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曦晨应是下足了功夫,药浴里调了香料,谁知道异域的香料会不会和药性冲突?
此次的药浴虽还是黑漆漆的,但气味清新自然,没有了让人想昏过去的难闻药味,自然也就不太令人反感。
Andre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湿了湿热水,仔细地为我擦去药水,又换了另一块干净的布巾,为我擦干身子,轻柔的力道仿佛不是在擦,只是在利用布巾的吸水性来吸走水分一样。
“请三太子让臣妾自行……”实在不堪承受他这样突来的体贴伺候,我扭拧地想拂开他的手,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小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手背。
我又是一怔,随即醒悟,懊恼地收回手,止住了话。
“让我宠你。”简单的话里满是真诚,不知是真诚的爱,还是真诚的悔过?
我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心魂又被夺去,虽羞得不敢见人,却很爱这样的感觉。
让他宠我……可以吗?不会再有政治利益的牵绊了吗?
虞家是他的家,我仍未释怀。
我爹滔天的权势,我仍牢记。
陷入纷乱的思绪犹难自拔时,Andre已为我擦干了身体,拿来一旁的衣服,略带笨拙地替我穿好,然后一把抱起我,往房间走去。
“呀……”沉思中的我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倏然被他拦腰抱起,我惊得轻呼出声。
耳旁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我顿时恼羞成怒,开始用力挣扎,甚至打他,也只落得个气喘吁吁的下场,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悬殊的体力让我只能乖乖地被他抱回房、放在梳妆台前坐好,而后,Andre竟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理着我凌乱的白发。
他会梳发?会梳女发?我心中惊异不已,从镜中看身后的他神圣的表情,任由他摆弄着。
初时,也算是有模有样的,他煞有介事地把头发梳得顺滑无比,让人忍不住抱了极大的期待——
然后,便见他为我留下两鬓的白发,然后将后面的头发拢成一束,拿丝带扎好,让一头白发直直地垂落至腰间……
看着他虎头蛇尾的“杰作”,适才挣扎不已的心只余下哭笑不得。
心里竟然起了嫌弃的心……心里很烦,不知是不是嫌弃,反正,这根马尾辫看起来非常扎眼。
“我梳得不好。”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心思,闷声承认,脸上带着懊恼和暗红,“我从没有去学过……但是,我会好好学的。”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学梳女发干嘛?我表面仍是不动声色,但心却早被他的话给抓住了。
“听说……在雷安国,丈夫为妻子梳头是恩爱的表现。”
丈夫、妻子、恩爱?他确定不是太子、太子妃、相敬如冰?
适才的好奇被狠狠甩开,被轻薄了几下,就忘了他是什么人吗?!他以前也不是没碰过你!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脑中隆隆地响起警语,让我猛然醒悟。
“臣妾不敢劳动三太子大驾。”我冷冷地回他一句,明明沉下了声音,听起来却像尖利的气愤。
我毫不犹豫地扯下丝带,拿过梳子自己重新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