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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捉鬼降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1)

1、 干将莫邪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终不能压正。关于飞剑的豪客、驱妖的道人、戏鬼的书生等故事,人们一直百听不厌,只因为此中包含了世人厌憎邪恶的情感和渴求安宁的愿望。

楚国的能工巧匠干将和莫邪夫妻二人给楚王铸造宝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铸成。楚王因他们所用的时间太长了而发怒,想要杀死他们。铸成的宝剑有雌雄两柄,当时莫邪怀有身孕,即将临产。干将对妻子说:“我替王铸剑,用了三年才铸成。王发怒,我去送剑,王一定会杀我。你生下孩子,假若是个男孩,等他长大成人,就告诉他说‘出门望着南山,松树长在石头上,剑就在松树背上’。”于是干将就带着雌剑去见楚王。楚王大发脾气,派人察看干将带来的剑。剑有两柄,一雄一雌。干将只带来了雌剑,雄剑却没带来,楚王大怒,就把干将杀了。

莫邪的儿子名叫赤,他长大成人后,就问母亲:“我的父亲在哪里?”母亲说:“你的父亲给楚王制作宝剑,用了三年才铸成,可是楚王却发怒,杀死了他。他离开时曾嘱咐我‘告诉儿子出家门后看到南山,一棵松树生长在一块巨石上,宝剑就在石头的背后’。”于是,赤走出家门向南望去,没看见什么山,只看到堂前松木柱子下边的石块,就用斧子击破它的背面,终于得到了雄剑。从此,赤便日夜想要向楚王报仇。

一天,楚王梦见一个少年,双眉之间的距离很宽,相貌不凡,并说一定要报仇。楚王立即以千金悬赏捉拿他。赤听说后,只好逃亡,躲入深山唱歌。路过的游客中有一人遇见他,问他:“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痛哭得如此悲伤呢?”赤说:“我是干将、莫邪的儿子,楚王杀死了我的父亲,我定要报杀父之仇。”游客说:“听说楚王悬赏千金购买你的头,拿你的头和剑来,我为你报这冤仇。”赤说:“太好了!”说完立即割颈自刎,两手捧着自己的头和雄剑献给游客,自己的尸体则僵直地站立着。游客说:“我不会辜负你的。”于是,尸体才倒下。

游客拿着赤的头去见楚王,楚王大喜。游客说:“这是勇士的头,应当在滚烫的镬中把它煮烂。”楚王就按着游客的话来煮头,煮了三日三夜还没煮烂。头还从滚烫的水中跳起来,瞪大眼睛,显出怒气冲冲的样子。游客说:“这少年的头煮不烂,希望大王亲自到镬旁观看,头就一定会煮烂。”楚王就到镬旁观看,游客突然用剑对准楚王的头砍下去,楚王的头随着剑势掉入沸水中。然后,游客也对准自己的头砍下,头又坠入沸水中。三个头一起煮烂了,不能识别。人们只好从沸水中分出烂肉和三个人头一块儿埋葬,所以笼统地称作“三王墓”,地点在现在汝南北面的宜春县。

鬼话歪批

故事奇特而悲壮,赤毫不迟疑地献出头颅,头还在镬中跃出,犹“瞋目大怒”,震撼人心。

赤的英勇、对游客的信赖,游客的一诺千金、侠义心肠,千载而下,令人神往。

2、 雷公劈蛇

吴兴郡有一个叫章苟的人,在田里耕种,把饭放在菰叶里包着,到了晚上要吃的时候,饭却不见了,像这种情况发生了不止一两次。后来,他暗暗地侦察,发现有一条大蛇在偷饭吃,章苟便拿着小矛叉那蛇,蛇立即逃跑了。章苟追赶蛇,一直追到一个洞外,只听见有哭诉的声音:“砍伤我了!”还有的说应当交给雷公,用霹雳打死他。一会儿,天果然打雷下雨了,霹雳就在章苟的头上滚动,章苟跳起来大骂说:“老天使我贫穷,我尽力耕田垦荒。蛇却来偷吃我的饭,罪在蛇的身上,为什么反而用雷劈我吗?真是无知的雷公!雷公假如来了,我就用矛刺你的肚子!”不一会儿,云雨渐渐地散开了,雷公调转霹雳向蛇洞轰击,被轰击而死的蛇有几十条。

鬼话歪批

老天也有瞎眼的时候。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雷公只得服软。

遇到不平事,弱者忍气吞声,只能更受欺侮,奋起反抗,才最有效。

3、 南斗改生死

管辂在三国时以占卜闻名。一天,他来到平原郡,看出来一个叫颜超的少年有早夭相。颜超的父亲就苦苦恳求管辂延长儿子的寿命。

管辂对颜超说:“你回家后赶紧准备一斤清酒,一斤鹿肉干。卯日那天,你到打麦场南头的大桑树下,那里有两个人下棋,你尽管斟酒献肉,他们喝完了就再斟,直到喝完为止。他们如果问起你来,你只拜不要说话,如此你就有救了。”

卯日那天,颜超携带清酒鹿脯各一斤来到打麦场,果然看到有两个人在大桑树下聚精会神地下围棋。颜超悄悄放下肉脯,斟好酒在旁边候着。那两人专心下棋,随手抓肉就吃,举杯就饮,颜超时时斟酒,不敢怠慢。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把颜超的酒肉吃光了。这时棋还没有下完,坐在北边的仙人抬头见颜超在,说:“你怎么在这里?”颜超只是叩头,也不说话。这时坐在南面的仙人发话了:“你刚吃喝了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呢,给人家增加几岁吧!”北边的说:“生死簿子都定好了,怎么增加?”南边的说:“拿过来我看看。”说着,他向北面的仙人要来一个大账簿,翻开一页,上面写着:颜超,一十九岁。于是他取笔一拐,把九字勾到十字的前面,并对颜超说:“救你活到九十岁吧。”颜超拜谢之后就回来了。

管辂对颜超说:“他帮了你大忙,恭喜你增添了年寿。北边坐的人是北斗,南边坐的人是南斗。南斗记录生,北斗记录死。凡是人受了孕,都从南斗过录到北斗。所以,凡是要延长寿命,都得向北斗祈求。”

鬼话歪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看来神仙的后门也能走。若北斗活在今天,他必定被人如狗仔队一般穷追不舍。

4、 李寄斩妖蛇

东越的闽中地区有一座庸岭,高几十里。庸岭西北的山洞中有一条大蛇,七八丈长,十几围粗,当地人非常怕它。

东冶的长官都尉和他所管辖的各县城行政长官,多有被大蛇咬死的。用牛羊祭祀,仍旧不能制止危害。大蛇有时给人托梦,有时告诉巫祝,要吃十二三岁的童女。郡县的长官都为这事担忧,只是大蛇仍然无休止地肆虐逞凶。他们一同寻求人家奴婢所生的女孩子,连同罪犯人家的女孩子一起养着。到了八月初一祭祀,把童女送到蛇洞口,蛇就出来吞吃童女。年年如此,已经用了九个童女。

这一年,官府又预先招募寻找,没有找到祭祀用的童女。将乐县的李诞,家里有六个女儿,没有儿子。李诞的小女儿名寄,要应征前往,父母不答应。李寄说:“父母没有福气,只是生了六个女儿,没有生一个儿子,有孩子跟没有孩子一个样。我没有淳于缇萦帮助父母那样的功绩,既不能供养父母,又白耗费了穿的吃的,活着没有什么用处,不如早点死了。卖了我的身体,可以得到一点钱,用来供养父母,难道不好吗?”父母慈爱,终究不让她去应招。李寄自己偷偷地走了,父母没法制止。

于是,李寄向官府请求赐给锋利的宝剑和咬蛇的猎狗。到了八月初一祭祀那天,她便带上剑,牵着狗,来到庙中坐下。她预先用几石米拌上蜜糖,做成糍粑,放在蛇洞口。大蛇爬出洞外,头大得像个谷仓,眼睛像两面二尺阔的铜镜子。蛇闻到糍粑的甜香气味,就先大口吞食起来。李寄立即放出猎狗,猎狗冲上前去咬大蛇,这时李寄便从后边用宝剑砍伤了蛇几处。蛇受不了伤口的剧痛,就猛然跃了出来,蹿到庙中院子里死掉了。李寄进洞查看,发现了九个童女的头骨。她从洞中把这些头骨全拿出来,痛惜地说:“你们这些人软弱胆小,结果被蛇吃掉了,真值得怜悯啊!”说完,李寄就缓步回家去了。

东越国王听说这件事后,就聘娶李寄为王后,任她的父亲为将乐县令,她母亲和姐姐们都得到了赏赐。从此东冶不再出现妖异怪物,有关李寄斩蛇的歌谣至今还在流传。

鬼话歪批

李寄虽是少女,但勇气和智谋胜过多少须眉!面对邪恶,与其卑下地顺从,助长对方的气焰,不如运用智慧,奋起抗争。对手如弹簧,你弱他便强!

5、 寿光侯降怪

寿光侯是汉章帝时的人,能降伏各种鬼怪,使它们自投罗网并现出原形。他同乡的人中有个妇女被精怪所害,他为她施法,随后有一条几丈长的大蛇,死在门外,妇女因此得以安宁。又有一棵大树,树里有精怪,人一走到这棵树下就死,鸟飞过这棵树也会掉下来。

他去惩办,那棵树便在盛夏枯死,有条大蛇长七八丈,吊死在树中间。汉章帝听说了这件事,把他召来询问,他回答说:“有这件事。”章帝说:“宫中有精怪,半夜过后,经常有几个人,穿着大红衣服,披着长头发,手拿火烛互相伴随着。你能降伏他们吗?”寿光侯回答说:“这是小精怪,很容易降伏的。”章帝便派三个人冒充精怪。寿光侯施法,三个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断了气。章帝惊恐地说:“他们不是精怪啊!我只是试试你罢了。”就马上让他解除法术。

鬼话歪批

皇帝命人作怪,却弄巧成拙。装神弄鬼、居心不良之流,迟早会被人揭下虚假的面具。

6、 宋定伯捉鬼

南阳郡人宋定伯年轻的时候,夜里走路时碰到一个鬼。宋定伯问他是谁,鬼说:“我是鬼。”然后反问:“你又是谁?”宋定伯欺骗鬼说:“我也是鬼。”鬼问:“你想到哪里去呀?”宋定伯说:“想到宛市去。”鬼说:“我也要到宛市去。”于是他们就结伴而行。

走了几里路后,鬼提议说:“步行太慢,咱们轮流地背着走,怎么样?”定伯说:“太好了。”鬼就先背定伯走了几里,鬼说:“你太重,或者不是鬼吧?”定伯说:“我是新鬼,所以身体重些。”定伯于是又背着鬼走,鬼丝毫没有重量。像这样交替背了两三次。定伯又说:“我是新鬼,不知道鬼会有什么害怕忌讳的。”鬼回答说:“只是不喜欢人的唾沫。”

走着走着,他们遇到了一条河。定伯叫鬼先渡,定伯听鬼渡河,完全没有声音。定伯自己渡河时,发出了哗哗的声音。鬼又问:“为什么你过河有声音呢?”定伯说:“我刚死,不熟悉渡水,不要见怪啊。”

快到宛市的时候,定伯就背起鬼放在肩头上,紧紧捉牢。鬼大声喊叫,求定伯放开他,让他下来,定伯不再听他的话,径直到宛市中把鬼从肩头放到地上,鬼变作一头羊,定伯就卖了它,担心它又变成鬼,就向它吐唾沫。宋定伯卖鬼得了一千五百文钱,才离开了宛市。

鬼话歪批

鬼厚道,反而吃了大亏。定伯的机智,让人钦叹。人与鬼形貌近似,区别在哪里呢?鬼自己道出了秘密:鬼没有重量,鬼水无声,鬼怕人的唾沫。古人的想象真令人拍案叫绝。人死后灵魂游离躯体,如烟如影,自然无重量、无声音了。

7、 宋大贤斗鬼

隋朝时,南阳郡(今河南、湖北两省交界一带)西郊有一处亭楼,人们都不敢在那里停留过夜,否则就会有祸事发生。

本县人宋大贤从不害怕妖魔鬼怪,曾经住宿在亭子里。夜里,他正坐在那里弹琴,忽然有一个鬼从楼梯下面走上来,和宋大贤说话。那鬼怒目切齿,样子很可怕。宋大贤仍旧弹琴,并不害怕。鬼便离去,到外面去找了一个死人头回来,对宋大贤说:“难道你能睡着吗?”于是就把死人头扔到宋大贤面前。宋大贤说:“很好。我夜里睡觉没有枕头,正想弄个这玩意儿。”

过了很久,鬼又回来,一见面就对大贤说:“喂,你敢和我徒手搏斗吗?”大贤说:“好。”话音未落,鬼便站在了面前,大贤猛地把鬼拦腰抱住,倒提起来。鬼大声呼号,要求速死,大贤随即将其打死。天亮后一看,原来是只老狐狸。

从此以后,这个亭舍再没有鬼怪作祟了。

鬼话歪批

血淋淋的死人头朝你滚过来,你还能谈笑自如吗?大贤真大胆!

鬼怪花招再多,也只是外强中干。与鬼斗,其乐无穷!

8、 肚中飞兵器

明朝快要灭亡时,各地战乱四起。山东长山县人刘芝生聚集了数万人马,准备南渡黄河。一天,忽然有一个肥胖的男子来到军营门口,敞着上衣,露着大肚子,要求会见起兵的首领。刘芝生请他进营谈话,两人谈得十分投机。问他姓名,他自称采薇翁。

刘芝生邀请他在军中参谋军事,并想赠送他一把刀,采薇翁说:“我自己有锋利的兵器,不需要矛戟了。”刘芝生问:“你的兵器在哪里?”采薇翁便掀起衣服,露出肚皮,只见他的肚脐眼大得可放进一个鸡蛋。他屏住气鼓起肚子,忽然肚脐中嗤的一声冒出剑把,握住一抽,出来一把剑,剑刃白如霜雪。刘芝生大吃一惊,问:“就这一件吗?”采薇翁笑着指一指肚子说:“这是兵器仓库,什么都有。”刘芝生叫他拿一副弓箭,他又像先前一样,一运气就从肚脐里冒出一副。稍稍歇息,又有一支箭从中飞出,飞出的兵器应有尽有。不一会儿,采薇翁把剑插进肚脐中,剑突然不见了。刘芝生觉得他很神奇,便与他同吃同睡,非常尊敬他。

当时部队的号令虽然严明,但由于都是乌合之众,因此总有人不时出去劫掠。采薇翁对刘芝生说:“带兵贵在纪律严明,如今你统率着数万兵士,却不能威慑人心,这必然会败。”刘芝生认为很对,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对士兵进行整顿,对那些掠取妇女和财物的人,斩首示众。这样,军中纪律稍好一些,但违纪的事还是没有断绝。采薇翁便不时骑马到兵营各处查看。军中那些骄横的将士,脑袋常常不明不白地就掉了,众人都怀疑是采薇翁干的。对于采薇翁的做法,兵士们又怕又恨。各部的头领纷纷跑到刘芝生的面前讲坏话:“采薇翁行的是妖术。自古名将靠的是智谋,没听说靠妖术的。如今不少无辜的将士,往往莫名其妙地掉了脑袋,闹得人心惶惶。你和他在一起,也是非常危险的,不如除掉他。”

刘芝生听从了部下们的意见,打算等采薇翁睡着后杀掉他,便派人去打探采薇翁,采薇翁正袒腹高卧,鼾声如雷。众人大喜,命士兵围住房子,叫两个人持刀进去砍断他的脑袋。结果,等到刀子一提起,脑袋又长好了,鼾声仍然如雷。士兵又砍他的肚子,肚子裂开了却没有流血,肚子里兵器直竖丛聚,刀尖、枪尖都露在外面。众人大惊,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用长矛去拨他的肚皮,不料肚子里的铁弩都射了出来,射中了好几个人。众人惊散,将事情禀报给刘芝生,刘芝生急忙去找他,采薇翁早已消失无踪了。

鬼话歪批

肚大能容,容天下兵器,这样的构思实在奇特。多少才俊,虽胸藏三千甲兵,但树大招风,功高遭嫉,古今都如此。

9、 鬼有三招

举人蔡魏常常说,鬼有三种本领,第一是迷惑,第二是阻拦,第三是恐吓。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说:我有个姓吕的表弟,是松江府的廪生。他性格豪放,自称豁达先生。有一次他经过泖湖西乡,天色渐渐黑了,看到一个涂脂抹粉的妇人,手里拿着一根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到我表弟,连忙躲到大树后面,她所拿的绳子却掉在了地上。表弟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条草绳,又嗅了嗅,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心里明白这个妇人是一个吊死鬼。表弟把绳子藏在怀里,径直向前走。妇人从树后跑了出来,拦住了表弟的去路。表弟向左走,妇人就在左面阻拦,表弟向右走,妇人就在右面阻拦。表弟心想,这就是平时所说的鬼打墙吧。他没有理会,直接向前冲去,女鬼没有办法,大叫一声,变成披头散发、血流满面的样子,舌头伸出一尺多长,向表弟跳着扑过来。表弟说‘你刚才涂脂抹粉,想迷惑我;接着在前面阻挡,想遮拦我;现在又作出凶恶的样子,想恐吓我。这三招都施展出来了,我都不怕。估计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一向是叫豁达先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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