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下一秒,云绯色突然提着李萍水按着她的头一把将她按进盆子里!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最近的夏霜儿惊得后退了一步。
井水何其冰凉,尤其还是在刚过了冬的早春!
李萍水本能的疯狂挣扎,云绯色面无表情,不怒不笑,只是用力的按着,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望着天边。
“李萍水,凉吗?冷吗?彻骨吗?”她口气淡淡的,说不出的随意和风淡云轻,但不知为何,这少年身上萦绕了一丝淡淡的伤,让人心疼得移不开眼睛。
云绯色顿了一下,一把扯住李萍水的头发解放了她,她看着丑陋到极致的女人,继续道:“镇上有一条通往大湖的河,那条河的水比这凉,比这冷,比这彻骨,比这绝望。”
再次将放松了几口气的女人按盆子里,云绯色依旧看向天边,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夜,那人被拳打脚踢打个半死,又被扔进那条河里自生自灭。你可知,那水的冷漠、黑暗。你可知,那人的孤独、绝望。”云绯色看向她,淡淡道:“李萍水,我不想死,真的。我才十五,我还未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醒了,我拼尽全力从河里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一把扯回李萍水,她冷淡地看着她,轻笑:“我在想你。我在想,我一定要在临死前拉上你。”
李萍水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两眼翻白毫无焦距。云绯色一把甩开她,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摇头轻笑:“小爷的眼光被狗啃了,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呵呵……李萍水,小爷让你记住今日的一切,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小爷面前,小爷怕手痒杀了你。真的,小爷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
说罢,她看向夏霜儿,挠挠头讪笑:“妹儿,以前是哥瞎了眼,现在哥改邪归正了,你还认哥吗?”
夏霜儿咬唇不语,突然冲上去扑进云绯色怀里大哭。
“好妹子,委屈你了。”云绯色拍拍她的后背,松开她,她看向不远处神色复杂的村民,斩钉截铁道:“叔婶伯父伯母!我夏柳,知道错了!以前给你们添了麻烦,还请你们能原谅小辈年轻不懂事!夏柳在这儿,给大家鞠躬致歉!”
午时的阳光温暖也轻柔,柳叶扶风下,少年身形如竹,郑重其事的一鞠躬竟让人生出笔直也刚毅的感觉。不少人红了眼,纷纷上前恭喜云绯色。其实大家以前都喜欢夏柳这孩子,乖巧也懂事,他走上歧途不少人都唉声叹息,如今夏柳能改邪归正认清好坏,所有人都为‘他’高兴!
被众人遗忘的李萍水双目游离,最后落在了那少年身上。少年的笑干净爽朗,仿佛一尘不染般清澈见底,像极了当年喜滋滋地以为成为凤凰的自己。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半年前初次见到夏柳的时候,那时的她早已千疮百孔肮脏不堪,少年回眸冲她一笑,干净、腼腆、和善、美好得像是她青春年华里盛开的最美丽的花朵……
夏柳……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