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对蔚然淡淡一笑,雅致的容颜缓缓绽开,蜜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弧度,听到蔚然的话更是揶揄一笑:“我姐就不是常人。”
蔚然看着君慕,嘴角扯出一抹笑,淡若清风:“你姐要是常人早被吓死了。”
“方才瞧见我姐有点小家子气了。”君慕将蔚然放开,抚额轻叹,温凉的眸子有了一丝真实温暖的笑意:“姐,你说这老爷子要是知道被你这么摆了一道,还不得被给活活气死。”
蔚然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衣袖清扫了身边除了积雪便洁净无尘的枝丫,跃上,仅一个动作就优雅极致:“我还就怕他不气呢。敢拿我做靶子就得有本事,有气度接受我的反击,是吧?君慕”
君慕静然而立,淡淡挑眉,自是一笑,“姐,季明林和季明枫与朝中势力牵扯可不少,日后怕是我们行走会更加艰难的。”
蔚然摇摇头,“不会”她伸手将头顶一处枝丫折断,“各方势力均敌,他们也不是各自依附存活,若是将那个供给养分掐掉,那便是盘散沙,就不足为惧了。”
君慕的目光随着蔚然的手游走着,仿佛看到了一群狼和一群嗜血的猎豹在厮杀,两方厮杀,冲出第三方势力坐拥胜利的果实。良久,他知道,在与季明林的争斗中自己姐姐早已是不战而胜了,于今日之事便是万无一失之举。眸中波光潋滟,他从来都知道,他的姐姐不是常人,即便身负诅咒她亦可毫无畏惧,只是,面对她的坚强,他会心疼到厌恶。
良久,他将目光从这一身清华冷静睿智的蔚然身上收回,慢慢道:“所以说,擒贼要先擒王?可不知该如何擒?”
蔚然将投向远方的目光收回,转头疑惑的问道:“你是我弟?那个什么君慕公子?怎么这点儿小事还问我?”
君慕静看了半晌,收回视线怒道:“你以为本少爷乐意做你弟弟,天生就是受罪的命,还要小心不被你一不小心给整死。”
树上的身体一僵,随后轻笑,如水的眸子眯了一下,跳下树枝走至君慕对面强迫他的视线与自己对视,清淡开口:“哼,想做本主弟弟的人多了去了,老狐狸生了你出来做本宫主的弟弟,是本宫主看的起你。”
风,适时刮来,这次君慕真的是风中凌乱了,他瞅着对面这张面孔仔细到不能再仔细,突然一个跃身,大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本少爷的姐姐,不想活了?”话音落,人已没了踪影。
蔚然瞧着那身影如闪电般离去,方捂着胸口轻颤,看着郊外漫天纯洁,悠悠开口:“最近大燕有无发生什么事?”
“主子,风镜尧死了。”
“呵呵,于邪凌也不过如此,那些兄友弟恭也不过如此无价值。”蔚然忽然一笑,苍白的容颜如风雨打湿的白莲:“只是可惜了风镜尧,把他与风夫人合葬吧,也可以让他瞑目了。”
“大燕后宫皇后不明猝死,所有证据皆是指燕皇,前朝是一片哗然。”
蔚然心中顿时一片混乱,如车轮碾过古老厚重耳朵宫墙,这一瞬间,她心海沧桑,唇瓣吐口,一字一句,声音忽然轻飘若烟:“还是不够乱啊。”
她的眸子在说话的刹那是一片黑暗,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转消失了,来如潮水去如云烟,沉声开口:“本主所要,是,越乱越好。”
身后静谧而立,沉寂的眸子刹那如黑云压出,无数种情绪翻滚而过。不过仅是瞬间便消散了,声音仍是平稳无波:“主子是否要收网的?”
“呵呵???”半晌,蔚然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很轻,轻如柳絮。轻盈的笑声飘过山巅,洒过城郊的每一处,低低的,柔柔的,轻轻地,如一阵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凉,似讽似嘲:“不急,还早。”
“一方璞玉,经过打磨,处处透着温润,就好比风凌宇。青魍,他兄弟二人相残之时便是本宫主覆天下之时。”
青魍眉眼闪过一丝深深地怜悯,但旋而即逝,“宫主,下一步打算如何?”
蔚然沉默,天下之争首先所需的便是绝情弃爱,心无旁岱,而于邪凌的这一步无疑是他自己狠心。而她更应该帮他们一把,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
“青魍,寻个机会,不小心透露出我们最尊贵的燕皇他最亲爱的弟弟养暗兵,意图谋反;另外风凌宇那里让沧月以尉迟蔚然的名义告诉他当今皇上杀了最疼爱他的父亲。”望向天际蔚蓝的云彩,蔚然的声音冰冷而凉薄,“我尉迟家自祖上一直护于邪皇族安危,大燕的安宁,到头来却还是被忌惮了,竟起了灭我尉迟之心。哼,以后将再无大燕,再无于邪皇族。”
蔚然不再言语,只是目光静的看着青魍,“回去吧,至于长孙堡与于邪皇族联姻之事,也不必阻拦,且,本主知道一切原委。”
青魍看着蔚然,再将目光与她投向一处,忽然笑了一下:“是。”
四下静寂,只听到两匹马交叠在一起的马蹄声踩在路面,一下一下由远而近,渐渐逼近。果不其然是君慕找来的马车。
“姐姐的情致可真好,这天寒地冻的把自己冻坏了不说,还白白要让本少爷为你担心。”君慕脸色铁青的瞧着蔚然还是如同她离开之时站立的姿势未曾改变,尽管心中心疼面上却依然没有好脸色,“该死的都给本少爷出来。”
话落,八道人影毫不犹豫出现。
“去,回红袖宫黑室自领责罚去。”君慕脸色冰寒,眸中满是暴风雨。
蔚然轻笑,发现这个弟弟长大了,知道疼人了,虽然他疼人的方式很是别扭。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盯着君慕看,嘴角的弧度扯的更大。又戏谑的扫了一眼八座稳如大佛般的神人,在君慕发飙前撵人:“去吧,别在这碍着你家小爷的眼了。各自回去休假吧,今日就放你们一日假。”
“不可”八道声音同时响起,绫红道:“小姐,我等于小姐安危不可轻视。”
蔚然轻哼:“天下能伤得了我也就那几个人,如今你家小爷也来护花2,怕什么?去吧”
绫红还要说什么,却看到蔚然的脸色有些难看,便悻悻的住了嘴,各自退下,空气中传来青魅的调笑:“主子啊,小心您那僵硬地老脸啊。”
一阵压抑的抽气声后,数道笑声迸出,最后连君慕也不免脸红的轻笑。
蔚然朝君慕身旁走去,还不忘望着几人各自隐去的方向凉凉道:“本宫主最近手头上特别紧,君慕小爷,您说是不是?”
君慕已霎间哈哈大笑,也不忘不充分:“嗯,穷到出门连马车都坐不了了。”
与君慕话音落下的同时,八道声音齐齐响道:“黑心的臭丫头。”
帘幕放下时,君慕似乎听到六个字飘来:“我乐意,管得着?”登时满脸黑线,这人愈发没脸没皮了。
蔚然自进入马车后,便将身子软软的躺在厚厚的锦被褥中,即便是马车行走的如此之快也感觉不到半分颠簸。
马车静静,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她蹙眉,蹙眉,再蹙眉,半响道:“把笑之送到公主府。”
车内暗波浮动,气流有些压抑,一会儿竟淡淡的散了,空气愈发新鲜难明。
“姐,笑之还是个孩子。”
蔚然笑,“君慕,进来下盘棋。”也不管君慕是否答应便自顾将棋盘摆开来。
君慕的棋风大气内敛,而蔚然则是一改统筹帷幄,处处尖锐的杀机。不出片刻,棋盘上便罗列了大堆被蔚然杀掉的棋子。
君慕抬眼看了蔚然一眼,嘴角撇着嫌恶道:“有这样下棋的吗?”
蔚然杀的尽兴,头也不抬催促道:“你也来,不用客气。”
君慕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好”
话落,君慕棋风一转也学起了蔚然,拼杀起来。
一盘棋落幕,蔚然心中顿时畅快:“再来。”
“好”君慕也觉得这样的玩法很好。至少杀没了心中的郁结之气,这样的方法适合他们目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