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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二世执政(1)

1、 沙丘政变

公元前210年,秦朝的老大秦始皇死在外地。小儿子胡亥与老师赵高说动李斯,共同制造了传位阴谋,于是,胡亥成为这个大帝国的掌舵人,是为秦二世。接下来的故事,秦二世只是皮影,真正操控的人是咸阳城中的赵高和秦帝国大地上五花八门的反政府武装分子。#####

公元前210年,正值夏季,秦始皇第五次东巡到了沙丘这个地方。这天,空中乌云密布,天气异常闷热。一直负责始皇饮食起居的大宦官赵高,神色匆匆,直奔公子胡亥的住处。

胡亥是秦始皇众多儿子当中的一个,这次出巡,皇帝老爸也让他随行了。这家伙从小不学无术,但却和赵高的关系很好,还拜了对方为老师,向其学习书法和法律。这会儿,他看见赵高神色慌张地进来,也没怎么在意。

赵高挥挥手,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压低着声音对胡亥说:“你可知道你老爸病重的消息?”

胡亥嘿嘿一笑:“我跟在老爸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倒是我那远在边疆的哥哥扶苏,他倒是有可能不清楚。”

赵高冷声说:“那么,公子,你老爸现在已经死了,这件事你又知不知道?”

胡亥本来还嬉皮笑脸的,没料到赵老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当场就惊坐在地,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别跟我开玩笑……”

赵高也不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递到他面前,说:“皇上临死前让我立下诏书,要把帝位传给你哥哥扶苏。”这件事其实在胡亥的预料之中,老爸儿子众多,但最出色的就要属扶苏了。他们父子虽然在政见上多有不同,但老爸对这个哥哥的确是寄予厚望的:扶苏扶苏,不就是喻指香草嘉木、枝繁叶茂之意嘛。

赵高见他没多大反应,暗骂一声“没出息”,便对这浑小子循循善诱:“公子有没有想过,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

胡亥还没从老爸过世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呢,赵高的话好比又一声惊雷,他当下爬起来,慌忙说:“你可别乱说,这皇上的位子我可从来没想过。”

“那现在就可以想想了。”赵高轻蔑一笑,“你不是想过尊荣显贵的日子吗,公子只要跟我联手,我就设法达成公子所愿。要知道,现在天下间知道你老爸过世和这诏书之事的人没几个。”

胡亥心动了,但仍犹疑不定,支支吾吾地不说话。赵高着急了,威逼加利诱:“公子莫非想一辈子甘居人下?如果你哥哥当真做了皇帝,那这个家里难道还有你的容身之处?”胡亥浑身一震,半晌后咬咬牙,点点头。

赵高这才吁了口气说:“公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现在便去找丞相李斯商量商量。”

李斯是秦始皇的忠实拥护者,他跟随始皇从统一六国到治理天下,多年来勤勤恳恳,很得始皇的赏识。赵高说明来意后,李斯想也没想地就严词拒绝了,并声明凡事一定按照始皇的遗愿来办。

赵高见劝说未果,只好使出杀手锏,冷笑说:“丞相觉得您和蒙恬将军比,谁更胜一筹?”

这话算是问到关键了,李斯虽然是不世之才,但人外有人,而蒙恬正是那个比他强的人。赵高见李斯不说话,便接着说:“人生在世,但求名利。丞相能混到今天的位子不容易,如今您家业兴旺,难道就不想百年之后,您的子孙仍然能享有荣华富贵吗?如果公子扶苏即位,他一来跟蒙恬关系近,二来本就欣赏蒙恬的才干,到时候,丞相这位置您还坐得稳吗?”

这话的确够犀利,直指李斯一直存有的私心。是啊,古往今来的知识分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就是为了要显达于天下吗?现在如果自己遵照始皇的遗愿,恐怕还不等自己百年之后,这辛苦创立的家业就会不复如今的兴盛,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李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秦国现在的基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如果辅佐胡亥即位的话,这治国理念不还是由自己贯彻吗?思虑再三后,李斯加入了这场政变。

一心夺权的赵高拉拢两人后,便开始为胡亥篡权作准备。一方面,他对外隐瞒了始皇去世的消息,依然命令队伍继续前行。为了不惹人怀疑,他还命人定时定点地给皇帝送饭,制造出始皇还健在的假相。另一方面,他写了封伪诏书,假借始皇的名义意图处死扶苏。

当时扶苏远在塞外,根本不知道老爸去世的消息,况且这次出远门前,父子两个还因为政见不合吵过架。他接到赐死的诏书,心中万念俱灰。一直在他身边的蒙恬便劝:“您好歹是皇上的儿子,他怎么会轻易要赐您死呢?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好在咱们现在手中有不少兵力,要不你我二人带着兵马,回咸阳城问问?”

扶苏痛哭起来,“我这老爸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他的决定何时更改过?现在既然要我死,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又何必兴师动众,临死还要背上一个谋反罪名呢?”在扶苏的心中,秦始皇恐怕近乎为神,试问有几个人敢于跟神叫板呢?说完这番话后,扶苏就拔出佩剑自杀了。至于蒙恬,他则被囚禁起来,最终冤死。

扶苏自杀的消息很快传回来,赵高乐得手舞足蹈,所有障碍已经铲除,只差临门一脚了。当时,护送始皇回咸阳的车队还在路上,而皇帝的尸体却已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赵高便让人买来很多鲍鱼,说是要拉回去吃。一路上,将士们都只能闻到鲍鱼臭,万万想不到他们尽心维护的君王早已归天了。

等众人刚一回到咸阳,秦始皇去世的消息便正式发布。赵高更是当即宣布:“皇上有旨,立胡亥为太子,继承大统。”这一年,胡亥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皇位,史称秦二世,而刚刚结束了几百年乱局的大秦帝国,也很快就走上了不归路。

阿龙辞典 秦始皇五次巡视天下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先后五次巡视天下,途中还发生了不少故事。其中我们熟悉的有,封松树为五大夫,在海上射鲸鱼,在博狼沙受袭击,得谶语“亡秦者胡也”“始皇死而地分”。秦始皇跟湘神的冲突,发生在第二次出行时,始皇巡视到衡山,浮湘江,遇到了大风,几乎不能渡江。当他得知是湘君神作怪时,非常愤怒,就派人把湘山的树砍光了,把湘山搞成了一座秃山。

【阿龙看热闹】

公和私,孰轻孰重?

秦始皇在世时,赵高、李斯这些人都是勤勤恳恳的公务员,一心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等他一死,先是赵高出于对皇权的渴望,意图篡改诏书,夺取大权。宦官篡权这种事情在中国历史上没少发生。那么李斯呢?他在这之前,算得上是秦国的贤相了,他尽心辅佐始皇统一六国、破旧立新,奠定中国封建王朝发展的基石。就是这样的人,在面对自身的欲望时,原来也是不能自持的。

然而,世上的事,有因必有果。赵高因为一己之私而落得千古骂名;李斯因为一时的贪欲,而最终被赵高所害,生前的英名也毁于一旦,从此,中国贤相史上,再无他的名字。由此可见,不应该因为眼前的小利,而忽视了今后的危害,否则最终贪利不成,反深受其害。

2、 秦二世大开杀戒

秦二世胡亥当上皇帝后,很担心自己的皇位不稳,再加上赵高在一旁唆使,一场席卷帝国,上至皇室宗亲、下至大臣异己的清洗运动开始了。

首先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秦二世胡亥对这些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丝毫没有仁慈之心,认为这些人全部都是自己皇位的潜在威胁者,于是罗织罪名,让赵高去审判。赵高本来就巴不得这些阻碍自己篡取更大权力的绊脚石统统死掉,由他来审判正中下怀,只是随意地走了走过场,便把获罪的公子十二人全部弄死了。

处死这十二个公子后,秦二世还不放心,又把十个公主给抓了起来,一通谋逆不轨的罪名压下去,就要把这些公主也给处死。可怜这些娇滴滴的贵胄小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一哭二闹三上吊却也不管事,秦二世的“大义灭亲”之心已经是不可阻挡了,最后,十公主被残忍肢解,所有财物抄没入宫,被株连者也是数不胜数。

完成对异母兄弟姐妹的杀戮之后,秦二世胡亥这个连环杀人狂,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同母兄弟,即将闾三兄弟。不过这三兄弟比较沉稳,平时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秦二世胡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陷害他们,只好先把他们关起来,慢慢地找他们的罪名。

可惜这罪名不是那么好找的,最后秦二世胡亥不耐烦了,心说:我一个皇帝要杀几个人还这么费劲?就找来赵高,把事情交给赵高去办。赵高干这一行很有天赋,心说:既然找不到他们的罪名,那干脆就不找了,让他们畏罪自杀,岂不省事?于是找来心腹去逼将闾三兄弟自尽。

将闾三兄弟也是可怜的主儿,对于这必死之局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眼泪汪汪地对着来人求情:“宫廷中的礼节,我们没有任何过错。朝廷规定的礼制,我们也是丝毫不敢违背。听命应对,可以说我们是没有任何过失的。说我们不是国家忠臣,这实在教人无法接受,还请让我们奏请陛下,阐明实情。”

来人冷笑一声:“不用奏请了,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将闾三兄弟一听,顿时脸色灰白,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抱头痛哭一番之后,三兄弟一起拔剑自刎了。

秦二世的兄弟中有一位公子高,他眼看着兄弟姐妹们一个接一个被浑小子胡亥送去见了三皇五帝,心中悲哀不已,知道自己肯定也难逃厄运,心说:与其最后被秦二世胡亥那个野蛮人以谋反的罪名处死,还不如自己主动自尽,也可以此来保全自己一家人的安全,而且说不定还能落个好点的身后之名。于是他上书给胡亥,说愿意在骊山为父亲殉葬。胡亥一听很高兴,心说,算你识相,便又赐给他十万钱,让他安心上路。

除掉了自己的一众兄弟姐妹,秦始皇胡亥自觉皇位稳固了一半,至于另一半的担忧则落在那些不听话的大臣身上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蒙恬兄弟,这两位原先是公子扶苏那一边的,秦二世秋后算账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加上赵高又在旁边造谣,说你老爸本来就是想立你做太子的,但是蒙恬的兄弟蒙毅极力阻止,你老爸听信谗言,这才改立了你哥哥扶苏。浑小子胡亥也不管这种谣言的可信度,先是派人逼蒙毅自尽,然后又派人到监狱中逼死蒙恬。

阿龙记事贴

胡亥从小就是坏孩子

胡亥这孩子从小就极任性、随意。有一次,他老爹设宴招待群臣,他也有幸参加。但嬴公子受不了这种应酬,狼吞虎咽地吃完,吧嗒嘴声震屋瓦,吃完就告辞。嬴少爷走出来时,看到殿门外整齐地排列着群臣的鞋子,因为按照当时秦的规定,大臣进入宫殿时必须将鞋子脱下放在殿门外。嬴少爷玩兴大起,大破臭鞋大阵:将这些鞋子踢得四分五裂。

杀戮一旦开始,再想停下就很难了,这之后,右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相继被迫害致死,其他遭难的大臣不计其数。

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地方官员,秦二世胡亥是说杀就杀。公元前209年初,胡亥效法他老子秦始皇巡游天下,南到会稽,北到碣石,最后从辽东返回咸阳。巡游途中,赵高阴恻恻地对胡亥说:“陛下这次巡游天下,正是树立自己威信的好时机,乘机杀掉几个不听话的官吏,杀鸡儆猴,也好让天下瞧瞧陛下您的手段。”胡亥想也不想就说:“准。”于是,几个倒霉蛋被不问青红皂白地抓了起来,也没怎么审判就草草杀了。

杀戮并没有终止。朝中因为清洗而出现的职位空缺都被赵高安插了他的亲信党羽,而他篡取更多权力的道路上还有一块大绊脚石,就是李斯。为了除掉李斯,赵高先是不断在秦二世面前挑起其对李斯的不满,随后又罗列了他的三个罪名,要置其于死地。李斯听到消息后立刻反击,上书揭发赵高。可惜他和秦二世的关系毕竟不如赵高,胡亥听信了赵高的话,将李斯抓了起来,并交给赵高处置。赵高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对李斯用尽了酷刑,将他屈打成招。最后在公元前208年,李斯被处以极刑。

至此,在秦二世胡亥的一通屠杀之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大秦帝国很快就将嗝屁了。

【阿龙看热闹】

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

“君以何待人,人以何待君。”这句话很简单,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对你好,你打别人耳光,就别怪别人拿板砖“飞你”。秦二世胡亥这个野蛮人用他的实际经历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他杀兄弟姐妹,杀大臣异己,杀辅佐自己登上皇位的功臣李斯,到最后赵高来杀他了,正应了那句“杀人者人恒杀之”的话。

3、 大泽乡革命

秦二世坐上皇位的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209年,七月,政府派兵去驻守渔阳。这其中有一支九百人的队伍,他们在赶往目的地时,被大雨困在了大泽乡(今安徽宿州西寺坡乡),眼看就没法在规定的日期前赶到了。

秦朝崇尚“乱世用重典”,素来以法律严苛著称,尤其是胡亥上台后,更是不拿百姓当人看。一般来说,像这种误了日期的情况,人多半都以死罪论处。大家在大泽乡叫苦连天,直嚷嚷着命不久矣,赶紧写遗书吧,家里床底下的破被子里还偷藏了几串私房钱呢,得告诉家里的婆娘别弄丢了。在这些人中间,有个叫陈胜的,他可是个有野心的主儿,才不会心甘情愿地等死。这会儿他找上好哥们儿吴广,跑到旮旯里悄悄商量起来。

说起陈胜、吴广,恐怕今天的读者都耳熟能详,正是他们拉开了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的大幕,点燃了反抗暴秦的第一把烽火。这两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陈胜年轻的时候,曾跟一块儿种地的朋友们说:“将来我们当中如果有谁富贵了,千万不要忘了哥儿几个啊。”

朋友们听了都嗤笑他:“咱们不过是一帮种地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富贵到哪儿去?”这话其实说得挺实在的,毕竟那年头儿可没卖彩票的,一夜暴富的事情在梦里都没发生过。

陈胜看大家都一副得过且过、认命的模样,便叹口气说:“你们这一群燕雀,哪里能了解鸿鹄的远大志向啊!”也正是亏了陈胜这种志存高远、不安分的精神,这会儿,他找上好哥们儿吴广,准备来个铤而走险,绝地大反扑。

陈胜说:“咱们现在被困在这儿,就算大雨停了,等到了渔阳,也会被处死。与其辛辛苦苦地赶过去,还是一死,倒不如反了算了,或许还能拼出一条活路来。”

吴广可没他这么大胆,陈胜就劝道:“秦二世上台后,不好好治理国家不说,苛捐杂税、劳役刑法也越来越重,老百姓都快承受不了了。况且我还听说,这皇位本来跟他没啥关系,始皇帝本来是想让公子扶苏继承皇位的,结果被这家伙给非法篡夺了。既然他这么不得民心,那我们登高一呼,肯定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吴广经不住他的劝说,索性把心一横,“你说得对,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有了初步的想法,俩人便去找了个算命先生,了解了解下这样做到底有没有远大前程。

算命先生一看,这俩农民眼里一股杀气,心怀鬼胎啊,那咱就再给他一点鼓励吧,于是就说:“你们只要有心就能成功,但为防万一,最好还是向鬼神占卜一下。”陈胜是个聪明人,知道对方是提醒他们要装神弄鬼一番,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拉拢群众势力。

这两个人是怎么策划的就不多说了,反正没过几天,队伍中的伙夫从菜场买了几条鱼,剖开鱼肚子,便发现里面藏有一块白布,打开来一看,上面用红色的朱砂赫然写着:“陈胜王(陈胜当王的意思)。”众人惊呆了,莫非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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