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喝得这么急呢?”含烟半责怪半安慰地嗔道,同时心疼地在我背上轻轻拍着。
我举起一只无力的手,软软地摇了摇,抿紧唇挡住胸腹间莫名的难受感觉,身子偶尔无意识地抽动几下,那感觉却……总是散不去。
见我停止了干呕,染雪放下端了许久的盆子,走到我身边,为我擦着狼狈的脸。
我虚弱地回给她一个感谢的眼神,正想转头也给含烟一个,胸腹间奇异的涌动却在此时爆发,逼得我如狼似虎般扑向不远处的瓷盆,紧紧地抓着盆沿。
“呕——”一大口清水从我口中“泼”进盆里,我再次不适地抖了抖,喘着粗气,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自中秋宴那一夜起,我忽然开始了剧烈的妊娠反应。
头晕、倦怠、择食,都不算什么,反正我活动量小,厨房也够专业,最惨的是孕吐!
那不是这两个字能轻易形容的!
刚吃过东西的时候还好些,空腹的时候?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像有只手抓住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拼命往外拉扯一样,张大嘴,“呕”半天却雷声大雨点小。
心里盼哪盼哪,赶紧吐一口出来吧,吐出来就舒坦了……它却偏不让你如意。
好了,终于搜肠刮肚地搜刮出一口黄胆水来了,偏又苦得我浑身颤抖,比喝安胎药还可怜。
看书?看霰霰和雾儿嬉戏?聊天?简直是奢侈呀!
日子就在进食、呕吐、再进食、再呕吐、拒绝进食、被迫进食、继续呕吐中度过……
总归一句就是——惨、绝、人、寰!
曦晨总是放下一张药方,对我摇摇头,然后无所不用其极地来开导我、劝慰我,就是希望我能开朗些,别让烦恶的心情和妊娠反应交互影响,雪上加霜。
哎,其实曦晨所说的话,我又怎会不懂呢?可有句话说得好啊,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忽略,却总忘不了——
中秋之后几天吧,刑部很快就出了结果,罢官,杖责二十,再缴纳赎银。
多严苛的责罚呵!别小看罢官和赎银也就罢了,可千万别以为才杖责那“区区”二十下,电视剧上二十大板经常打,但实际上,几十斤的廷杖打下来,二十下以后还能清醒的人寥寥无几……
可大家也猜到了吧?那许怀若被抬出来的时候,特意招摇过市,同时一些人混在人群里迅速散播流言,愣是又将这个群众所认为的“小人”,说成了仗义执言的大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