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夏去秋来,龙城之内多少变迁,朝廷之上多少人轰然倒下,又有多少人悄然上位?唯一不变的是虞府的前门之后,永远躲着一名少妇,借着门缝偷看来往的每一个人,从旭日东升,直至夕阳西下,日复一日,风雨不改。
两年来,我夜不能寝,白天却日上三竿才起,但自从住进了虞府,这坏习惯竟一天天改掉,晚上易入眠,早上也醒得早。
每天天刚亮,我揉揉眼睛,很自然地被鸡叫“吵”醒,披上前夜精挑细选的衣裳,淡扫娥眉,抹颊画唇,满怀期待地等在前门,盼着哪一刻门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又或是他展开轻功掠过高墙时,能第一时间看到我……
日复一日啊,我从开春等到深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是他……
那一天,秋风又起,静兰上街买菜去了,留下我一个,孤零零地枯站在前门。
秋风送来凉意,伴着孤寂悲凉,拂过我依旧纤弱的身子,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揪紧衣襟,眸光微垂,我失神落魄地看着毫无动静的前门,想起了去年的秋天——
去年的秋天,他远在辰州未归,我便每日站在窗前眺望,秋风吹过,喷嚏之后含烟总会为我披上披风,现在,我又着凉了,却没有人为我披上披风……
眼睛冒上酸意,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仍是毫无动静的前门,眼眶越来越热,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一定是个很失职的丈夫,才会让我的妻子在寒风中孤零零地哭泣……”
前门依然无动静,但熟悉的嗓音却从身后传来!添上了几分沧桑,但也多了几分柔情……
“娃娃,我回来了。”
那声音忽然到了耳旁,一件带着暖意的黑色袍子披在了我身上,还有一双熟悉的大掌为呆若木鸡的我细心穿好,随后,那双大掌滑下,由后搂住了我丰腴了两寸的纤腰。
熟悉的热气拂过细颈,一颗头颅深埋在我右边肩颈处,腰上的手臂收紧,浓烈的思念从紧贴的胸背上传来,如狂潮,似猛浪,在刹那间淹没了我的忧伤。
视线忽然清晰了——我从不知道挡住视线的泪水有这么多,成行的热泪争先恐后地流过两腮,源源不绝地在下巴汇聚,又泫泫而坠,从他眼前滴落到地上。
“娃娃乖,不哭了,是我不好,拖了这么久……”
那颗头颅抬起来,从我的下巴一路吻过右腮,将那流不尽的眼泪一一饮下,最后停留在眼角,伸舌轻舔,终于从根源处止住了我的一行眼泪。
如法炮制,那颗头颅绕过,来到我的左颊处,将残存的泪一一吻干,这才又埋回我的肩膀。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被亲密的动作弄昏了头,我呐呐地说。
“傻娃娃,你不做Catari,我怎会做负心人?”
他的手缓缓抚动,感受臂弯中略变的腰身,并且逐渐往上,刚剔过的胡渣极细,轻刮着我的纤颈,甚至胸前的白皙凝脂,痒酥酥的,带来阵阵轻颤。
“你,就知道轻薄我……”
我慌了手脚,千万句动人的情话哽噎在心头,却冒出了这样一句娇嗔。
这半年来,我明明想了好多精彩的词句,就等着重逢的这一刻,此刻却全然没派上用场,嘴里径自不知所云,心中却暗自懊恼自己的表现太糟糕。
“我好想你,娃娃。”
说着,一个吻重重地落在纤白细颈上,辗转缱绻,吸出一个粉红娇俏的吻痕。
“我也想你……”
不知是秋风也刺骨还是什么,我的脸红得娇艳,先前的愣怔终于被摆脱,僵硬而冰冷的小手颤抖着,缓缓抬起,握住了纤腰前的一双大掌。
“娃娃,我的娃娃……我最爱的娃娃!”
他终于忍不住扳过我的身子,再一把拥住我娇小的身子,鸷猛而热烈地吻上我的唇,迫不及待地将舌探入,搅动**,与我的小舌在那无人可窥视的秘密空间中共舞……
我甚至还来不及喊出他的名字呢,更别说这半年来浓炽的思念了。
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的腰身丰腴了两寸?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苍白的肤色变得白皙红润?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现在跑跳自如了?
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那头惨白如霜的头发如今已是斑白,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全黑呢!
都不重要了,他迟早会清楚的,不是吗?也或许——他早就知道了。
都不重要了,一切已在狂猛的热吻中沉积、沉寂……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而今,此说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