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韩珊珊多么不想到达武当,但旅途无论多远,始终有个终点,两人还是来到了武当山下,那里是一个小镇,镇上做买卖的人多是武当弟子的亲人,倒也没有什么危险,韩珊珊将荀阡招到自己跟前,对他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拿着师尊给你写的介绍信去交给紫青真人,便可以轻易拜入武当山。”
荀阡问:“韩姑姑为何不和我一起上去?”
韩珊珊笑道:“荀阡,你是男子汉,很多事情要独自面对,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拜入青萍门,当时我可是没有任何人给我写介绍信,更没有人带我上青萍山,只是我在城里听到青萍门收徒,便独自一人走上青萍山拜师学艺,难道你一个男孩子连当年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都不如吗?”
荀阡脸色一红,无言反驳,接过自己的行李道:“嗯,那我自个儿上去了,谢谢韩姑姑一路送我过来。”
韩珊珊道:“去吧!以后艺成下山后,有时间就去青萍门找你妹妹去。”
韩珊珊看着荀阡朝着武当山门走去,见那山道有很多武当弟子后,才放下心来,见到荀阡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牵着马匹到小镇上吃了碗面条,再找个客店休息一晚,并没有立刻离开,她担心荀阡会出事,自己留在这里看几天,就算荀阡在武当山上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荀阡背着自己的小包裹沿着台阶一路走上武当山,在路上他看到很多身穿黄色道袍的人,心道:“这些人的穿着和昨天跟韩姑姑昨天比斗的人很是相似,难道这里是学那些法术的地方?我可不要学那些无用的法术,两个人打韩姑姑一个都打不赢,那些法术一点用处都没有,学到也无用,要学就学厉害的剑法。”他小小的心灵里已经把法术定义为没用的东西,同时也把武当想成是一个只会修炼法术的门派,他倒是忘了一路上见到很多武当弟子身后也是背着长剑,从而不知道武当是一家御剑和法术双修的门派,单单是论御剑法决的话,青萍门至高秘诀“天心剑诀”未必能胜得过武当的“真武剑诀”,毕竟武当有数千年的深厚底蕴,而青萍山不过是建派百年的年轻门派而已,底蕴相差太多。
走到半路,他实在不想上去,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沉思起来,想道:“既然青萍门不收男弟子,我就不能回青萍山了,而武当的功法又那么脓包,我不想学,嗯,对了,在岳阳遇到的那个圣僧,他的功法很是厉害,如果能像他那般凝结出一个金刚出来帮忙,那倒是一件妙极之事,最重要的是他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思,而且又不用去当和尚,自己何不去投靠他?嗯,他说他是那里的和尚,对了,是慈恩寺!嗯,慈恩寺在那里?长安,对,就是长安!只要我找到路上长安便可以学到无上法门,哼,我才不要学武当的那种小技,要学就学大技。”想到便做,他悄悄下山,在一个客店的马棚里看到自己来时骑的那匹瘦马,那瘦马认得他,一见便亲热地用头轻轻摩擦他的脸,荀阡心里一喜,“我正愁没有代步的坐骑,当真是瞌睡送枕头,我骑着这匹马上长安岂不妙哉?”悄悄解开缰绳,摘下缰绳上铜铃以防招来韩珊珊,骑上马匹朝着来路离开武当山,在道上向村夫问去长安的路,村夫不知,便将去襄樊的路指给他,让他去襄樊问人,荀阡朝着去襄樊的大道一路急赶,害怕韩珊珊追过来,其实韩珊珊的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发现马匹被盗,等到她发现少了一匹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她赶上武当一问,才知道荀阡根本没有上山,心里一阵后悔,马上想道法华圣僧的话,心里一横,提气飞纵,向着长安的方向一路追去,她的轻身身法至少比马匹快速两三倍。
韩珊珊知道荀阡一个孩儿,定然不敢趁夜赶路,多是在襄樊逗留一晚,可襄樊是座大城,人山人海,自然不能在人群中找到荀阡,于是她沿着襄樊去洛阳的官道追赶,奔出十余里,沉思:“从襄樊城开城到现在,一般的马匹走不到十余里,更何况是一个小儿,我定是已经走在他的前面了,我何不在这里等他自投罗网?”想罢,便在一个十里亭落脚,唤来伙计,让他烧上一壶茶水,好整以暇地坐在茶楼外等着荀阡。
荀阡虽然比韩珊珊早走一天,可是他是普通人,那里能和修士相比,荀阡一大早出了襄樊,走出不到二十里,远远就看到坐在十里亭的韩珊珊,暗道糟糕,当即拍马往回走,可是在他看见韩珊珊的时候,韩珊珊也就看到了他,见他又要逃走,心中火起,几个跳纵,快步上前将他从马背上提下,道:“跑,我看你往那里跑。”
荀阡自知理亏,低头顺耳,小声道:“韩姑姑,我不想去武当!”
韩珊珊怒极反笑道:“你以为武当是那么好进去的吗?倘若不是青萍门和武当交情不浅,他们岂能因为师尊的一封书信而将你收下,你可是知道有多少人扣破头颅都无法进入武当?”
荀阡屈强地抬起头来看着韩珊珊道:“倘若他们高明的话,又怎么会被你打了个落花流水?”
韩珊珊愣了一下,语重心长道:“小阡,你是我二师姐的儿子,我们师姐妹五人从小便围在师尊膝下学艺,情同手足,别人可能会匡你骗你,但我们绝对不会,倘若武当的技艺真的比慈恩寺来的差,我又怎么会阻止你攀上更高的枝头?”
荀阡问:“那就是说慈恩寺的法术比武当差了吗?”
韩珊珊道:“那倒也不是,其实道法自然,万法同宗,什么剑术法术练到了最高深处都是差不多,只不过是走的路径不同而已,武当的开山师祖张道陵单凭一剑荡平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何等的威风,前天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我已经把御剑之术练到了相对高深之处,而哪两个人只不过是练到了皮毛,我们相斗,自然是我胜了,如果我碰到一个将武当功法练到比我还要高深的武当弟子,那输的就是我了,法术剑诀没有良劣之分,只有深浅之别,你要想比别人厉害,努力将自身的功法练好,自然就可以将敌人击败,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荀阡道:“我是听明白了,韩姑姑还是要将我送上武当,对不对?”
韩珊珊叹口气道:“武当是玄门正宗,为正道七大门派之一,就连青萍门都不能位列七大门派之中,你想想武当的威名,它的功法剑诀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
荀阡低头道:“韩姑姑,我听你话就是了!”
韩珊珊抚摸一下他的头发说道:“你现在听不明白我的话没关系,以后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没错了,走,我这次要亲自送你上武当山。”
这一回,韩珊珊怕荀阡再次逃走,便将身上的服饰换回青萍门的紫衣,奉上拜帖,求见紫青真人。
在凌霄宫中,韩珊珊领着荀阡拜见紫青真人道:“晚辈李秋霜携同后辈荀阡叩见紫青真人。”她因为识破周连如的心思,不想引起过多的纠葛,便冒充了小师妹的身份,反正紫青真人也没见过她和小师妹,自然识破不了,荀阡虽然感到奇怪,但他自小聪明伶俐,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揭穿韩珊珊。
紫青真人是一个爽朗的中年人,他微微一笑道:“我和令师两年未见,不知令师近来可好,她那天蝶神功第几脱变了?”原来紫青真人和青岚两人在年少之时发生过很大的摩擦,两人都在对方的手中吃过亏,可少年好斗,所以两人便经常一起比斗,后来误会解开,两人不打不相识,便成了好友,一同游历江湖,干了很多侠义之事,到了后来,两人约好每隔三年,在中元节那天比试一次,一直以来都是紫青真人略胜一筹,气的青岚真人对练功不敢有半分懈怠,所以紫青真人敢这样问青岚练功情况不算失礼。
韩珊珊自然听师尊说起过她和紫青真人的关系,含笑回答道:“师尊年前刚突破第七变。”
紫青真人一拍椅子的扶手,朗声道:“好家伙,又给她走先一步,看来下次的约会,我是输定了。”
韩珊珊道:“师尊说了,真人道法超群,她不敢懈怠,就算突破了第七变,也不过和真人打个平手,那里能胜的了真人?”
紫青真人哈哈大笑道:“青岚如果能说出这等认输的话,她就不叫青岚了,你不用恭维我,我和你师父熟悉的很,她的脾性我能不清楚吗?现在嘛,估计她正在偷偷乐着,希望中元节快点到来,好将我击败,呈一把大大的威风,算了今年我还是避着她,免得又在她面前把老脸丢光,嗯,对了,光顾着问你了,还不知道你上武当找我所为何事?”
韩珊珊道了声“是”道:“真人,我这次上来是受师命所托,带这小孩上武当拜师学艺的,这孩子是我二师姐的遗孤,名叫荀阡,本应收为青萍门弟子,但青萍门门规定下不能收男子为徒,所以师尊让我带他上武当拜师,希望真人能将他留在武当山。”说着从怀里掏出青岚的亲笔信递给紫青真人。
紫青接过书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才放下,目光又在荀阡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道:“武当收徒极为严谨,除了要看资质外,还要经过多方性情道德的测试,只有通过所有的测试才能收为门徒,但是令师既然开了口,我自然不会拒之门外,这样吧,我先将他收入门墙,和其他通过测试的弟子一样,先当个记名弟子,如果一年之内没有出格的行为,再录取为正式弟子。”
韩珊珊道:“谢过真人,荀阡,还不叩谢紫青真人破格收你入武当?”
荀阡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不得不向紫青真人叩头拜谢,紫青真人唤来一个弟子,让他将荀阡领到记名弟子修行的地方交给那里的执事。
韩珊珊又再三叮嘱荀阡要听从师门教诲,不得淘气才让他随武当弟子离开。
荀阡离去后,紫青真人趁机又向“韩珊珊”打听周连如和韩珊珊的亲事,不过韩珊珊心如死灰,不想多言,紫青真人也不为难她,两人又谈了一会话后,韩珊珊才动身离开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