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不受控制地悄悄潜入丞相府,潜入潇湘阁,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尽管现在的她失去了以前的活力,但娃娃的身边仍然不缺少关心疼爱她的人。溺爱她的父母、体贴的丫鬟、与她亦师亦友的赵曦晨,还有——那个被称为二太子的男人,三天两头地就去陪她!
本以为,娃娃身边那些对她关怀备至的人会很快代替我,毕竟她以为我们天人相隔,毕竟这里生活优沃无忧——但就在几个月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以往我白天来看她,总看到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恬静的脸尽管经常愁眉不展,但她的生活却比一般人过得还积极向上。
直到有一天夜晚,我熬不住思念又来看她,才发现她竟然辗转反侧,好几个时辰都没睡着,即使勉强睡着了,一两个时辰后也会醒来——
再观察了几天,我的心凉了一半,我早该看出来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一天到晚闷在房里,对周围事物失去兴趣;言辞中经常妄自菲薄,自我评价过低,这也是以前娇蛮的娃娃前所未有的;白天积极、晚上忧郁,心境昼夜变化;馋嘴的她竟然食欲不振,食量连以往的一半都没有;还有她严重的睡眠障碍①……
娃娃这是很典型、很严重的抑郁症啊!白天的积极快乐,全都是温柔的她不忍心伤害身边的人所演的戏,晚上那个忧郁哀伤的她,才是真的她……
后来,看到她一天一天地愁白了头发,身体健康也每况愈下时,我慌了。
我知道她不可能自行调节好她的心境,她的病情只会加深而决不可能减轻了,那一头柔软的白发总是在风中飘扬,就像雪花在飘舞——每一根头发飘过时,都像在我的心上割了一刀。
想到以前看过的资料里说,抑郁症是自杀率最高的精神疾病②……
娃娃,抑郁症,自杀?!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不敢往下想……
很多个晚上,当我准备就寝时总是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乱想?会不会做傻事?我几乎想冲进潇湘阁,夜夜看着她睡,几乎想现身对她说,“娃娃,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只是,现在的我要怎么“不放开她”?尚未弄清身份的我与平民无异,如何配得上丞相的千金?
身为士农工商之末,商人的地位低下,同样配不起丞相千金,除非是天下首富——这不难,但只怕到时,丞相早已把娃娃嫁出去了吧?
看得出,她和丞相府里的人感情都很好,如果直接带她走,不但以后的生活会很动荡,她也会很舍不得,很难过吧?
我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