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含烟畏缩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不满的情绪让我的声音有些冷淡。
“小姐!含烟错了,含烟不该对小姐大吼,小姐您就饶了含烟吧,含烟——”
害怕到……如此地步么?
含烟的草木皆兵,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是等级观念的影响,还是以前的苏小姐太狠辣?还是……在她眼里,我根本就是个狭隘的人?残酷的人?喜欢折磨丫鬟的人?
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含烟。朝夕相处的含烟,无微不至的含烟,比我大了两岁多的含烟,我一直当作姐姐看待。
“站起来!我到底怎么你了?让你这么害怕。”我的语气有些幽怨。
“小姐你不是——”含烟惊讶地抬头,复又低下头,默默地起身,仍是低着头。
我该恨封建制度么?等级果然够森严的啊,而且还根深蒂固呢!看来,想一下子扭转含烟的想法,得到的只能是阳奉阴违罢了。
轻叹口气,“含烟,扶我进浴池吧。”既然逃不掉,还是不要留给她这样任性的骄纵千金的印象了,丫鬟都不喜欢这样的主子,不是吗?
为何我连想要个贴心的姐姐都得这么小心翼翼的呢,像戴着面具一样掩饰感情,虚假得连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真的能换来一个真心的姐姐吗?
轻微的吸气声让我听见了她的惊讶,但含烟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我扶入浴池,退到一旁。
破天荒的,今天洗药浴我没有在心里骂赵曦晨一句,现在,我哪儿有那个撒泼的心情呢?
“小姐,对不起……”良久,沉默的浴间里响起含烟怯弱的声音。
“算了,没事。”我以为她仍在害怕我为“犯上”一事惩罚她,声音闷闷的。
又过了许久,身后传来深深的吸气声,“小姐,含烟以后还是会一样尊敬小姐,只是,再也不会害怕小姐了。”语速极快地一口气说完,含烟又安静了。
尽管看不到,但我仍能感觉到她淡淡的不安。对于一个从小受封建礼教束缚的丫鬟而言,那一番话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我没有怪你,不过你还是让我觉得很伤心……”我小心翼翼地动着身子,转向身后看着依然全身紧绷的含烟,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意。
“所以,为了安慰我,今天就让我提早一盏茶的时间离开这讨厌的浴池吧?”
我能感觉到,眼前紧绷的人儿一下子放松了,因为她笑了。
含烟嘴一扁,随即笑开了,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不~行~!半盏茶都不能少!乖乖在浴池里泡着!”
……我后悔了,果然丫鬟不能惯……惯坏的丫鬟不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