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转眼即至,今晚,宫里将举行一年一度的中秋宴。
下午,我便要开始着手打扮。
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含烟将我搓圆按扁,自由发挥。
想必中秋宴的事,杨鼎一定向Andre报告过了吧?只是事出仓促,鞭长莫及的Andre还未传来回音。
非常戏剧性的是,决定一意孤行的那天,我却收到了他之前的回信,而信中也不外乎反复叮嘱我安心养胎之类。
受了非常全面的21世纪科技教育的Andre,连医术也略知一二,于是信上便写了一大堆的“N要N不要”,详尽得将以往的寥寥数语硬撑成了满满的数页纸……
那字里行间的甜言蜜语,让我窃喜之余,又禁不住起了怯意。
曦晨说,他刚回来时就发现,我的胎非常不稳。
虽在仔细检查后发现御医并没有让我吃什么对宝宝有害的东西,但之前的那些药方是弱效的,根本不像是御医开出来的。
当日,他截下了一碗煎好的安胎药,又发现那些药材虽不是假药,却粗劣得连民间药铺里卖的都不如,哪里是太医院里精挑细选的天价药材了?!
曦晨说,那时我的宝宝,当真是走在独木桥上一般惊险,从我的健康状况就可见一斑了。
调养有个过程,如今的我虽气色渐好,行动自如,但气怒攻心之下,却必然会伤及宝宝,谁晓得那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说话会有多恶毒刁钻呢?
我可是已经完全确定背后有人在操纵、恶意地以讹传讹了!
据说,孕妇的情绪特别不稳。
而且曦晨说,我的宝宝也并没有强壮到可以挺过许多惊险!
意气用事果真不可取,但骑虎又岂是易下?
幸而我仍对自己的自制力与口舌有信心,否则,必将不战而败。
“夫人,你看这样如何?”梳好发髻,含烟为我抚顺发丝,问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眯起眼细看镜中稍显模糊的自己,许久才有了定论。
“你把这里、这里,嗯,就是这里,改简单些,少用一些发饰。”
“夫人,为什么啊?”含烟讶然,“这可是中秋宴!”
“不仅发式,等一下妆容也尽量弄简约些,另外,衣服挑一套宽松贵气的。”跳过含烟的疑问,我径自说完。
“夫人……”含烟已从讶然转为哑然。
“傻含烟,打扮得那么花枝招展干吗?让人误会我不在乎夫君的远行也就罢了,那么多首饰,压坏了我的宝宝怎么办?上了浓妆,熏坏了我的宝宝怎么办?”
“哦……”含烟点头,她可是好喜爱我的宝宝呢。
“我就是要摆出孕妇的样子。”我若有所思地喃声道,“含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