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空气中染满福尔马林味道,喔不,是染满花香的季节,旁白在此,感谢珍妮弗小姐不遗余力的提词。
这一天是十三号星期五,街上随处可见参加葬礼的黑衣人,当时的钱宁,还是镇上修车厂的员工,美丽的珍妮弗从转角的地方逐渐走来。
你说,为什么大家知道美丽的珍妮弗正从转角的地方走来?是的,因为她那浓郁的、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香水,正随着她的接近越来越浓郁。按照一般人的嗅觉能力来判断,应该没有人会不知道她正在靠近你或是靠近那个倒在地上的酒鬼。什么?你说不可能有那么浓的香水?你看,那个刚刚还倒在地上的酒鬼,现在已经连滚带爬的逃走了。看吧,我没说谎。还是说,你想演一下那个酒鬼?亲身体验一下这股味道?
美丽的珍妮弗,家财万贯的珍妮弗,每个看到她的男人,都仓皇的逃得远远地。为什么要逃走?大部分的原因是她那独特的香水;其次,则是因为,美丽的珍妮弗,家财万贯的珍妮弗,对男人生冷不忌。通俗的说法,是,花痴。
根据珍妮弗本人的说法,她只是,比较容易坠入情网。而当她坠入情网的那刻,她会纠缠着那些被她爱上的人,不论是工作、吃饭、上厕所、在大卖场抢购折扣商品、在床上翻阅色情杂志,把手伸进裤子里的瞬间;平均一天大约是八小时,周末假日则有十二小时,所以,杰克、泰迪、安杰罗、巴迪、麦克、劳力士、拉寇司、平古、荷密斯,通通患了严重的嗅觉麻痹。其中,杰克与泰迪,今年才十四岁,还未成年,他们这辈子将永远患有女性恐惧症。
但是钱宁并没有像对街的汤姆那样,慌张的关上书店大门,也没有像隔壁理发店的约翰,随即挂上休息的牌子,没有像人行道上的路薏丝抱着她们家泰勒逃跑,没有像刚刚还蹲在地上玩弹珠的保罗一路狂奔到街尾。
钱宁放下工具,拿着肥皂洗了洗沾满油污的双手,凭着香味判断珍妮弗还在有点距离的地方,冷静的从口袋拿出两个黑色的小型空气过滤鼻塞,深深的塞进鼻孔底。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染满福尔马林味道的咖啡,拉了张椅子,把脚搁在办公桌上,假装悠闲地看着报纸的环保议题版。虽然他从不关心太平洋的海水上升了几公尺,不过就在前四秒半,他刚刚知道这个都是胖子的国家就要灭亡了。噢,真可怜,不过只可怜了他们两秒。
珍妮弗来了,她那活像塞进鱼网的脚,踏进了钱宁的修车厂。踏入的瞬间,钱宁身上的毛细孔猛然张大,就像听到用长指甲刮黑板那样,痛苦;喔不,是挣扎;喔不,是舒坦。
「钱宁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