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您在树上晕倒了,还是您夫人把您从树上拖下来的。谁知道您身体本就寒凉,那山里的阴风吸了不少,回车里就高烧了一场。紫珠衣不解带地几趟几趟换水给您擦身,大伙想去探望,全都被紫珠挡在车外,连大夫都不让进,宝贝得跟什么似得……”
妇人祁还在那处感叹,将她家紫珠这四天来以贤妇的形象里里外外打点,照顾无微不至的细节以朴实的言语描述着,听得吴微颜都消了火气,只剩下满满愧疚。
初醒时,霍止那般迅速地略来探看,璀璨双目上的血网,眼下的青黑,原来,原来都是他满满的担心!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还能那样无所谓地被她误会?为什么还能笑着气她,如同无事一般地同她打闹呢?
她定要问个清楚。那妖孽那么腹黑,将什么委屈都埋在心里,一定是想到头来让她愧疚。
可她刚转身,就听妇人祁幽幽哼来,那曲调十分耳熟,她先是疑惑,突然想到,这竟是那首《星月神话》!
妇人祁肩上一痛,就见那平日里斯文无比的帐房,此刻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沉声问道:“这歌你从哪儿听见的!”
“哎呦,您先放了我!”
那帐房一愣,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方要道歉,就听妇人祁叹道:“你俩真是一对,骨子里的像。没事的时候温文尔雅,着急了就像变了个人。”
吴微颜自然对她的评价不以为然,想必那位爷听到这话,或许也是一阵嗤之以鼻,顺道讽刺两句她的智商云云。
“这歌啊,你家紫珠这几日照顾你的时候,日日都坐在车窗边哼这首歌。听着听着,也就会了。说你俩像就是像,歌子都唱的那么锥心,唉,别说是……”
她话还没说完,转身已不见帐房身影。
吴微颜一知晓是霍止唱的,第一时刻就飞奔回马车,可车内却不见霍止人影。
她坐在马车内,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霍止一定是穿过来的!”
吴微颜好像等了有一刻钟,也长的好像有一个时辰,所谓度日如年,她心里焦急,像是能够理解了。
她咬咬牙,下了马车,没想到霍止就在车队附近的一条没有人烟的小巷子里。
“紫珠!”
霍止转身,璀璨的双目像是凝了漆,动也不动地望着吴微颜,瞳孔中满是痛色。
他的身后,一道黑影看见吴微颜前来,闪身而去。
吴微颜上前扶住霍止,他却是一把抱住吴微颜,浑身剧烈地颤抖,双臂紧紧箍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样子。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微颜……”他声音颤抖,似乎带着哭腔,紧紧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颈间,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吴微颜再迟钝,也发觉了霍止的异常,一定和方才那个黑衣人有关。
她被他勒得难受,想着若是此时一把推开神经异常的他,肯定是火上浇油。她勉力举起手臂,轻轻拍着霍止的后背,问他怎么了。
他只是紧紧拥着她,呼吸渐匀,终于对她道:“我奶娘的故事,是真的。祭祀的那些,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