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雨散之后,卫立荷完全软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司徒穆远却还很有几分精神,好整以暇的趴在床上,凑到她耳边来轻笑着。
“立荷,你喜欢么?”他问。
卫立荷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她可不愿回答。于是使劲儿将薄被往上拽了拽,遮住眉眼,才咕哝道,“穆远,我累了,睡觉吧。”
“不闷么?”司徒穆远立刻不依不饶的把薄被又扒拉下来了,他看着她,“立荷,你不回答,就算是喜欢了。”
“穆远,随便你说,”卫立荷就有些没好气了,便再使劲儿去拽那薄被。
“别拽了,”司徒穆远即刻舍弃了那薄被,转而按住了卫立荷的手,“立荷,你听我说,你虽然嫁我为妻,那婚嫁之事,有个环节你却肯定缺少了。”
卫立荷便只能停手,看着司徒穆远,从某种程度上,她对于他在此时突然提及如此正式的话题,心里还是没底的。
可司徒穆远还是笑嘻嘻的,他似乎很满意卫立荷所表现出的茫然,停顿了一下,才问道,“立荷,那位安顺侯夫人,肯定没安排妇人对你说婚嫁之事,也肯定没在你的嫁妆里添上一本春宫图吧?”
这却是卫立荷无法否认的,但她还要嘴硬,“我才不看那个呢。”
“所以你才不知道夫妻间如何才能琴瑟和谐么……”司徒穆远露出一副了然模样,撑起身体,从上方看着妻子,“立荷,你且说,你刚才不快乐么?”
卫立荷之前如何娇啼婉转,现在她自己都不敢去回想,但只觉得彼此两情相悦,有无上的好处,因而要她矢口否认,也肯定是说不出口的,于是倒不如坦白认了,于是便眨眨眼睛,“穆远,你倒说说看,快乐的话又如何?”
司徒穆远一下子压了下来,在卫立荷的唇上吻了又吻,才心满意足的翻身躺下,又笑道,“立荷,那改日我们再换上几种姿势,没准儿你会更快乐呢!”
“还要换?”卫立荷立刻便觉得自己的双腿又酸又痛了。
“那是自然,”司徒穆远极其肯定的看着卫立荷,“我且叫人去淘换一本春宫来,你若有什么想要一试的,尽管对我说。”
“穆远,你拿来我也不看,”卫立荷赶忙强调道。
“也罢,”司徒穆远却没坚持,或者说,他是有足够自信的,“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就由我来教你,倒也挺好的。”
司徒穆远此话一说,卫立荷便知道,反对是无意义的,于是倒也能笑出来了,“穆远,那我便等着受教了。”
这样一句话如何带上了挑衅的意味的,卫立荷也说不准,不过,她那话音刚落,司徒穆远居然一个翻身就又压上了她的身体,“立荷,我现在就教教你吧?”
结果卫立荷又不得不把那些今日困了来日方长之类的理由,反反复复说了几遍,司徒穆远才算是罢休,吹熄了灯,夫妻俩很快安然睡去。
卫立荷自然不会把宁王殿下的所谓教学,当作嘴上说说而已。至于司徒穆远,他当然是每晚准时到妻子的卧室点卯,这倒确实像个老师的样儿了,毕竟,从来都只有逃学的学生,老师们却绝不会随意缺课的呢。
宁城此地,冬季寒冷,夏季却颇为凉爽,因而司徒穆远反倒有了他自己的理由,他对卫立荷说,必须要抓紧夏季的最后时光,好好享受一番,假若天气转冷,两人就必然不能如此赤条条的肆无忌惮,而躲到被子下面,可想而知是不能够随意畅快。
卫立荷自然是接受了丈夫的这种说法。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夏季也过去了大半,进入八月,到晚上已经有些凉意了。
八月初一日,从帝都居然又来了新的赏赐,按照一同到达的圣旨上所说,这是给宁王府上下的中秋节赏赐。
这就显得奇怪了,在三个月前的端午节以及更早一些的正旦,宁王府并未收到过任何来自于皇宫的赏赐,而且,不到两个月前才送来了赏赐两位新出生的小公子和他们的父母的财物,这其中的时间间隔,确实也短了一些。
当然,不会有人拒绝送上门来的财物,更何况,圣意不可违,于是,宁王府自然又必须摆开香案接旨,这一次,赏赐还是分人的。
皇帝陛下赏给宁王妃的是一整套嵌宝石金头面,另外还有珊瑚珠两串,都是用丝缎一层层的裹好了,装在精细的檀香木盒子里。另外还有些绸缎和金银,却是太皇太后赏赐的。
所有的赏赐,历来都是卫立荷收着的,于是等接过了旨,司徒穆远便自去安排款待那传旨的内官,收下的东西,就让内侍们搬去宁王妃的正院。
她其实对那头面和珊瑚珠子是有些好奇的,于是便叫内侍们拿进房间,先打开来看看,果然是帝国皇宫里做出来的东西,式样自然是精巧雅致,那宝石的光泽,也分外的好。
卫立荷欣赏着,那侍女清平,就在旁边服侍。这侍女在卫立荷生产那一日,表现得颇为得体,她便将她记住了,放在身边使唤。
清平突然低声道,“王妃殿下,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卫立荷的注意力都在那头面上,漫不经心的答应了一声,“你说罢。”
“奴婢在宫里时,曾听说过,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帝陛下会给皇后和妃嫔们赏赐头面,再就是像奴婢这样的侍女们,若有幸被皇帝陛下招幸,事后必定也赏一套头面。”
卫立荷愣住了,她早就知道,她身边这几个从皇宫里出来的侍女内侍,都是聪明人。眼下清平说得还算隐晦,但她确实是在提醒她。卫立荷想了想,便吩咐道,“清平,我看这次赏赐的金银,都是元宝,你且去拿两个金的两个银的,就算赏你的。”
清平立刻跪下谢了王妃赏赐,也不犹豫,便出去拿了四个元宝进来,请王妃过目。卫立荷也就略略看了一眼,便点头了。
又过了几日,司徒穆远在与妻子一起散步的时候,突然就问起,她怎么没有戴皇帝赏赐的那套头面。
“我不喜欢那样式,”卫立荷不假思索的说,“穆远,你也不去看看那东西,分明是给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戴的样式,恐怕宫里面没人要了,才拿来搪塞我们的吧。”
司徒穆远就笑了,卫立荷便也笑道,“上次我订做的那些,这几天也陆续送来了,改日戴给你看,哪样你觉得好,我就在中秋节的宴会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