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百花谷外围,只见那百花谷中白雾苍苍,蜃楼海景,无法看清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天地间隐隐有一种萧杀的气息,一路上听到的鸟语虫鸣到了这里,一丝也听不到,他看到一只孤雁想要从山谷上空飞过,却碰到一张透明的薄膜,化为一堆焦炭,心想好厉害的禁制。
忽听山坳中隐隐传来一丝琴声,心底符定道:“看来这里就是百花谷,弹琴之人想必就是那百花居士!”她自幼拜入太华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但无一学精,只懂个皮毛,但她生性聪颖,博闻强记,对丝竹之声也有三分理解,根据曲调也能听出其中三分含意,这几声琴瑟和谐,先是高亢嘹亮,后来慢慢平缓,最后只有“塔塔”之声,是有名的清心咒,先用高音引起情绪急躁之人的共鸣,再让琴声慢慢变缓,引领着听琴之人的心态平伏,声音中带有真力,传出甚远,是为高人所凑!
阿秀心下大奇,捡起一块石头向前面扔去,石子落在白雾当中,却是什么也没碰到,心想看来只有禁空禁制了,地面那些白雾应该是其他的禁制,当下不再迟疑,循声走进白雾当中,走出十余丈,五道白光闪过,分攻阿秀的前心后背,只见阿秀长剑轻弹,白光应声而落,是五柄短刀,阿秀又走出五步,水火双龙前后夹攻,阿秀运起太虚剑意,前劈火龙,后档水龙,击破要点,水火双龙同时溃散,又化作一道水火网想阿秀罩下,阿秀不慌不忙,引动太虚剑意,将之尽破之。
这时阿秀那里还猜不出这便是百花谷阻止人入谷的禁制?心道:“如此强闯,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攻击陷阱等着自己!”当下停下脚步,高声说道:“太华山阮阿秀求见百花居士!”
等了片刻,阿秀又重复喊了三次,那白雾忽然从两旁散开,让出一条通往深谷的山道,阿秀大喜,知道是谷主请她进谷,便沿着山道向前走去,转入一个高大岩洞,洞口上书“百花轩”,从山洞对面走出,入目之处全是一片花海,甚么颜色的花朵都有,大的花比人还大,小的花比手指还小,不愧百花之名。
山谷两旁是高山密林,山谷当中花开遍地,七彩翻腾,香气四溢,清澈的流水从山谷间流过,汇聚成了一处碧池,碧池边上建有三座精舍,精舍全是由绿竹建成,看上去清风幽雅,充满书卷气息。
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绝色女子提着一个花篮走了过来,阿秀见她头上盘发,似是妇人装扮,肤若凝脂,白里透红,眼睛透亮,如同一潭碧水,身上的衣服剪裁得体,装扮随意,简洁而大方。
她来到阿秀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才问:“你便是那太华山弟子?胆敢强闯百花谷,难道不怕我开了禁制将你击杀在谷外玄阵当中?”
阿秀面目含笑,知道是故意恫吓,也不害怕,心道:“看此女的面容语气,难不成,这便是百花居士的夫人不成,可是为何玄正方丈从没提起过百花居士是和爱侣同居于此?”轻轻行礼说道:“我是太华山妙心真人坐下阮阿秀!受人之托,前来百花谷求十枝三生草!”
白衣女子一听,笑意尽去,黑色登时比锅底还要黑,怒气冲冲的指着阿秀喝道:“你是来要那三生草?还要十枝,当真是欺人太甚!”
阿秀疑惑不解的道:“三生草是大悟禅寺要来炼制造化丹的材料,贵夫妇将整个九华山的三生草霸为己有,难道让出十枝也不成么?”
白衣女子怒极反笑,道:“我们霸占了整个九华山的三生草,哈哈哈,你当真是欺我百花谷无人了吗?”说罢,衣裙无风自动,花瓣漫天飞舞,天上风云色变,一股犀利的罡风突起,阿秀连忙抽出长剑防备。
就在这时,只听得碧池的精舍里传出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道:“小昭,远来是客,不能无礼!”
白衣女子回首看了精舍一眼,娇慎道:“此人不请自来,是哪门子的客人,我好心放她进来,她却来要我们的三生草,我岂能容她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个面目异常俊朗的中年男子从精舍中缓步走了出来,看他的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剑眉入鬓,目若晨星,头发如瀑,倒梳在后,两鬓上各有一绺银霜,身穿一袭素色长袍,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他飘然来到白衣女子身边,朝阿秀轻轻稽首,随即轻轻将她拥进怀里,那女子登时软倒在他的怀里,他轻轻拍了下白衣女子的背后说道:“听这位姑娘所言,想必她并不知道三生草是为何物,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前来求取而已,你又何须动怒!”
阿秀见对方敌意尽退,淡然一笑,将长剑归鞘,拱手行礼道:“太华弟子阮阿秀见过百花居士!鲁莽之处,请见谅。”心里却暗自犯嘟囔,想道:“看来玄正方丈对我隐瞒甚多,而看百花居士夫妻的态度,那三生草未必是炼制造化丹的灵材,自己算是被玄正方丈摆了一道,就不知道玄正和尚为何要骗我?”
百草居士看着阿秀淡淡的笑了笑:“太华弟子?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与太华弟子说话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他又温柔的看了他怀中的白衣女子道:“这是我夫人小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寒舍一聚如何。”
阿秀道:“有劳前辈带路!”
百花居士轻道:“请姑娘跟我来!”携同夫人一起朝茅屋走去。
阿秀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相依相拥,又见周围恍若仙境,暗道:“百花居士夫妇当真犹如神仙眷侣。”
三人来到精舍前面,精舍前面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下面有石凳石桌,石桌上面放有一把长琴,阿秀心想:“自己在外面听到的琴音想必是这把长琴所奏!”
那三件精舍简单明了,门口不着一墨,百花居士领着阿秀走进中间那一座竹子做的精舍,只见里面不是很大,是一个会客厅,左边靠窗处有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桌子是由原木简单拼接在一起,简单而优雅,椅子是由藤条编织而成,坐上去软硬适中,右边是摆放做一个由原木做成的木架,木架上放着许多书籍,书架前还有一个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百花居士引阿秀在桌子前面坐下,阿秀环顾一招后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此间虽为陋室,却风雅得很,原来先生是风雅之士。”
百花居士笑道:“姑娘缪赞了!”随后又转头对他夫人道:“小昭,原来是客人,为何不奉上香茗待客?”
小昭朝阿秀冷哼一声道:“她也是客人吗?”不过她还是没有违逆夫君的话,从椅子上站起,离开精舍,去到厨房准备茶水。
百花居士见夫人离开后,便道:“阿秀姑娘,不知道你来百花谷所为何事?”
于是阿秀将自己因何来到九华山,又将和玄正方丈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百花谷主听。
百花居士似笑非笑的说道:“姑娘并没有见过玄正方丈,是如何确定在大悟禅寺前说佛的那个老僧便是玄正方丈?”
阿秀一愣,接着背后冷汗流下,心想自己确实没有见过玄正大师,迟疑的问:“难道还有人敢在大悟禅寺前面冒充玄正方丈不成?”
百花居士起身道:“姑娘请跟我来。”随后便出了精舍,来到旁边一个房子前面,那房间比精舍有大一点,四四方方,是由巨木造成,非常粗放,百花居士推开木门,便让过一旁。
阿秀一头雾水地往木屋里面看过去,只见木屋里面坐在三名老僧,三名老僧都是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脸无血色,青白如纸,明显是重伤未愈的神色,左边那个清瘦的很,面无三两肉,像是一副骷髅架子一般,中间那个颇具威严,下巴留有一段巴掌长的白色胡子,看上起堂堂正正,不怒而威,气势不凡,右边那个却是肥头大耳,像个弥陀佛一般,现在就算是身受重伤,双目紧闭,阿秀也能在他的脸上看到笑容,就不知道是真的在笑,还是天生如此,从他们身上的僧袍可以看出,是大悟禅寺的僧人。
阿秀愕然问:“这三僧是何人?先生为何要带我来见她们!”
百花居士指着一个中间那个颇具威严的老和尚说:“他便是大悟禅寺的方丈玄正大师,左边的瘦大师是大悟禅寺敬佛堂首座玄空大师,右边的胖大师是大悟禅寺慈航殿首座玄智大师,三人在前日深受重伤,闯入百花谷,为我所救!”
阿秀惊呼道:“他是玄正方丈?那我在寺前见到的那个老僧又是谁?”
百花居士摇头道:“我在九华山住了十几年,对大悟禅寺的僧人颇为熟悉,听你的描述,我认为是他是玄正方丈的师弟玄悲,可我却不明白玄悲为何要假扮玄正大师,而这三位高僧为何会深受重伤,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问过当事人才能知晓,不过姑娘从外而来,可是见着了什么奇怪之事么?”
阿秀摇头道:“我没有进入大悟禅寺,不知道禅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人在庙前说佛,而看他们的模样,杀气颇重,见我要进寺,明显要阻挡我进寺,看来大悟禅寺必然发生重大变故。”
百花居士沉思片刻,道:“想必是有人要在禅寺中搜寻什么东西才会如此,真想不到千年古寺‘大悟’,今日却落到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小昭已经泡好了茶水,朝着二人叫道:“别站在那边打扰大和尚休息,都过来喝茶吧!”
百花居士笑道:“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二人回到精舍,分主宾坐下,百花夫人奉茶,为阿秀与百花居士斟上一杯,阿秀闻到茶香扑鼻,见茶水中碧绿透亮,清心润肺,舌底生津,忍不住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顿觉口舌留香,是为生平喝过的最好喝之茶水。
喝过茶水后,阿秀忽然想起蜀山弟子之事,便和百花居士说了自己如何遇见蜀山弟子之事,最后道:“我看那蜀山弟子的神色,似乎要对居士不利,居士当真要小心为妙!”
百花居士脸色平静地道:“我知道外面来了几个蜀山弟子,他们已经叫骂了好几阵了,我也赖的理会他们,却想不到蜀山竟然派出李师兄前来拿我,当真看得起我!”
而小昭听到蜀山弟子的时候,满脸的不甘心和痛恨,脸上已经被逼的红彤彤,坐在那里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出。
阿秀看着二人绝然不同的表情,不由得愕然,最后说道:“我看居士为人平和,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不知居士如何得罪蜀山,不知道先生如何得罪蜀山?以至蜀山死命追杀?”
小昭气愤的道:“我们那里胆敢得罪蜀山!只是他们见不得我们好吧了。”
百花居士叹了口气:“小昭,别说了,看来是时候了,你去将花儿摘下,溶于美酒,一会我们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