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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1953年夏季反击战役促成停战的实现(4)

于是,采用潜伏手段打掉敌人加强团阵地的作战决心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60军当面之敌原为南朝鲜军第3师,4月15日南朝鲜军第3师与南朝鲜军第5师换防。南朝鲜军第5师全师实际兵力1万余人,共有4个团,配属2个炮兵营、1个重炮营和1个坦克连,作战中还可得到美军3个炮兵营的火力支援,美第5航空队也随时提供航空支援。另外,其右邻南朝鲜军第20师和左邻南朝鲜军第8师也全力提供炮火支援。

南朝鲜军第5师接防后,根据南朝鲜军方固守阵地的方针,修筑掩盖工事,补修了转石、黄柄洞、旧借岱间的作战公路。5月初,南朝鲜军第5师师长金钟甲离任赴美,师长一职由崔泓熙继任。崔上任后,要求各部队继续加强阵地,并将担任预备队的第35团第1营配属给第36团,担任左翼侧防御,同时加强前哨阵地的兵力。

南朝鲜军尽管也估计中国志愿军将采取进攻行动,但对第60军将要采取的大部队阵前潜伏却毫无知觉,南朝鲜军仍自信地认为凭借有利的地形,凭借南朝鲜军装备上的优势,第60军要突破南朝鲜军防御阵地难上加难。

大潜伏,也就是大冒险。不仅张祖谅担心,志愿军的领导们也很担心……

大部队的潜伏要付诸行动,要做到万无一失,有许多问题要解决。兵团会议确定作战方案后,张祖谅和军里其他几位领导下到基层,走群众路线,把潜伏的作战方案交给群众,发动全军都来想办法,出主意。

第60军干部战士们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他们提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并且为这些问题一一寻找到了解答。

6月9日晚,第60军13个步兵连、4个机炮连、4个营部、1个团指挥所共3000余人,秘密运动至距敌人前沿300米的有利地形和森林内隐蔽潜伏。潜伏时不能抽烟,大家都把卷烟纸和烟丝上交。进入潜伏区时,后面的人踏着前面人的脚步前进。上坡先把活动的石头搬掉,再回过头轻轻地拉第二个人,下坡一个挨着一个地坐在地上,慢慢往下溜。衣服刮破了,脸手刺出了血,都咬紧牙关忍耐着。在敌前潜伏下来更是难熬,嗓子无论多痒也不能咳嗽,困倦了轮番休息,遇到打鼾和说梦话的都赶忙推醒,战士们都小心翼翼唯恐暴露了目标。

10日凌晨4时前,军指挥所先后接到报告,所有潜伏人员已在敌阵地前潜伏完毕。

第60军的前进指挥所设在龙门山一条南北贯通的坑道内,北面入口处用松枝巧妙伪装着,南口是个望孔,望孔口下面放着一架炮对镜,镜头指向敌方。作战室位于坑道内左侧,一个用圆木覆盖的大房间里,中央挂着汽灯,室内非常明亮。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张标有很多红色箭头的地图和各种信息的表格,靠墙有一排桌子,上面放着电话机,值班参谋正在打电话,报务员们戴着耳机坐在电台前,有的在调整机器,有的在检查天线……

这一天,在整个潜伏部队里涌现出30多名战斗英雄。3000余人的庞大队伍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潜伏了19个小时而未被敌人发觉,创造了战争史上的奇迹。

漫长的一天终于熬过去了。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

从870高地西北侧和949.2高地以北前沿973高地西北脊突然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并没有使张祖谅心慌,因为他早就心中有数:这是第180师第540团第2连和第181师侦察连及第543团侦察排,按预定作战方案开始对敌实施佯攻,吸引其注意力。

果然,敌人发现志愿军从两个方向攻击949.2高地,认为这就是第60军要夺取的目标,遂集中一切兵力火力进行还击。佯攻起作用了,敌人中计了。

20点20分,潜伏部队发起总攻的时间到了,随着军指挥所一声令下,第60军指挥的250多门大小火炮一齐发出怒吼!敌人的阵地上一片火海。军指挥所里的一些参谋纷纷走出坑道,仰望着一排排火箭弹飞向敌人阵地,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在志愿军强大炮火的打击下,敌人阵地上的地雷被引爆,照明雷被打亮,掩蔽部被击中,阵地在燃烧。敌人在炮火慌乱中进行还击,立刻被我强大而集中的火力所压制。7分钟过后,志愿军炮火向敌纵深延伸。

此时敌人判断应该是我方步兵发起进攻,于是敌步兵纷纷从躲藏着的坚固的工事里钻了出来。哪知3分钟后,我方炮火又向敌前沿阵地铺天盖地砸去,再次给敌人以重大杀伤。

5分钟后,志愿军炮火再次向敌纵深延伸,缩进坑道和坚固工事的敌人再次跑进前沿工事。他们没想到这又是一次假延伸。几分钟后,志愿军的炮火又向敌前沿阵地猛轰。火箭炮弹伴着排山倒海般的巨大轰隆声,在夜空中划出整齐的红色弹道,如闪电,似霹雳。敌人阵地被连续的火光严严实实地笼罩住了。

经过20分钟的炮火袭击,志愿军全部炮兵火力才真的向敌人阵地纵深延伸。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夜空,潜伏在敌人阵地前沿的各突击部队一跃而起,共分13个“箭头”,如支支利箭,迎着火光向各自的目标发起冲击。

在第542团方向,突击部队在红旗引导下,向973高地主峰冲击。突然一道铁丝网拦住去路。时间紧迫,组织爆破已来不及,只见火箭筒班班长李云峰毅然趴在铁丝网上,高呼:“同志们,为了胜利,从我身上通过!”尖利的铁刺扎进李云峰的身体,他咬牙忍着。此刻,人人都懂得争取时间的特殊意义,于是踏着李云峰用身躯架起的胜利桥梁,一跃而过,冲向主峰……

在第543团方向,第1营第3连、第2营第4连和第3营第7连分别沿着510高地东西两侧实施冲击。向着883.7高地主峰猛扑过去。第7连在冲击中遭敌炮火拦阻,伤亡很大,连长、排长牺牲,连部通信员、卫生员挺身而出,相继代理连长,继续指挥战斗。战斗进行到最后只剩下7名战士,但顽强的毅力和英勇的战斗精神激励着他们终于占领了883.7高地主峰。

第3连和第4连从东侧向883.7高地主峰进攻。突击手吴子清冲在最前边。他刚冲到铁丝网口,一个地堡里的残余敌人又开火了。吴子清左手负伤鲜血直流。他顾不得包扎,迅速躲开敌人火力,猛扑过铁丝网,从右侧接近敌人的地堡,对准机枪射孔投进一枚手榴弹……敌人机枪哑了。他借着照明弹的亮光朝身后望了望,后续部队还没有冲上来。他心想,只有我一个人也要为部队开辟冲锋道路。他不顾左右两面敌人火力的射击,独自一人向主峰猛冲。快到主峰时,敌人一个地堡里的火力又封锁了他前进的道路,他从左侧绕过去,向地堡口投进去一包炸药,一声巨响,地堡坍塌了。他在浓烟与火光中向主峰冲去。终于第一个登上了883.7南侧无名高地主峰。

这时候,第7连冲上主峰的勇士突然发现883.7高地与其南面无名高地主峰的结合部有敌人机枪火力向我方射击。经过仔细观察,发现这里有一条坑道。于是第7连立即组织力量消灭坑道里的敌人。他们一方面用机枪封锁住坑道口,不让敌人出来,同时向坑道里投手榴弹和手雷,一方面用朝鲜语向敌人喊话。经过喊话,敌人不打枪了。过了几分钟,坑道里用棍子挑出一面小白旗,随后敌人将武器扔了出来,高举双手一个一个地走出了坑道。

在第535团方向,各突击连队向902.8高地突击。4连一举突破敌前沿,冲到902.8高地主峰下。这里地势陡峭,敌人火力密布。第4连突击班全部阵亡,连里干部全部负伤,1排长主动出来代理指挥,于21时46分夺取了主峰阵地。第5连沿着山脊攻击,11班班长毛鹰贵在机枪手李清和的掩护下,连续炸开三道铁丝网,绕过敌人火力点,用手榴弹炸掉敌人火力点,全排战士迅速冲上高地,夺取了敌人阵地,还俘虏了3名美军顾问。第8连这时也加入了战斗,以勇猛的动作迅速攻占了右翼阵地,与第542团左翼连会合。

在冲锋枪的连续射击声中,一面签满突击队勇士姓名的红旗,插上了902.8高地主峰。

到这个时候,敌人才清醒过来,原来第60军主攻方向不在949.2高地!敌人停止了向949.2高地前沿射击,迅速把炮兵火力转移过来拦阻志愿军的后续部队。敌人按常规的判断,以为这时志愿军的营、团二梯队正在跟进,实施炮火拦阻正好杀伤志愿军,然而,敌人判断错了。张祖谅早已命令各营的二梯队随一梯队前进了,突袭作战一倍于敌手的兵力就够用了。而各团的二梯队还在坑道里没动呢!

这场漂亮的潜伏攻坚战只用了50分钟,第60军就奇迹般地夺取了敌人东部战线几个重要支撑点,面积达10平方公里。南朝鲜军第27团基本被歼。张祖谅满怀胜利的喜悦对参谋长邓仕俊说:“把打883.7高地、973高地、902.8高地的情况,全面收集一下,我要向兵团汇报。”

第60军首创进入阵地战以来一次进攻作战歼敌一个团的范例。

9、攻克“京畿保垒”

第67军于6月12日以3个团的兵力,在火炮308门、坦克8辆的支援下,向南朝鲜军第8师第21团据守的金城以东北汉江西侧座首洞南山——“联合国军”所称的“十字架山”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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