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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黄粱一梦——后梁(4)

他立即派人向契丹皇帝求援,说:“镇州这个地方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张文礼现在是保不住这块地方了,我准备和您一起拿下它,然后献给您。”

契丹人一听说有便宜占,就像个打手一样兴冲冲地领着所有士兵进了中原。可惜,他们遇到的是中原最有军事才能又最勇敢的李存勖,只能战败,在逃跑的路上又赶上大雪,连死带伤,回到老巢后,兵将都所剩无几了。

王处直这个时候的处境并不比契丹人强到哪里去。当初他跟契丹联系时,他的儿子王郁就是通信使。当契丹决定出兵后,王处直认为这个儿子做得很不错,就答应等自己死后,把节度使的位子传给他。

他的那个干儿子王都听了这个消息后,很不开心。自从李应之死后,他在定州的日子就比较难过。王处直没有了可以迷信的李应之,对李应之送来的这个儿子也没了温情。

王处直请契丹兵一事在定州很不得人心,但他一意孤行,许多将士都对这位节度使大人失去了敬仰之心。王都就在这个时候以节度副使的身份跟手下人商量是不是该造反。他的那些混蛋手下都认为应该造反,理由是:这年头,亲儿子还有造老爹反的呢,您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造反天经地义。

王都于是集合自己的兵马,杀进了干爹的府第,把干爹囚禁了起来。然后把王氏子孙统统杀掉,一个也没有留下。

923年,被囚禁一年的王处直见到了翩翩而来的干儿子。王都本来是想跟干爹尽释前嫌的,可谈了一会,他发现干爹恨他恨得要死。王都就想走,打算把他干爹囚禁一辈子。但他干爹冒着火,直向他冲上来,一口咬住他的鼻子,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

王都回到府第,一面包扎,一面下了杀掉干爹的命令。王处直就这样被干儿子杀掉了,而且到第二年才被安葬。

据说,王处直在未被囚禁前,曾看见一条黄蛇在碑楼上。迷信的他就认为这是一条龙,把它藏在祖宗的牌位后。过不久,又来了几百只野鹊,在农民的麦田中安了家,王处直又以为是自己的德行感动了动物们。可一些老人却知道这是不祥的先兆,说:“蛇本来是住在山泽里,突然跑到人间来,这是小人要上位的征兆啊。”

这其实也是迷信。大概是为了照顾王处直迷恋巫术的心理吧,那条蛇和几百只野鹊做出反常的举动来提醒他。可惜,他的巫术水平不怎么样,非但没有明白,反而会错了意。

看来,巫术真是害人不浅啊。

阿龙辞典十三太保

五代的节度使都喜欢收养义子,其中最出名的无疑是李克用的十三太保。李克用的十三个义子,因为都获得了太保衔,故被称为“十三太保”。其他的例子还有朱温收义子朱友文、朱友谦,郭威收义子柴荣等。五代的武夫悍将认义父子是互相利用,一方为了获得更大的政治利益,一方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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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信的现代版

迷信不仅仅是王处直信奉的那一套,随着信息的发展,迷信已经披上了科学的外衣。市面上不乏一些“运势分析”和打着心理测试幌子的测试题。这种内容大行其道的原因,主要是人们对未来缺乏信心,觉得未来会怎样都是自己难以把控的,因此寻求心理安慰。其实,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只要明白这一点,现代迷信就没有市场了。

10、 王铁枪之死

五代时期,后梁有位神勇无敌的猛将,可与三国时期任何一员猛将相提并论,他就是王彦章,人送外号“王铁枪”。王彦章每次出战必要带上两杆铁枪,重量都在50公斤以上。一般人拿着根50公斤的铁棒子,走路都成问题,更别提什么杀人。可王彦章之所以是王彦章,就在于他使起这大铁枪来游刃有余。另外,他那两杆铁枪,并不同时用,有一杆是挂在鞍桥上备用的。因为在战斗中勇猛非常,常常挺着杆枪就向人多的地方冲,所以被他打得鬼哭狼嚎的人就称他为王铁枪。

王彦章年轻时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有一次,朱温征召士兵,前来应募的有数百人,大家要选出一位带头的,从乡下赶来的王彦章就跳上招募台,说自己可以。众人觉得很可笑,纷纷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乡下小子也想爬到我们头上,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王彦章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当着数百人的面宣布:“我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我天生神力,看看你们哪样能比得了我?大家是去打仗,谁有本事谁就是头儿。我们不是敌人,所以也没必要动刀动枪。我和你们比比光着脚丫子在蒺藜地中走路,你们敢不敢?”

铁蒺藜是一种路障,有四根刺,放在地上总有一根可以竖起来,一旦踩上去,脚丫子肯定要吃点儿苦头。王彦章说完,就朝铁蒺藜走去。他本来就没穿鞋,所以省了脱鞋这道工序。他好像没事一般走过去,众人张大了嘴巴,他又走回来,众人开始服软。王彦章走得兴起,又来回走了两趟。众人以为罗汉下凡,就推他当了带头大哥。

有人跟朱温说,新招募的士兵里有个乡下人,光脚丫子能走铁蒺藜。朱温一听,就认定这绝对是块打仗的好料,于是把他招为亲军,紧接着又升他为亲军队长。王彦章就这样走上了从军之路。

在随后的几年戎马生涯中,王彦章逐渐成为了后梁军中不可忽视的一个人。李克用死后,继续活跃在战场上的猛男李存勖很让后梁将领伤脑筋,独有王彦章对李存勖嗤之以鼻。他说,李存勖不过是个斗鸡小儿。

915年年初,王彦章攻击魏州,但却被击败。倒霉透顶的是,妻子还被李存勖活捉。李存勖很想让王彦章为自己效力,所以对他的老婆很照顾,还派出使者去找王彦章,希望他看在妻子受优待的面上投降。王彦章大怒,挺起大铁枪,把来使刺了个透心凉。

919年年初,李存勖趁后梁边防大将内乱,率军直插梁国都城汴州。当时,王彦章是后梁大将贺瑰的骑兵总指挥。起初,王彦章的骑兵被李存勖的沙陀骑兵打得落花流水,但他并不掉头逃跑,而是掠过晋军的西阵斜着逃。他当时并不知晓李存勖的辎重部队正在西阵。辎重部队发现一个人带头挥舞着一根吓人的大铁棒向他们冲过来,还以为是梁军骑兵来进攻,赶忙也向西逃。大乱之下,两军士兵聚成一团一起冲向了李存勖手下名将周德威的部队,把队伍冲了个七零八落。周德威也连带着稀里糊涂地死在了乱军之中。李存勖知道后,气得两眼冒火,恨透了这个“王铁枪”。

923年4月,李存勖攻占了后梁的战略要地郓州,后梁军大乱,战线被迅速推进到黄河一线。为站稳脚跟,李存勖在黄河沿线修建了德胜南北城,使之成为梁晋攻防的要冲。此时的后梁,武将所剩无几。5月,后梁皇帝朱友贞在宰相敬翔的引荐下召见王彦章,问他多久能攻下德胜南城,王彦章伸出三个手指头,意为三天。众大臣没人敢信,因为这些人对当时的时局都很了解:后梁处于守势,几乎无力进攻,况且守德胜南城的晋将又不是饭桶。

王彦章可不管朝中人怎么想。朱友贞对这位从来没有做过最高指挥官的人破了一次例,封他为北面招讨使,希望他能做出点成绩来报答自己和祖宗。

8月,王彦章赶到了滑州,一面锣鼓喧天地设宴劳军,一面则派人在杨村渡口做进攻准备。当晚,他安排下的六百甲士每人手握一柄大斧,带着工匠和火炉,从杨村乘船顺流而下,直扑德胜。得知先遣队已经出发,王彦章放下碗筷,借口上茅房,趁着夜色率领数千精兵沿黄河南岸向德胜进发。

晋军大将朱守殷根本没料到王彦章刚到任就开战,没有做任何迎战准备。王彦章军水陆并进突然而至,甲士们捞起横江铁索将其烧断,紧接着奋力用大斧劈断浮桥,截断德胜北城的援救之路。王彦章趁势指挥精兵猛攻南城,不到一个时辰就攻了下来,斩首数千。从领命到攻下南城,正好三天。

李存勖得知后,急忙率领大军救援。这个时候,王彦章凭借着一杆铁枪已经连续攻下了李存勖的潘张、麻家口、景店等寨,梁军士气为之大振。王彦章又趁胜杀奔杨刘,几次险些将城攻破。可惜,李存勖的援兵及时到来将王彦章打退。

胜败乃兵家常事,可王彦章的这一败却成了不寻常的事。他手下有个招讨副使段凝,此人自觉跟着王彦章窝火,就想取而代之,但王彦章太勇猛了,那柄铁枪让人看了都心寒。他自己不敢动手,就找到当时朝中的奸臣赵岩、张汉杰说,您二位要小心了,“王铁枪”可说了,他立功回朝的那天,就是尽诛奸臣以谢天下的时候。

王彦章是否说了这样的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岩和张汉杰相信王彦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趁着王彦章打了这场败仗,两个奸臣向朱友贞进了谗言。谗言这种东西在昏庸的主子那里是特别美味的一道菜,朱友贞果然就吃掉了。他召回王彦章,任命段凝为招讨使。

阿龙记事贴

康延孝的毒计

晋军拿下郓州后,后梁的腹心暴露无遗。这时,李存勖召见了刚刚归降的后梁将领康延孝,康延孝为李存勖分析了后梁的形势,献上了一计:后梁地域宽广,但兵少将弱。晋只需待其分兵之后,集中精锐,从郓州直插后梁都城,十天或者半月就可以活捉朱友贞。李存勖依计而行,果然顺利拿下了汴州。

王彦章回到京城,见到朱友贞,痛哭流涕。希望朱友贞以国家为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因为他知道段凝是当时举世无二的饭桶,靠他不但不能救国家,反而会把国家送进地狱。朱友贞不管,即使国灭,也坚决不准王彦章再上战场。

923年9月,在段凝的错误指挥下,梁军全线败退。李存勖渡过黄河进攻兖州。形势已经很明朗,后梁危在旦夕。朱友贞急忙找来王彦章,对他说,“如今可全靠你了。全军主力都在段凝手里,我只能把保护我的五百骑兵送给你,你再招募一些吧。”

王彦章二话不说,提起铁枪就上了战场。可朱友贞对他还是不放心,派了张汉杰去监军。王彦章一检阅军队,真想骂娘,五百人都是刚参军不久,别说打仗,连阵形都乱得一塌糊涂。

10月,王彦章渡过汶水反攻郓州,晋国大将李从珂早就在那儿等着他呢。他一根铁枪无论使得如何出神入化,也抵挡不住李从珂的千军万马。王彦章又败了,他率领着那群新兵退回到了中都。当年11月14日,李存勖亲率大军南下围攻中都。王彦章出城突围,带着数十骑逃走,正巧碰上李存勖的大将夏鲁奇。此人吃过王彦章的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夏鲁奇立马喊了一嗓子:“这就是那个王铁枪!”然后就领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王彦章想逃跑,可四处都是敌人,想杀死几个赚本儿,但夏鲁奇不让,趁他惊慌失措,只一槊就把他放倒在马下。

李存勖向来欣赏王彦章的勇猛,赐药为他疗伤,对他说,“你经常说我是斗鸡小儿,今天你却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你服吗?”

王彦章笑笑,并不回答。

李存勖又说道:“我觉得你战略严重失误,你应该守兖州而不该进中都。”

王彦章叹息道:“大势已去,守哪里都一样,非人力可为!”

李存勖心里猛一震,他大概也知道了王彦章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怨恨朝中奸臣从中作梗,才让事情走到了今天这地步。他劝王彦章归降自己,王彦章苦笑道;“我一介匹夫,蒙大梁重用提拔,跟随皇帝与你打了十五年的仗。今日兵败力穷,死是应当的。大王你纵然不嫌弃我,我又有何面目见人!哪有为臣为将,朝事梁而暮事晋的?能得一死,岂非幸事?”

他越是这样,李存勖就越想招降他。第二天又派李嗣源去劝说,王彦章故意叫李嗣源的小名以示轻视,李嗣源大怒,回去跟李存勖说,此人骨头太硬,根本招降不了。李存勖叹息一声,随后将王彦章杀掉了。

阿龙辞典监军

军队在外打仗,君主不放心,就要派人去监督,这个官就是监军。监军都是临时差遣,代表朝廷帮忙办理军务,但更主要的是督察将帅。监军的人大多为文官,如隋末以御史监军,唐玄宗后,唐朝多派宦官监军,明代也是。到清朝时,监军一职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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