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微颜从袖中的小瓶里拿出青梅,瞟了青梅兄一眼,自己咬下一口,再看他,他已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吴微颜勾了勾嘴角,恶作剧的兴味骤然升起。
她捏了捏青梅,吞了口唾沫。
李雪站在她五步外,亦随着她吞了口唾沫。
她下一瞬就将青梅向嘴递去。
李雪立刻又上前一步。
“为何来这儿?”吴微颜举着手中的青梅,颇存威胁意味。
李雪凝立不语。
“为何不进城?”吴微颜皱着粗眉问道,又将青梅向唇边凑近几分。
青梅兄果真慌了,憋出来两字,“找人。”
吴微颜将双手举平,耍杂技般的将青梅抛来抛去。卧蚕眼却一直主意着李雪的纱帽,仿佛纱帽稍有一丝动摇,都可被她明察甚至放大成牛。最后目光擦过他的肩头,落入身后黑暗的框里。
她突然抬手,向李雪头顶上方的挥去。李雪立即飞身向窗跃出。
而屋内烛光幽幽,明灭可见吴微颜正没心没肺地笑。青梅还在手中,随意地抛向李雪飞走的窗户。
“天下吃货一般痴,与你,与习林,都一样。”
这一招,百试不爽。
——
半晌,吴微颜揉揉干涩的眼,合上账本,走向内室,将将穿上花夫人新购的睡衣,却发现被子隐约起伏。仔细一看,李雪竟脱了外衣,只着一件亵衣,整个人被卷在被子筒里,白色亵衣松松垮垮地搭在玉白肩头,在月光下露出略泛银白色的紧致锁骨。纱帽换成了敷贴的青色面纱,枕着吴微颜的羽毛枕头,耷拉着不算黑浓的眼睫,细眉描摹眼骨,眉角微扬,几缕散发斜斜覆上润白额头,呼吸悠长,被子节奏均匀地一收一放,睡得安详。
而吴微颜却顿时一通火气上涌,领地意识再次爆发。
嘭地一声,抬脚对着床沿就是狠狠一踹!
李雪一个翻身,眼睑紧阖,眉峰微拢,像是好梦被打碎了般,手中的动作却是一点不慢,飞快伸手便抓住了吴微颜光裸的脚踝。吴微颜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还在为他自我防御行为而惊讶。
他嘴中嘟囔了些什么,手腕随意一甩。
吴微颜啊地一声,旋即被甩飞出屋。
这一夜,吴微颜识相地没再去惹李雪,被甩飞后就躲进兰草园,睡了一晚。可兰草园常年夕阳艳红,永不没,永不落,在血红色日光的照耀下,她自然被噩梦害的一晚没了好觉,在床上翻了又翻,心里将李雪祖宗都数落了一番,才堪堪下床出了兰草园。
待到日上三竿,吴微颜照例梳洗后出了园,踱步去饭厅吃早饭,花夫人告知她李雪已将饭端回她的寝居,然后又开始唠叨这孩子不能这么孤僻啊,说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啊,说男未婚女未嫁李雪不能这么缠着她呀,叽里呱啦,有的没的一通乱讲。
总而言之就是,“微颜你劝劝李雪出来吃饭吧,多热闹。”
吴微颜无奈,这古代妇人花痴起来还真要命。换做是她,也早跑远了。
早饭过后,吴微颜要在店里交代些事,路过她自己的寝室时看了眼,想了想,还是明天再拿账本吧。不一会儿,她就感到身后有人跟来。她越是走地快,那人跟地亦是越快。她一转身进了巷子,那人也跟着入了巷子,却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