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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车桥战役连战皆捷,斩获奇巨(2)

在“清乡”区周围,敌人构筑了长达400多里的竹篱笆封锁线,沿线构筑碉堡,派兵把守。粟裕领导苏中军民开展多种形式的斗争,先后粉碎了敌人的“军事清乡”和“政治清乡”。斗争持续了9个月,共歼灭日伪军2400余人,争取伪军1700余人投诚反正;摧毁日军据点49处,碉堡200余座。

3、 华中解放区新的斗争任务

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发展的形势下,中国抗日战争的形势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1943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革命力量,经过整风和大生产运动以及6年来抗日战争的锻炼,已经战胜了极端严重的困难,由下降阶段转向了再上升阶段。

这一年,解放区军民经过英勇的反“扫荡”、反“清乡”、反“蚕食”斗争,恢复了大片根据地。3月至9月,华中的苏中、苏南区军民以外线打击敌人和内线坚持斗争相配合,粉碎了日、伪军的军事和政治“清乡”,保持了军队的有生力量,顽强地坚持了原有的阵地。

正是在上述形势下,华中解放区在1944年转入了局部的反攻,下半年又开始由内线反攻转入外线反攻,进一步扩大了解放区,开辟了新的抗日根据地。在华中,新四军第1、3师主动出击,使苏北、苏中连成一片,接着,苏中第1师主力在粟裕的率领下渡江南下,执行中共中央提出的向东南敌后发展,控制苏浙皖边和发展浙东沿海地区的战略任务。新四军第6师在苏南把小块根据地变为大块根据地。新四军第4师主力在彭雪枫的率领下西进,恢复了豫皖苏抗日根据地。新四军第5师在鄂豫皖地区也派部队北上,开辟了豫南解放区。新四军浙东纵队开辟了浙东解放区。此外,新四军第2师在淮南、第7师在皖中也都不断出击,并歼灭了大量敌人,巩固和扩大了解放区。

华中新四军已经发展到了12.5万人,民兵发展到62万人。

根据国际国内形势的发展变化,中共中央确定了1944年的斗争方针:继续团结国民党共同抗战,集中力量打击日伪军,巩固和扩大敌后抗日根据地。4月12日,毛泽东在党的高级干部会议上发表《学习和时局》的讲演,指出:

“现在的任务是要准备担负比较过去更为重大的责任。我们要准备不论在何种情况下把日寇打出中国去。为使我党能够担负这种责任,就要使我党我军和我们的根据地更加发展和更加巩固起来,就要注意大城市和交通要道的工作,要把城市工作和根据地工作提到同等重要的地位。”

在新的形势面前,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审时度势,确定华中的主要斗争任务是:采取适当集中兵力作战与分散的游击战争相结合,军事攻势与政治攻势相结合,在有利条件下主动地有重点地向日伪军发动局部的攻势作战;对国民党顽固派保持警惕,随时粉碎他们的进攻,保卫解放区;加强各方面的建设和工作,为进行大规模的攻势作战和战略大反攻创造条件。

4、 粟裕决定打车桥

车桥位于苏中(新四军1师战斗地域)、苏北(新四军3师作战地域)、淮南(新四军2师作战地域)、淮北(新四军4师作战地域)交界的战略机动位置。日伪占据车桥,分割我苏中、苏北、淮南、淮北根据地。如果拿下车桥,4块根据地将连成一片。

粟裕站在地图前,反复研究着车桥的战略地位。稍后,一个攻打车桥的作战构想悄悄地涌上了这位指挥员的心头。

1944年2月的一天,在师党委扩大会议上,苏中军区领导人围坐在木炭盆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当前的形势和未来的发展。

粟裕和大家一样高兴。一年多来,新四军紧紧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团结一切抗日阶层,利用日伪之间的各种矛盾,坚持斗争,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不仅坚持了原有的阵地,保持和积蓄了有生力量,而且给予了敌人沉重的打击,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根据地。

“中央规定我们目前的工作中心为练兵、生产、整风学习三大任务,准备迎接大反攻的到来。”粟裕总结完1943年的工作后说。

“可是我们连一个稳定的地区都没有,领导机关也经常处于流动状态,怎么整风、生产啊?”不知道是谁发开牢骚了。

苏中区党委书记陈丕显拨了一下火盆中的木炭,抬起头来说:“是呀,我们连办一个党校的地方也没有呀!”

“今年打败希特勒,明年打败小日本,已成为定局。干脆主动寻找战机,发动一次新的战役,改变这个局面!”副师长叶飞依然不改爽直脾气。

粟裕一边倾听着大家的意见,一边频频点头。粟裕是一位极其敏锐的指挥员,他早已预感到与日寇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争取有利时机,推进局部的战略反攻!”沉重地打击日伪,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反攻和最后战胜敌人创造更有利的条件。这是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他就着木炭火盆暖了暖手,走到军用地图前,拉开布幔,手指按在淮安以东的车桥、曹甸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里打一个大仗?”粟裕胸有成竹地对大家说:“这里正好是我第1、2、3、4师的结合部,打下车桥,我苏北、淮北、淮南根据地将连成一片,各部队主力能够互为依托,敌如不集中强大兵力绝不敢来犯!”

粟裕接着说:“车桥、曹甸是敌第64师团和第65师团的接合部。这两个师团分属于不同的领导体系。第64师团属于华中派遣军序列,第65师团属于华北派遣军序列,两部之间配合差,对我很有利。我们可以入其接合部,然后扩大战果,胜利是有把握的。”(《管文蔚回忆录续编》,第254页)

早在1943年6月粟裕去黄花塘军部参加整风会议和9月返回时,就带着少数参谋、测绘人员和一个连,有目的地穿行于车桥、曹甸日军据点附近,对沿途地形、敌情进行了实地考察,开始酝酿战役构想,审慎待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经过研究,大家一致认为,为进一步改变苏中的斗争局面,并为深入开展整风运动创造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应在淮安、宝应以东发起以夺取车桥为目标的攻势作战。

粟裕见自己的意见得到大家的同意,便给大家分析了打下车桥的三个好处:

一是得手后可以获得一个相对稳定的地区,可以把领导机关移驻于此,集中干部进行整风,集中部队进行整训,还可以就近加强对18旅工作的指导(1942年第1、6师领导机关对内合并,6师18旅划归1师建制)。

二是可以打通苏中、苏北、淮南、淮北4个根据地之间的战略联系。

三是这里是日军驻扬州第64师团和驻徐州第65师团的接合部,我们在这里打开局面后,两支日军都会因为是自己的边沿地区而互相推诿和观望,配合作战也不会协调。

有人提出,打下车桥会不会遭到日军的报复“扫荡”?粟裕又分析说:“日军已是穷途末路,在我发起攻势作战后,难以对我进行大规模报复‘扫荡’,即便有些小动作,在我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影响也不会太大。”

听了粟裕的分析,大家经过讨论,一致同意发起车桥战役。

师部马上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具体研究制订作战方案。粟裕回忆说:

“当时提出3个作战方案分析比较:一是由东向西,先攻泾口后攻车桥;二是车桥、泾口同时攻击;三是先攻车桥,后取泾口。经过分析比较,择优选取了第三方案。因为执行第一方案,虽背靠第3师地区,便于我军运动和开进,但不久前我攻击泾口未克,敌伪防备甚严,而且即使攻下泾口,还须再攻车桥,付出代价较大。第二方案,不仅兵力分散,而且如一处攻击不得手便会陷于被动,甚至使整个战役失利。第三方案的优点是明显的,首先,打下车桥后,敌人可能放弃一大片地区,我们可以得到最有利的战役效果;其次,车桥处敌中心地区,是敌人的心脏,工事坚固又有日军驻守,敌人自以为安全,而敌人认为安全的地方,正是我最容易得手的地方,这是战争的辩证法,我们可以采取掏心战术,隐蔽接敌,突然进攻,必能收出奇制胜之效;再则车桥周围的地形也较有利于我。为此决定选择第三方案。”

5、 战前准备与部署

车桥于1943年被日伪占据后,驻有日军一个小队40多人,伪军一个大队500多人。日伪军在车桥深沟高垒,架设铁丝网,设防十分严密。四周筑有大土围子,围内套有许多小土围子,沿大小土围筑有碉堡53座,还有许多暗堡,构成了绵密的交叉火力网。以车桥为中心,外围还有十多个坚固据点相拱卫。

针对敌人如此坚固的城防,第1师师长粟裕决定调集第1、第7、第52团和苏中军区教导团、第4军分区特务团等5个多团的兵力,采取攻坚打援并举的方针,决心不惜牺牲,坚决攻占车桥,同时歼灭增援之敌。

集中5个多团的兵力,以游击战和运动战相结合,对日军重要设防据点实行攻坚作战,这在苏中抗日游击战争中还是第一次。因此,第1师十分重视战役前的各项准备工作,特别重视协同作战的准备。

第一,对参战部队进行编组,将互相熟悉,战斗作风相近的部队,临时编成一个建制,共编了3个纵队,1个总预备队:以第1团、第3军分区特务营及泰州独立团一个营为第1纵队;以第7团,另配炮兵大队,为第2纵队;以第52团及江都独立团、高宝独立团各一个营为第3纵队;以师教导团第1营及第4军分区特务团两个营为总预备队。以第2纵队主攻车桥;第1纵队设伏于芦家滩打援;第3纵队位于车桥南面官田、崔河、大施河、小施河一带,作宽大正面防御,准备阻击来自曹甸、宝应方向之敌。由师前方司令部与第1军分区司令部暂时合并,组成野战司令部,叶飞负责战场指挥,粟裕掌握全局。

第二,在战役发起前,派出干部进入车桥周围和芦家滩设伏阵地作实地侦察,并对可能出现的复杂情况,作了周密的分析,研究了各种预案。对部队集中的时间、地点、开进路线、攻击时间等作了精密的计算和要求。各部根据自己担负的任务和实地情况进行了战前演习。

第三,统一调配弹药、器材,组织情报站、野战医院、运输站,特制了一批攻坚器材和通信联络工具,征集了大批船工和船只,组织了大量民夫协助战时勤务和战后平毁敌据点工事。

第四,进行了充分的战前动员,颁布了战时奖惩条例,各团组织突击队、突击组,开展了战斗竞赛活动。

为了达到战役发起的突然性,第1师运用声东击西手段,在东台三仓地区举行了牵制战。此时,日伪军正致力于“清乡”和“扫荡”。3月3日,日军百余人、伪军千余人增至安丰,有向东“扫荡”模样;南面海安之日伪军一部进至李堡,有向东台南部地区“扫荡”之可能。第1师遂将师直机关分为前后梯队,由管文蔚率后梯队北移,跳出日伪军“扫荡”圈;粟裕率前梯队向南,经三仓、三十总到薛家套,迎击“扫荡”之敌与其纠缠。

3月4日,李堡、安丰、潘家馓各路日伪军,以一仓河、吴家桥为目标分进合击。粟裕率前梯队于夜间由薛家套安全转移到五总。日伪军合击扑空后继续分路追索。前梯队又安全转移到兰路址。南线的这一作战行动,麻痹了敌人,直至战役发起前夕,车桥守敌尚无戒备。

6、 超人的胆识和才干

车桥战役,粟裕坐镇后方掌握全局,战场指挥的重任交给了副师长叶飞,这是一场硬仗。对粟裕、叶飞来说,是一次考验。因为在此以前,新四军打的都是游击战,这次集中5个团的兵力实施攻坚作战,还是头一次。因此,叶飞按照粟裕师长的指示,做了周密、充分的战前准备。

叶飞,祖籍福建南安,出生于菲律宾。原名叶启亨。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2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18年归国,1926年起先后就读于厦门中山中学和省立第十三中学,曾任共青团福建省委宣传部长、代理书记,福州中心市委书记,从事秘密工作。1933年任中共闽东特委委员,参与创建闽东革命根据地和闽东红军的斗争。1934年10月成立闽东红军独立师,任政治委员。1935年6月任中共闽东特委书记兼红军闽东独立师政治委员。10月成立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任宣传部部长兼少共省委书记。1936年4月任中共闽赣省委委员、闽赣军区司令员。同年秋成立闽东军政委员会,任主席,领导闽东军民坚持艰苦的三年游击战争。抗日战争时期,历任新四军3支队6团团长,江南抗日义勇军副指挥,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1纵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1942年前后,随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到来,华中地区很大一部分国民党军相继投靠日军,导致各战略区伪军数量急剧增加。苏中伪军达到3.5万多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增加将近1倍,数量居华中各战略区之首;3分区伪军1.3万多人,又居苏中之首。日伪军狼狈为奸、飞扬跋扈,把主要兵力拉到敌后战场,频频“清剿”、“扫荡”。国民党当局也把日益壮大的新四军视为“心腹之患”,不断制造“摩擦”,加紧经济封锁。八路军、新四军开辟的敌后战场进入了最艰苦的阶段。苏中新四军在政治、军事、政治上都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不管有多大困难,部队也要生存、壮大,根据地也要巩固、发展!重重苦难面前,以1师副师长职兼1旅旅长、政治委员,三地委书记、3分区政治委员的叶飞,总掌党政军大权,“犹如小国之君”,再次显示了超人的胆识和才干。他一边按照新四军和苏中区党委的统一部署,大力开展精兵简政,落实党中央关于党政军一元化领导的指示,组织部队轰轰烈烈地开展整风、生产、练兵运动,一边积极灵活地开展游击战争,不失时机地打击日伪,壮大地方武装,加强根据地建设。

与此同时,为了分化敌人,集中力量打击日寇,叶飞还非常重视做伪军的工作。三地委设有敌工委员会,军分区政治部设有敌工科,军、地两方都分工有专人做伪军的工作。叶飞遵照陈毅“敌人驱遣伪军以攻我,伪军靠利用敌我矛盾求生存,我则靠利用敌伪矛盾以坚持”的指示,一面利用各方面的关系主动与敌伪部队上层人士交往,借以申明民族大义,晓以利害,指出前途,一面抓住机会派政治上可靠的干部打入伪军内部,与伪军官兵交朋友,促使他们转变态度,为我所用。上下结合,打、拉并举,一场场特殊形式的战斗收到了明枪明刀的拼搏所收不到的效果。特别是叶飞通过伪军中将师长施亚夫控制、调动日伪军,最后指导施率部反正一事,是新四军军史上值得浓墨重笔记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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