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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讨伐李长江战役打出正气,打出军威(2)

当时日军在华中的部署是:以第11军(驻武汉)指挥第3、第6、第13、第34、第39、第40等师团,部署于湖北、湖南、江西、河南地区。除以一部兵力在其近后方担任警备、“扫荡”外,主要兵力在正面战场与国民党军对峙。以第13军(驻上海)指挥第15、第17、第22、第116师团及独立混成第11、第12、第13、第17、第20旅团等部,部署于江苏、浙江、安徽等地,其主要任务是对付以新四军为主力的抗日游击武装,巩固占领区,确保治安。

伪军方面:日军为了实现其“以华制华”的阴谋,始终把收编、利用伪军作为其侵华策略的重要部分。汪伪傀儡政权成立后,打着“国民政府”的旗号,对国民党军队招降纳叛,对散兵、流寇、民团、土匪拉拢收买。而国民党为了消灭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竟不顾民族大义,推行“曲线救国”政策,默许甚至指派大批国民党正规军投降日军。一时“降将如毛,降官如潮”,伪军恶性膨胀。在华中地区,1940年底伪军约4万人,至1941年底猛增至16万余人。到1943年8月,除两年中被新四军歼灭6.4万余人外,仍增至17.9万余人。华中地区伪军之多,是全国其他战区所不及的。这些伪军不仅成为日军“以华制华”阴谋的重要工具,而且由于他们仍和国民党军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顽、伪默契反共,成为华中敌后战场的一个普遍现象。

顽军方面:皖南事变后,国民党仍然是奉行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基本政策。为了实现驱逐新四军至黄河以北的目的,国民党军统帅部在华中地区作了周密部署:命令第3战区在其所属的苏南、皖南地区,以第23集团军为主,配以地方武装,在各地建立绥靖指挥部,采取“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方针,分期分批进行“清剿”。命令第5战区建立华中“剿共”总指挥部,下设鄂中、淮南、淮北、襄西4个“清剿区”。1941年1月,国民党军第31集团军兼淮北“清剿区”总司令汤恩伯,第21集团军兼淮南“清剿区”总司令李品仙,率20万大军,向新四军豫皖苏边、皖东北和淮南抗日根据地进逼,妄图首先“肃清”津浦路西的新四军,然后进入皖东北和苏北,与苏北韩德勤等部会合,把新四军消灭或赶出华中。国民党军的猖狂进攻,虽给新四军特别是第4师造成很大损失,但其阴谋企图没有得逞。

鉴于重建后的部队尚需整训,各抗日根据地均为初创,尚不巩固,又面临如此困境,1月27日,中共中央中原局发出指示,强调:“在敌顽夹击中奋斗,将是华中我党我军今后斗争的特点。”“必须以长期的游击战争来坚持华中阵地,绝不能退让,也绝不能向华北、华南转移”。2月1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致电刘少奇、陈毅,提出华中应全面考虑发展三个基本战略区的战略思想,即豫鄂陕区、江南和苏鲁战区。应把苏鲁战区作为华中的基本根据地和向西、向南发展的策源地。

1941年新四军遵照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指示,在严重困难条件下,艰苦奋战,努力坚持华中抗战阵地。

5、 李长江成为日军走狗

1941年初,虽然三九天已过,但南京的天气依然寒冷彻骨。

已是夜半,侵华日军第13军司令官泽田茂仍在读当日的《朝日新闻》。下面这则消息,他已经读了好几遍:

由于重庆命令新四军移驻华北的国共矛盾,终于酝酿成国民党军对新四军的武装事变,结果以重庆军事委员会名义解散新四军的处分已表面化。而遭到四分五裂厄运的新四军残部,最近迫不得已按照中央命令从江南地区北上,有与华北八路军势力合并发起新活动之形势。对此,我皇军各部队以截击态势正在开展激烈的歼灭战。新四军遭我方与中央军的夹击,处于被全歼的最后关头,枉自进行最后抵抗。(《新四军·参考资料》(3),第200页)

后面是日军斋藤、木户、大泽、筒井、安泽等部队打击新四军的战绩简报。

日军大本营正在积极计划南下,进攻英美殖民地,急于从中国战场抽出兵力。如此“圣战”威武的消息,大多是为了南下做舆论准备。日本国内上下都对中国战场久战不决的局势早有意见,看到这类消息,泽田茂心中只觉尴尬万分。

对于华中的实际形势,泽田茂十分清楚:日蒋私下进行“和平”谈判,虽然进展不大,但国民党军明显地把矛头转向了八路军、新四军,日军在正面战线的压力减轻很多。但敌后的共产党军队,扰得日军不得安宁。对于新四军,日军在“剿”,汪精卫的伪军在“剿”,蒋军在“剿”,地方反共势力在狠劲“挤”,可新四军却是越“剿”越大。

国共大破裂,日军将领都认为是个好机会,泽田茂的顶头上司——侵华日军总司令西尾寿造也很兴奋,反复下令要他“完成皖南事变未尽之功”。

泽田茂有天天写日记的习惯。这天,他写下了这样几行字:

一、消灭江北兵匪,尤其是新四军,覆灭其地盘。

二、扩大江北占据地区,打开物资流通途径。

三、解决李长江部队(或投降或消灭)。(日本防卫厅防卫部研究所战史室编:《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3卷第2分册,第139页)

在“李长江”3个字下面,泽田茂的笔停留了好一会儿,这也是苏北大棋局上的一个“劫”子。

日军第13军按照其“苏北作战计划”,在侵占黄桥等地之后,开始大举进攻泰州,不断派飞机狂轰滥炸,同时与汪伪政权一起,加紧诱降驻守泰州地区的国民党军李长江部,企图在李长江投降后,让李部为先驱,联手大举进攻苏北,歼灭新四军于盐城地区。

古城泰州是国民党第3战区苏鲁皖边区游击总指挥部所在地,总指挥李明扬,副总指挥李长江。李明扬此人是桂系出身,曾参加过北伐战争。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在老长官李宗仁的指挥下,曾随第5战区部队参加了著名的台儿庄会战,并受到嘉奖。后来第5战区西撤时,李宗仁把他留了下来,建立游击防区,坚持敌后抗战。当时他的手下拥有7个纵队计5万之众。虽然“兵强马壮”,但由于不是蒋介石的嫡系,一直受到江苏省主席、鲁苏战区副总司令韩德勤的排挤和压制。加上他具有一定的民族意识,国难当头,还分得清是非轻重,所以对进攻新四军搞摩擦采取消极应付的态度,始终与新四军以友军相处。正因为如此,他得到陈毅的赏识,并在新中国建立后出任江苏省水利厅厅长。

而李长江则与其不同。他原来只是李明扬手下的一名副官,由于在台儿庄会战中曾救过李明扬一命,从此得到李明扬的赏识和重用,很快被提拔为副总指挥。但此人生性鲁莽,江湖习气浓厚,头脑比较简单,主观武断,容易被人利用。早在1940年春,李长江就与汪精卫、周佛海暗中有了勾结,皖南事变后他最终在日伪软硬兼施的诱逼下当了汉奸。

面对日寇对泰州连续不断的狂轰滥炸,李明扬心里明白,这是在逼自己投降。不得已,他决定率部离开泰州。不料想,李长江却站出来反对,坚持要留下来保卫泰州,一些不明真相的官兵也表示要与泰州共存亡。李明扬也不勉强,自己带了一批亲信离城而去。

李明扬走后,李长江一手遮天。利欲熏心的李长江,经不起日军的威逼诱惑,很快于1941年2月投降了日本人,成为日本人的走狗。

对于是否投降日军,李长江也曾犹豫过。他很清楚,投日后就成了货真价实的汉奸、走狗,新四军是不会放过他的。在他艰苦度日的时候,新四军的粟裕慷慨解囊,多次送钱送粮,并多次做工作劝他投奔新四军。

如果投降新四军,自己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的日子就到了头。况且日本人、蒋介石都不会饶了他。

如此两难境地,令李长江烦躁不安。

这时,王副官悄悄地溜了进来。他见四处无人,便压低嗓音说道:“副总指挥,扬州日军南浦大佐派人捎信来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李长江。

进占黄桥的日军独立第12混成旅团南浦大佐在信中说,李副总指挥人才难得,现在却在受闲气。如果能投奔皇军,前途无量。并许诺两个条件:一、李长江部改编为和平军第1集团军,由李长江任中将总司令,一切费用武器装备由日方供给;二、在日军解决苏北新四军及韩德勤后,由李长江任江苏省主席。

李长江看罢,心中大喜。他仿佛看到自己率领一支清一色日式装备的集团军在苏皖大地耀武扬威……

2月13日,李长江在泰州率6个纵队一万多人公开投敌,所属部队被改编为伪军第1集团军。18日,李长江发表通电,宣布就任伪总司令。

6、 陈毅尽力制止李长江投日

对于李长江叛国投敌,新四军军部早已从政治、军事两方面做好了应对准备。早在李长江投敌之前,刘少奇、陈毅就分析认为,在敌顽夹击之中奋斗将是华中我党我军今后斗争的特点,要坚持华中抗战,保卫抗日根据地,必须坚决打击投降派,粉碎日寇的“扫荡”。

1月24日,即新军部成立的前天,获悉李长江即将投敌的情报后,陈毅、刘少奇及时指示苏北指挥部粟裕、刘炎,对讨伐李长江和应付日军“扫荡”作了具体部署:(一)集中主力隐蔽集结于海安至曲塘之线区域内,对李部加强侦察监视,随时准备消灭投降卖国的部队。(二)在掘港、东台、海安各留一个团担任警戒,以应付日军的“扫荡”。(三)在李长江尚未公开投敌前,仍继续联系交涉,尽最大的力量制止投降的发生。

为争取李长江,早在1939年秋至1940年春,陈毅就曾三进泰州。

1939年富饶美丽的苏北,基本上为日寇和国民党顽固派所控制。它北枕陇海,南跨长江,是华中与华北联系的枢纽,无疑是抗日斗争的死角。

当时苏北形势复杂,基本有四股势力占据这里:日寇、国民党嫡系韩德勤、地方派江东“二李”及陈毅所属的新四军。

陈毅说过,今天的苏北,日寇是老大,韩德勤是老二,两李是老三,新四军名副其实是老四。

但是,怀抱“旌旗十万斩阎罗”大志的陈毅,又怎肯屈为老四这样的配角?

从三年丛莽中走出的陈毅,冷静地提出了发展苏北的方针:灭敌、联李、反顽。就是联合老三,在抗日战火中不断壮大自己,在反摩擦中打倒老二,最后消灭老大。

这是陈毅经过认真调查仔细研究后的方针,夺取抗日领导权,驱逐日寇出苏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陈毅浑身是胆,开始在苏北这块棋面上落子了。

当时,新四军意在沿江两岸向东推进,扼制华中日军的咽喉,而“两李”分驻泰州一线,正处在新四军沿江北东进的大路旁,陈毅决定亲赴泰州会见“两李”。

1939年8月下旬,陈毅一进泰州。

李长江出迎,李明扬主宴,公开款待陈毅。李明扬礼节性地打着哈哈,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不接触各方各派的矛盾。对李明扬这样的人物,陈毅有所了解。滑头滑脑的李明扬,既希望借陈毅之力为己扫除一些荆棘,又不愿开罪于韩德勤,以坐收渔利。

不过,李明扬对亲随说道:“这位陈司令谈吐直爽,一身正气,似可信托。”

陈毅一进泰州,并非无花之果。不久就有了“信托”之事。李明扬亲笔致书陈毅,称其为老友,愿结成友军,共同抗日;恳请新四军帮助运送一批弹药到江北。

扬泰是米粮之区,兵吃的还好筹措,枪吃的就难杀人了。弹药方面,“两李”素来被省韩卡得颈吊喉长。从浙皖交界的3战区仓库运到江北,正好要通过公路、运河、铁路、长江等多道严密的封锁线;而且沿途还有日军、伪军、杂牌军和土匪的拦截掠夺。从南到北都有偷抢扒拿的好手,雁过尚且要拔毛,何况是枪弹炮弹!起运10000,到手3000。来之不易的好东西,韩德勤怎肯让“两李”分享这号强称霸的本钱?

李明扬多方设法,靠着同乡旧友的情面,搞到了一大批弹药,但却无力取走它。于是想到了新四军。

助运弹药北渡江北的良机来了!

11月中旬,一箱箱弹药挑上了泰州城西门外的码头。李明扬大为欣喜,部属更是奔走相告,都说新四军既讲义气,又有办法。

这时,陶勇率领老4团渡到江北,奉命和挺纵梅嘉生支队合编成为苏皖支队,开赴天长、仪征、扬州地区。接着,叶飞率领老6团于月底到了扬中,和管文蔚部合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在扬州东部地区展开了新的斗争。这两着棋子,一旦沿江发展,就可以成为一条重要的“银边”。

1939年12月初,陈毅二进泰州。

李长江亲迎到城外,李明扬率100多人迎候在司令部大门前。酒宴设在“两李”私人办公的秦家花园。阵势与上次大不相同了!

在痛恨省韩顽固派压迫的话题上,双方找到了共同语言,陈毅关于建军练兵的谈话,使“两李”颇感兴趣。“两李”邀请陈毅给他们的教导总队训话。几百名国民党官兵肃立在大操场上,听一个曾被国民党围剿三年悬赏杀头的共产党司令训话!恐怕老蒋至死不能明白,天下大势,就是这般回环。顶着朔风,冒着寒气,衣衫单薄的几百名官兵,精神抖擞地听这名陈司令演讲了一个多小时,竟无一人稍息。

后来,项英报中央说,此次会晤,“所谈甚好”。

陈毅二进泰州之后,苏北沿江一带抗日形势渐有好转,挺纵支队于1月份全部渡江到吴家桥地区,并迅速进到离日寇占领的扬州城十几里的地方。

1940年春以后,全国和华中的局势正在发生变化。国民党发动的以华北为重心的第一次反共高潮失败了,于是摩擦的重心渐渐移到了华中。韩德勤本是一个反共专家,曾在江西率部围剿工农红军,还被活捉过,当新四军挺进苏北后,韩德勤一天之内数次发下手谕:“日人不足为虑,共匪为心腹大患。”反共态度最为积极。他的如意算盘早就拨拉开了:由他乘隙出兵进攻淮南路东的新四军5支队根据地,同时策动“两李”进攻挺纵,形成反共大联合,还能在“两李”和新四军的摩擦中坐享其成。

形势微妙起来。“两李”部队中的顽固分子受到顾祝同、韩德勤的鼓励,反共瘾大发。苏鲁皖的4、6纵队司令陈中柱、陈才福尤为反动。这两人经常向李长江要求赶走挺进纵队。流氓出身的陈才福相当猖狂:“新四军一共才2000人,我去大叫三声也要吼垮他们!”

这时候,由于挺进纵队与“两李”部下交往时,采取了不妥当的方式,引起“两李”反感;而新四军5支队又在湖西误伤“两李”部下,于是韩德勤乘机挑拨,致使新四军与“两李”关系亦告紧张。陈毅在江南得知情况后,急写密信向“两李”解释,并劝告其勿受挑拨,以免中他人之奸计。

陈毅这封密信,既切实又及时。因为那时,即1940年3月,韩德勤乘淮南5支队和苏皖支队开赴津浦路西反摩擦的机会,突然以8个团的兵力,大举围攻新四军淮南路东根据地的中心半塔集。而半塔集只有邓子恢率领的淮南党政机关和后方医院等,七拼八凑连教导大队在内还不足一个团的兵力,压力可想而知,半塔集急需增援。

见了陈毅的密信,“两李“表示谅解,并申明不受省韩利用,于是,陈毅急令叶飞西进增援半塔集。

叶飞亲率挺纵5个主力营驰援,而江北的前进基地吴家桥只留下不足一个营了,但如果“两李”在韩德勤严重压迫下对新四军翻脸,局面将急剧恶化,“跳板”势必跌落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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