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一看,那书生果真站在了那树顶最高处,脚下不知是树叶还是柔嫩的枝条,只见他站在大树之顶,头顶发髻歪斜,黑发中插着几片树叶,身姿有些摇摇晃晃,好似风稍大些就能将他吹倒。
众人聚拢在树边,黑压压一片,吴微颜看得恍惚,一时间竟忘了上来是为了什么。
唐三挤到人群中,脑袋扬得都快要折了过来,望着树上那人道:“还真上去了嘿,看来还是有必要学一下的。”
“帐房,来一首!”纪剑家的手阔着嘴喊道。
众人立即附和:“来一首!”
人群杂乱的声音终于趋于一致,吴微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是要唱歌来的。
想在二十一世纪,她可是靠着一喉金嗓子唱遍学校周围所有KTV的人,如今凉风细细吹来,她却有种痛哭一场的冲动。
那是对家的思念。
那人的面孔浮现在眼前。是梦中,他白色的衬衣沾染了泥土,星星点点,而手上猩红的鲜血和白森的骨骼,刺痛双眼。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微笑着,苦笑着,自责着,一切骄傲都在她面前散落破碎,零落一地。
就像他脸颊的泪,尝来,那样苦涩,似是割破心脏,用尽鲜血浇灌干枯河床,似是被抽筋剥骨,扔要抓住些什么。
蓦然回首,你已化成一片枯骨。
她伸手折了节树枝,充当话筒,旋律渐起……
一曲《离歌》自她口中吟出,似是布谷悲啼,万籁俱寂,连虫鸣都寂静地难以闻得,歌喉嘶哑,寸寸割裂人心底,挖出尘封心底,不敢再去窥探的伤。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
用心跳送你。
辛酸离歌……
一曲终了,她的脸上已是一片湿润,好像这一曲就用尽了全身力气,被尽数抽干。
树冠下,篝火前,明晃晃的光照着人们脸上晶莹,那些舍得舍不得,就如同这首歌,唱的人辛酸,送别爱人的景象重建,戳痛人最柔弱的内里。
妇人们以袖拭泪,身旁的丈夫搂住妻子,闭上双眼,颤动的睫毛表现了此时的心绪。
人群中,妇人祁的泪帕已慢被沁湿,却未发觉,扔旧拭着泪水,对身侧的紫珠夫人道:“紫珠,你说,你家丈夫是曾有过何等痛苦的经历,才能唱出这般听来就让人小心儿碎掉的歌子啊!”
身旁没有人答话。
妇人祁望去。
那原本娇柔的紫珠夫人,此时却站的无比端直。
他璀璨的双目紧紧凝着树冠上倒坐的人影,一滴晶莹自他左眼而出,从他绝世妖异的脸庞滑下,眸中的神态,似是心底嘶喊,悲戚苦楚,欲言不能。又像是往事被捞起,一页页翻来,枯黄成回忆。
模糊的记忆闪现,直揪得他心口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