师大会。老段慷慨激昂地说:“同志们,兄弟们!张勋这个跳梁小丑,竟然想为已经死去的前清招魂,这不是与全国人民为敌嘛?为了国家的富强,人民的幸福,我们一定要恢复共和,再造民主!”一听老段的话,底下的士兵也群情激奋地说:“恢复共和,再造民主!”看到士兵的情绪已经被激发了起来,老段非常高兴。他做了一个让士兵安静下来的手势,接着说:“既然大家有这么高的觉悟,那你们愿不愿意为此奋勇杀敌?”士兵们大喊:“为了民国,死不足惜!”“那好,勇士们!我们现在就出发!”于是,“讨逆军”浩浩荡荡杀向北京。

阿龙记事贴

康梁决裂

梁启超反对张勋复辟,同时也意味着他同改良派的彻底决裂。他的一个朋友劝他说:“讨伐袁世凯,革命党该做,我们也应当做;讨伐张勋复辟,就应该让革命党去做,我们不必去做。”而梁启超的老师康有为正站在复辟一方,得知梁启超的态度后,和他从此决裂,当着梁启超学生的面痛骂梁启超“梁贼启超”,并且用古文中食父食母的怪兽来称呼梁启超。

讨逆军在向北京进军的路途中,段祺瑞向驻京的辫子军发去了“讨逆檄文”。张勋接到檄文后,十分恼火。他大拍桌子说:“他段祺瑞没有大清的提拔,今天在什么地方谁知道!做臣子的向自己的故主、恩人动武,这不是恩将仇报、白眼狼,是什么?他还说我是叛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于是,他命令手下将文中的“讨”字,全部挖去。

但这时,他旁边的一位叫袁大化的参谋对他说:“大帅,您消消气。这帮乌合之众,您犯不着跟他们这样。段祺瑞这个人,我熟悉。我去他的军中说道说道,保准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来降。”张勋一听还真相信了,马上派他到段祺瑞的军中去。

袁大化一来,段祺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用他那深沉的眼睛死盯着袁大化看,搞得袁大化手足无措,神经兮兮,好不容易才开口说:“段总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话还没说完,段祺瑞就高声骂道:“你家主子违背历史的发展规律,逆时代潮流而动,这难道就是他的所谓识时务吗?还有你们这些小丑,不好好规劝张大帅,来这儿想学什么蒋干说周瑜,你配吗?识相的,给我赶快滚回去报信,让张勋投降!不然,可别怪我段某人无情!”

老段的这一席话,说得袁大化满脸通红,连忙灰溜溜地逃走了。

看到垂头丧气归来的袁大化,老张非常生气,破口大骂说:“你不是说你能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段祺瑞来降嘛,人在哪儿?你这人没用,尽说大话!我看你以后别叫什么袁大化啦,就叫袁大话吧!”袁大化听后低头不语。

张勋的战友,不但是办事能力不行,人品更是要打问号。“讨逆军”到北京后不久,就那么“意思”了几下,复辟派不管是上面人物,还是下层士兵,纷纷逃命去了。搞得张勋也没办法,最后只好躲进了外国大使馆。

后来,段祺瑞入北京城,宣布恢复中华民国。至此,张勋的复辟彻底失败。

阿龙辞典三造共和

1912年,段祺瑞联名北洋军高级将领电促清廷退位,后来又声称要带兵入京,吓得隆裕太后只好下诏退位,这是“一造共和”。1916年,袁世凯称帝后,段祺瑞对其表示不满,后又下令中国银行、交通银行两行停止兑付现金,使得人们对袁世凯更加不满,袁世凯在众叛亲离中死去,这是“二造共和”。加上1917年赶走张勋,就是“三造共和”。

【阿龙看热闹】

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人贵有自知之明。有能力干一件事,就尽自己的能力去做;没有能力做的事,千万别为了面子或利益而勉强去做。那样的话,只能是被羞得体无完肤。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就是要学故事中的袁大化,手中没有金刚钻,还偏偏要去揽瓷器活。最后,只能是成绩没做出来,倒让旁人看出了自己南郭先生的本质。

4、 兄弟反目

张勋复辟失败,民国恢复,段祺瑞重新坐上了国务院总理的宝座。这时,老段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好兄弟冯国璋。

冯国璋,河北沧州人。袁世凯小站练兵时,他与段祺瑞、王士珍等人受到重视,以后被人并称“北洋三杰”。三人可以说有兄弟一般的感情。段祺瑞赶跑张勋后,马上给身在南京的冯国璋发电报说:“总统虚位以待,四哥(冯国璋在家族中排行第四)速来!”

冯国璋接到老段的电报后,是又高兴又犹豫。高兴的是,自己这个副总统(袁世凯死后,黎元洪为总统,冯国璋为副总统)终于可以扶正,成为堂堂中国的国家元首。犹豫的是,老段这个小兄弟的脾性,自己一清二楚,去了北京,就怕自己要成第二个“黎菩萨”。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参谋和心腹找来商量对策。冯国璋说:“芝泉(段祺瑞的字)给我发来电报,说是叫我赶快去北京,接替总统的位子,以便安定人心。黎大总统的遭遇你们也清楚,我怕自己会重蹈覆辙。但按照《中华民国约法》的规定,总统辞职或故去,副总统就应该接替总统的宝座。因此,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请大家来商议商议。”

冯国璋的手下,有很多人也想去过过中央衙门的官瘾,于是他们就纷纷鼓动自己的老板大胆一点,怕他老段干嘛!“黎菩萨”被他玩弄,那是因为他手中没兵;大帅您手握重兵,他姓段的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在大家的鼓动下,冯国璋踏上了北去的火车。

冯国璋一到北京,就受到了段祺瑞的热烈欢迎。晚上,段祺瑞为冯国璋举行了隆重的晚宴。席间,段祺瑞说:“四哥,这次中央政府,您为总统,小弟为总理,事情应该好办多了。”冯国璋回应说:“芝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都是袁公(世凯)提拔起来的人,情同手足,以后就不要分什么总统、总理啦,有事大家商量着办。”段祺瑞赶忙说:“好好好,就依四哥说的办。”

可在现实中,情形却是残酷的。在赤裸裸的利益和派系斗争面前,冯国璋和段祺瑞的兄弟情义,注定会是水中月、镜中花。

段祺瑞虽然恢复了民国和自己的官帽,但却没有让国会和《中华民国约法》“正常工作”。这一点引起了革命党人极大的愤怒,他们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准备北上讨伐段祺瑞。老段是个倔脾气,决定要用武力平定南方。但他的“好兄弟”冯国璋表示反对。

冯国璋个性没有段祺瑞那么强势,拒绝老段用的也是阳奉阴违的一套。老段要对南边用武的当口,冯国璋的妻子恰好去世。本来人死为大,老段就该消停消停,但他不,还经常来找老冯,请他下令对南边宣战。冯国璋当面和和气气,内心却对老段很不满。

后来,湖南发生战事,在冯国璋的暗箱操作下,段祺瑞的军队大败。但老段还不知道,他来到总统府对老冯说:“湖南的这次战事,一定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不然咱们还怎么治理中国?”冯国璋沉默着没说话。老段脾气急,就厉声说:“四哥,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这样不温不火?”听到这儿,冯国璋这才发话说:“芝泉,你不要急嘛。要说责任,我们都有责任,是不是我们也得受惩罚?本来打仗就不是什么好事,何必逞强呢!”

到这儿,老段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想,四哥呀,四哥,算我段某人小看你啦!于是他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久,段祺瑞就提出辞去总理一职,冯国璋照例挽留了一番。这种虚情假意,老段清楚。于是,他再一次提出辞呈。这次,冯国璋没唆,痛快地答应了老段的请求。老段窝着一肚子的火离开了北京。

老段走后,冯国璋遇到以前“黎菩萨”一样的问题:有癞痢嫌癞痢,没癞痢想癞痢。离开了老段,面对全国纷繁复杂的局面,冯国璋根本就没能力去应付。于是,他只好厚着脸皮请老段再次出山。

段祺瑞重新回到北京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要用武力打服南边的革命党,并且一再催促冯大总统赶快下命令。但冯国璋也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要与南方坐下来好好谈。但北京段派的实力强,于是,冯国璋趁大家不注意,一天晚上,他偷偷坐火车南下,准备去与自己的心腹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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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运动

1917年,孙中山联合西南地方的实力派开始护法运动。段祺瑞也想武力统一中国,南北双方就在湖南、四川打了起来。但打着打着,西南桂、滇军阀获得了一些小利,就开始琢磨和北方议和。这获得了冯国璋直系的响应,国民党稳健派也来凑热闹。于是不久,孙中山就被架空,护法运动失败。

段祺瑞知道后,马上让自己的人在中途把冯国璋给拦了下来。那人对冯国璋说:“总统大人,您是一国元首,应该在北京待着呀,怎么随便出来溜达呢?”冯国璋有点尴尬地说:“现在的情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南下向南方各省督军征求一下意见。”那人说:“那也犯不着总统亲自出马啊,拍个电报给他们不就行了嘛?”到此,冯国璋只能同意他的“建议”。

可电报拍出去后,只有一位代表来参加会议。老段的心腹拍桌子大怒说:“要想南边那帮人不闹事,除非让出总统的宝座!总统如果不想下台,只有用拳头说话!所以,以后政府的事情还得由段大人来处理。我们大家只要同心同德,就一定能获得胜利!为此,我个人愿意献出我的脑袋!”一听这番豪言壮语,旁边的人都起哄似的纷纷鼓掌。

走到这个地步,冯国璋也无路可退,只好说:“大家都这么慷慨激昂,舍身为国,交战也许不是什么坏事。那好,我明天就回北京下令开战。”从此,冯国璋在北京呆到与段祺瑞一起下野。

阿龙辞典北洋三杰

袁世凯在济南时,一次邀请德国驻胶州总督来阅操。德国总督看后,对主持操练的王士珍、段祺瑞和冯国璋赞叹不已,称他们为“北洋三杰”。这“三杰”,又被人指为袁世凯的“龙(王士珍)、虎(段祺瑞)、狗(冯国璋)”。三杰中,冯国璋当总统,段祺瑞当总理,王士珍和清王朝的关系很深,在张勋复辟以后就退出政坛,给人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阿龙看热闹】

“孔方兄”有时比“关帝爷”厉害

忠义的象征关帝爷,人们当然喜欢。但他有时还是敌不过孔方兄(戏称“铜钱”,这里泛指利益),不然有些地方的店铺里,为什么把关帝爷转型为“财神爷”供着?

其实,对于这一点,人们也不要有什么悲观的想法。如果人人都是关帝爷,那关帝爷就得掉身价。普通人心里也对忠义伟丈夫心向往之,但在现实的诱惑面前,很多人都会心动。

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人家“关帝爷”的说辞和做派,因为恐怕一转身看见孔方兄,他就跟你分道扬镳了!

5、 天上掉下个“馅饼”

段祺瑞一直主张对南边作战,但效果很不咋地,而且有马上崩盘的危险。为了保住皖系一派在中央的势力,老段的手下决定,打倒冯国璋(这时,老冯的任期也到了),让自己的老大由总理升格为总统。

于是,在北京的安福胡同,一帮人建立了所谓的“安福俱乐部”,准备力挺老段登上总统的宝座。

1918年8月12日,新国会在北京隆重召开。由于这届国会完全是安福俱乐部的提线木偶,于是大家又把这届国会称为“安福国会”。段派的人这么嚣张,冯国璋知道自己连任是没戏了。但他心想,老子得不了好,你们也别想舒坦!于是,他命令自己这一派在外省的督军,纷纷发电反对段祺瑞当总统,而且还发了一篇告全国人民书,说自己一直主和,国家现在的局面,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

老段看到冯国璋的所作所为后,非常生气,但也无可奈何。有一天,他把自己的心腹们叫过来说:“你们就别瞎忙活了,这个总统我当不了,也不能当!”心腹们一听这话,都很纳闷,心想:这一向好强的老段,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害怕了!

心腹们的心思,老段也知道。于是他接着说:“你们的心思我明白。说句实在话,我老段活了这几十年,怕过谁?但现在的形势不容我们逞强。南方的反对就不用说了,老冯现在也是把我恨得牙根痒痒。老冯虽然跟我离心离德,但大家毕竟是一个阵营的人,翻了脸,只能让南边捡了便宜。所以,我决定跟他一起下野。你们另外找个能让南北都服气的人吧。”心腹们纷纷说:“大帅,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段祺瑞坚决地说:“我心意已决,大家就不要再说啦。”说完,他回了自己的书房。

“安福俱乐部”的成员见老段不愿上台,他们马上锁定了下一个人选,那就是徐世昌。他们觉得老徐为人老成厚道,他当总比冯派的人强。于是,在家无所事事的徐世昌,收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大的馅饼。

老徐不愧是沙场老将,他接到“安福俱乐部”的邀请后,虽然内心非常兴奋,但表面却是一副“深沉哥”的模样。他对派来的人说:“我老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来人说:“徐老,您是一代大儒,圣人不是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嘛,现在南北闹成这样,除了您,还有谁能匡救天下?”老徐一听这奉承话,内心又是一阵高兴。他缓缓地说:“你这话太抬举我了,不过你说的道理没错。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来客只好起身告辞。

“安福俱乐部”的人一看老徐的暧昧态度,就知道这是墨水喝得太多的人的矜持,只要给他把饭做好了,他绝对会来吃。于是,他们马上动员国会开会。最后,国会以高票通过了徐世昌为总统的议案。

“安福国会”做成的这顿大餐,老徐是想吃,想得要命,但他还是觉得要“谦虚”一下,不然人家会笑话。于是,他向社会大众做了一次公开的演讲。老徐说:“先生们,女士们,公民同志们,大家好!承蒙国会的错爱,选举我为新一届总统,我感到非常荣幸!但鄙人才疏德薄,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实在不能担当这个大任。所以,今天借这个机会,向全国的人民郑重声明,我徐某人对于总统之位实在是不能接受,还请国会的同人体谅我的一片赤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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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请示皇上

徐世昌是个好好先生,哪一面都想讨好。国会选举他当总统,他居然跑去请示早已退位的大清皇帝溥仪,希望得到他的恩准。徐世昌本意是想换来前清遗臣的好感,但有人却讥讽他:“作为大清太傅,却去当民国总统,可见不是好东西!”两面讨好,两面都得罪,徐世昌活得够累的。

这次,“安福俱乐部”的人没有急,倒是急坏了冯国璋。他赶忙给老徐写信说:“徐大哥您赶快来吧,不然就要让某些人捡便宜啦!您来了,我马上把总统府给您腾出来。急盼!”

其实,冯国璋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这个时候,段祺瑞考虑到国内的形势,心里也是希望老徐上台的。所以,他也写信力劝老徐来上任。各省的督军也纷纷劝老徐。

老徐看到自己成了香饽饽,心情非常好,觉得火候到了,如果再演戏,不但是很虚伪,而且也怕会演砸。于是,他就哼着京剧《龙虎斗》进京做总统去了。

阿龙辞典安福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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