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含烟的爱心使然,在她半哄半威胁的目光下,我看着那碗鲜美的瑶柱碎肉粥,神志竟清明了些,胃口也莫名地好了些。
怯怯地张开嘴,我顺从地喝下了大半碗粥,看得那群丫鬟面面相觑,似乎个个都以为含烟把什么仙丹放进了粥里,竟让摔了一下午的粥的我乖乖地喝了?
喝过了粥,许是不那么饿了,翻江倒海的胃便又舒服了些,头也不那么昏沉了,含烟扶着我躺下,接过丫鬟递上的浸了凉水的布巾,轻轻地搭在我的头上,为我盖好被子,睡了整整两天的我,竟然又一次沉沉睡去——
都说情字最伤人,果然那天在大雨里不仅淋坏了,元气也大伤了吧。
再次醒来时已是神清气爽,睁开那双因睡眠充足而变得大了一些的眼睛,便看到阳光透过窗户纸直直地照在床边,桌上伏着一个睡沉了的少女。
我抬眼望去,只见她的双臂和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容颜,乌黑柔顺的长发上,零零星星地戴着几个精致的发饰,鹅黄色的襦裙垂在地上,隐约有些灰垢——
我突然想起了刚来雷安国的那一天,醒来之后也是看到含烟伏在桌上,不,印象中,每一次生病,含烟都彻夜照顾我,直到天微亮时才伏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含烟……
抬起有些虚软的手脚,我一手甩开头上仍带着冰凉的布巾,艰难地撑起身来,转身下床,准备到外面唤其他丫鬟为我备热水和梳洗。
退烧时应该是出了一夜的汗吧,身上粘糊糊的,让人极不舒服。
刚摸下床,就感到身周有一股寒流,紧接着——
“阿嚏!阿——阿嚏!”我忍不住一哆嗦,响亮地打了两个喷嚏,也把浅眠的含烟给吵醒了。
糟糕!我低头看看自己仅着中衣的单薄身子,大病初愈的我仍保持了发烧时畏寒的症状,怎么这么粗心,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就想出去了呢?含烟一定才睡下不久……
“嗯……?”含烟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乍然看到自家病成了软泥的小姐竟好好地下了床,睡意顿时一扫而光,“小、小姐?!小姐你醒啦?怎么样?头还晕吗?还想吐吗?”
含烟几乎冲到我身前,伸手按上我的额头,尔后喜笑颜开,“小姐,你的烧退了!终于退了!谢天谢地!”
只见含烟顶着一头稍显凌乱的头发,鹅黄色的襦裙似乎还是前天那套,只是沾上了些纤尘和厨房里的灰垢,她的一双大眼此刻竟因为疏于睡眠而变得狭小,乌黑的眼珠附近布满血丝,想起刚刚的那块仍带着冰凉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