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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田赋(杂课附)(1)

国朝康熙三十四年,清丈福建沿海田地,而内地之经界正。自雍正二年,开垦及各番鹿场,而外洋之则坏广(是年,覆准福建台湾各番鹿场间旷地可以垦种者,令地方官晓谕,听各番租与民人耕种)。然地虽日辟,而供仍维正。今考则例所载,有民田之赋,有屯田之赋(乾隆五十三年,议准台湾各社熟番新挑屯丁四千名,每名拨给埔地二甲,千总每员十甲,把总每员五甲,外委每员三甲,令其自行耕种,免其纳赋,不给月饷。按台郡每甲合内地民田十一亩三分一厘),有寺田之赋。每遇迁移报荒,或起盖衙署改作地基,或风水冲陷,辄如所请,准予开豁。而先贤祠祭田粮,与夫奇零田地不及一亩,或虽及一亩而地角山头不相毗连者,亦皆免其升科。至丁粮职役,前代或分或合,要不免于赋外加赋;今则人丁永不加赋,将旧额匀入田粮内征收(康熙五十二年,特颁恩诏,嗣后滋生人丁永不加赋。雍正二年,定福建丁银摊入地亩征收。每地赋银一两,摊入丁银五分二厘七毫至三钱一分二厘零不等。屯地每两征丁银八厘三毫至一钱四分四厘八毫零不等。乾隆十二年,定福建台湾府丁银匀入官庄田园内征收。其番银祗就丁纳银如旧,所种田概不征赋。现户部则例载福建省每口征银八分三厘九毫零至二钱九分一厘有差,盐钞小口每口一分四厘七毫至一分八厘有差。又赋役全书载台湾自乾隆元年为始,每丁征银二钱,永为定例。男子番每口征米一石,折粟二石;后又改为每粟一石,折银三钱六分)。职役则官给工食,有田者不至派累,无田者转得代耕。

台湾府人丁田园正杂饷税,截至道光十年查办道光五年分奏销止,共征粟一十九万七千六百九十三石二斗九升二合四勺,共征银一万四千一十九两七钱七分四厘。

台湾府总共额编应支存留各款银一万七百七两六分,应征起运项下实征人丁田园饷税等款共银三千三百一十二两七钱一分四厘,实征粟一十九万七千六百九十三石二斗九升二合四勺,外又实征糯米七石六斗六升六合七勺,折榖一十五石三斗三升三合四勺,外入官庄宅田园续志内载实在征银三万一百四十七两七钱一分。截至乾隆六十年奏销止,续除银六百两七钱八分六厘,续增银五两二钱七分二厘。截至纂修赋役全书并嘉庆二十五年奏销止,续除银九百六两九钱七分一厘。截至道光十年查办道光五年分奏销止,并无增除,实征银二万八千六百四十五两二钱二分五厘。

台湾府,续志内载实在田园四万九千一十七甲七分二厘五毫六丝一忽八纤二沙七尘二埃七杪二漠,又田园四百四十五顷五十三亩二分三厘九毫八丝八忽二微八纤五沙二尘八杪三漠,共征粟一十九万六千一百七十九石一斗六升四合一勺。截至乾隆六十年奏销止,续增田园一千五百八十八顷六亩一分九厘六丝四忽七微五纤八尘二埃七漠,共征粟二万九千七百五石九斗二升四合六勺;续除田园六百一十甲九分三厘四毫五丝四忽四纤五沙二尘七埃二杪八漠,又除田园三十七顷三十九亩三分三厘三毫八丝四忽,无征粟三万七千九百二十七石八斗七升八合四勺。截至纂修赋役全书并嘉庆二十五年奏销止,续增田园二十一甲二分九厘一毫六丝五忽,又增田园三十三顷六十七亩八分四厘四毫一丝六微,共征粟五百四十一石七斗二升五合六勺;续除田园一千八十二甲二分六厘八毫八丝二忽六微,无征粟三千一十四石七斗二升八合八勺。截至道光十年查办道光五年分奏销止,续除田园六甲九分七厘四毫,无征粟三十八石三斗五升七合;续增田园五千二百八十二甲八分三毫九忽二微(全数俱系噶玛兰厅陆续新垦,于道光五年始行入额造报),共征粟九千二百三十九石二斗六升八合五勺。实在田园五万二千六百二十一甲六分四厘二毫九丝八忽六微三纤七沙四尘五埃四杪四漠,又田园二千二十九顷八十八亩四厘七丝九忽六微三纤六沙二埃九杪,共征粟一十九万七千六百八十五石一斗一升八合六勺;外又垦升下沙田五十一亩一分三厘八丝一忽六微,共征供榖八石一斗七升三合八勺;又垦升各则田园六百一十二甲一分三厘七毫六丝七忽五微六纤,共征银三百八十三两九钱二分二厘。

康熙中诸罗县知县季麒光条陈台湾事宜文

台湾有三大患,而海洋孤处、民杂番顽不与焉。

一曰赋税之重大也。台湾田园分上、中、下三则,酌议匀征矣。然海外之田与内地不同,内地之地多系腴壤,为民间世守之业。台湾水田少而旱田多,砂卤之地,其力浅薄,小民所种,或二年,或三年,收获一轻,即移耕别地,否则,委而弃之。故民无常产,多寡广狭亦无一定之数。况田租之最重者莫如苏松等府,每亩输纳一斗五、六升至二斗止矣;今田园一甲计十亩,征粟七石、八石,折米而计之,每亩至四斗、三斗五、六升矣。民力几何,堪此重征乎?况官佃之田园,尽属水田,每岁可收粟五十余石,伪郑征至十八石、十六石,又使之办糖、麻、豆、草、油、竹之供。文武官田园,皆陆地荒埔,有雨则收,无雨则歉,所招佃丁,去留无定。故当日岁征粟十二万有奇,官佃田园九千七百八十二甲,征至八万余石,文武田园二万二百七十一甲仅征四万石,亦因地以定额也。人丁之税,莫重于山之东西、河之南北,谓其地旷土疏,故取足于丁也。然稻麦黍稷生之,梨枣柿栗生之,棉麻荳竹生之,一顷百亩止纳银三、四两,轻于彼而重于此,犹可言也。大江左右,田税既重,丁税不过一钱,且或一家数口而报一丁,或按田二、三十亩而起一丁,未有计口而尽税之如台湾者,未有每丁重至四钱八分如台湾者也。今既多其粟额,而又重其征银,较之伪郑则已减,较之内地则实难。所幸雨旸时若,民力可支,倘卒过凶荒,莫可补救。所谓不患于瓦解而患于土崩者,正今日之情形也。

一曰民兵之难辨也。台湾之兵多系漳、泉之人。漳、泉之人多系投诚之兵,亲戚故旧,尚在台湾,故往来络绎,鹿耳门之报册可查也。但此辈之来,既无田产,复无生计,不托身于营盘,而潜踪于草地,似民非民,似兵非兵,里保无从问,坊甲无从查,聚饮聚赌,穿壁踰墙。无赖子弟,倚藉引援,称哥呼弟。不入户,不归农,招朋引类,保无奸匿从中煽惑,始而为贼,继而为盗,卒乃启争长祸,如胡国材、何纪等者乎?然其所以难于稽察者,荒村僻野,炊烟星散,或一两家、四五家,皆倚深篁丛竹而居,非如内地比庐接舍,互相纠诘,查此则徙彼,查彼则避此,保甲之法,可行于街市而不可行于村落者,一也。一兵之家,或二或三,名曰火兵,出入乡市,罔知顾忌。无事则假兵之名,有事则非兵之实。姓氏互异,不辨真伪,二也。况台湾之兵皆抽调之实额,如有死亡即行报补。今竟将佃民收充入伍,是营内多一兵,即里内少一丁矣。丁既为兵,则税不输、役不任矣。奸民辗转依附,争相效尤。若不思患豫防,亟加整饬,所谓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者,即此是也。

一曰荫占之未清也。赋从田起,役从丁办,此从来不易之定法也。台湾自伪郑僣窃以来,取于田者十之六七,又从而重敛其丁。二十余年,民不堪命。既入版图,酌议赋额,以各项田园归之于民,照则匀征,则尺地皆王士,一民皆王人,正供之外无复有分外之征矣。乃将军以下,复取伪文武遗业,或托招佃之名,或借垦荒之号,另设管事照旧收租。在朝廷既宏一视之仁,而佃民独受偏苦之累,哀冤呼怨,县官再四申请,终不能补救。且田为有主之田,丁即为有主之丁,不具结,不受比,不办公务,名曰荫田。使贫苦无主之丁,独供差遣。夫荫丁、有形之患也。盖免一丁而以一丁供两丁之役,弱为强肉,则去留有生死之心,勉从而不怀仁,力应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固宜深慎。占田、无形之患也。小民终岁勤劬,输将恐后,以其所余,为衣食吉凶之用。今既竭力于公,私家无余积,田主非其世业,丰则取之,凶则弃之,万一焭焭佃丁,无所抵偿,重洋孤岛,何以为恃?此荫占之弊,初若无甚轻重,而关于国计民生为甚大,则筹之不可不早也。昔贾谊洛阳少年,当汉文治安之日,犹稽古按今,为流涕太息之陈。况海疆初辟,疮痍汤火之余,忧前虑后,正在此时。卑县一介书生,远逊古人,而身任地方,少知治体,故干犯忌讳,以竭愚衷。惟宪台留意焉!

雍正四年御史尹秦台湾田粮利弊疏

窃查台湾全郡,尽属沙壤,地气长升不降,所有平原,总名草地。有力之家,视其势高而近溪涧淡水者,赴县呈明四至,请给垦单,召佃开垦。其所开田园,总以甲计。每田一甲,约抵内地之田十一亩有零。郑氏当日,分上、中、下三则取租。开台之后,地方有司即照租征粮,而业户以租交粮,至无余粒。势不得不将成熟之田园,以多报少,欺隐之田,竟倍于报垦之数。臣等细访向来任其欺隐、不行清查之故,则其说有五。现征科则计亩分算,数倍于内地之粮额,若非以多报少,不能完纳正供;其说一也。台湾沙地,每岁夏秋大雨,山水奔泻,田园冲为涧壑,而流沙壅积,熟田亦变荒壤,若非以多报少,将何补苴亏缺;此其说二也。台地依山临海,所有田园,并无堤岸保障,海风稍大,咸水涌入,田园卤浸,必俟数年咸味尽去之后,方可耕种,若非以多报少,何以抵纳官粮;此其说三也。台郡土脉炎热,不宜用肥,两三年后,力薄寡收,便须荒弃两年,然后耕种,若非以多报少,焉能转换办公;此其说四也。佃丁系漳、泉、潮、惠客民,因贪地宽可以私垦,故冒险渡台,设使按亩清查,以租作粮,伊等力不能支,势必各回原籍,以致田园荒废,额赋虚悬;此其说五也。

夫田粮之欺隐若此,其所以致此欺隐而难以清厘者又若此,宜作何变通,以除欺隐之弊,海疆重地,与内地不同,臣等愚味,不敢轻议,谨据实奏请圣裁。至于北路彰化一带,县系新设,地稍偏远。臣等见多未辟之土,亦宜召民开垦。案查淡水同知王汧曾经具详,称北路虎尾溪以上,间原宽旷,其召民开垦之法,毋许以一人而包占数里地面,止许农民自行领垦,一夫不得过五甲,十夫连环互保,定限三年,比照内地粮额起科。再加熟番场地,向有奸棍认向包垦、久假不归之弊,若任其日被侵削,番众无业可依,必至退处山内,渐渐变为生番。宜令大社留给水旱地五百甲,中社留给水旱地四百甲,小社留绐水旱地三百甲,号为社田,以为社番耕种牧猎之所,各立牌界,将田场甲数四至刊载全书,使日后势豪不得侵占。其余草地,悉行召垦,并限三年起科。臣等细加寻绎,事属当行。惟召垦农民,以宜照臣等前折所陈,亦令归庄并甲,务使匪类奸徒,无处托足,以靖盗源。

蓝鼎元与吴观察论治台湾事宜书

台湾田粮与内地不同。内地计弓论亩,台湾计戈论甲。每戈长一丈二尺五寸,东、西、南、北各二十五戈为一甲。每甲约比内地十一亩三分有奇。上则每年征粟八石八斗,榖价贱时,每石三钱,是每甲征本色银二两六钱四分,较内地加倍。若榖贵则不堪矣。或有虐令折色每石七钱,则又倍之倍矣。但新辟土肥,丈报未必皆实,又或荒埔硗瘠,溪榖冲淹,乍垦乍弃,不登版籍之地,可以截长补短。故其民亦不甚病。然台邑地方窄狭,不比凤、诸;台邑民亦将不堪重赋矣,切不可轻议丈量,为清亩加赋之举。海外土地,肥硗无常,地震水冲,沧桑倏变,恐其后有额无田,为官民之累不少。若有意丈量,则须合台、凤、诸三邑酌量匀配,勿致偏枯,方为尽善,万万不可加赋。惟募民垦辟,使地无遗利,则赋不期加而自加矣。

台湾府屯田,即令兵丁耕种,免其纳赋,不给月饷。

郭廷筠代徐抚部致万观察书

台湾界外荒埔设屯充饷一案,据徐守禀陈堑南、淡北大势,以为埔地已垦、未垦,有腴瘠多寡之异,分田授甲,事难适均,请将全台屯法,一例招佃议租,收粮发饷。迹其变通调剂,亦属斟酌情势,具有苦心。特本部院以其事有更宜委曲详求者。则以屯兵一事,与班兵不同。谓之为屯,必须拨地分耕,令其四时习武,以为捍卫。盖人聚于一,则耳目亲而性情通;自扞其地,则守望周而心力固。田由官授,可无转卖之虞;粮由自收,可免侵渔之病。而且一人得地,全家耕作,八口俱可资生。有事习武,无事习农,四时不忧颓惰。故古来屯法,虽战守缓急,事势不同,然必制地分田,以合古寓兵于农之遗制。况台中番愚地亩,多为汉奸占尽,皇上恩饬筹议屯法,不惟欲重整兵力以肃海疆,亦且欲厚恤番黎以绥边境。则拨地分耕之法,实断断不可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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