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传来的鸡鸣声将我拉回现实,觉得腰间有些疼,原来是自己死死地扯住衣角,在腰上勒出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怀上了他的孩子,怪不得姐姐当初会那么大力地甩了他一耳光,她是为我不平为我愤怒,而我,却像个笨蛋似的傻兮兮地心疼。
曾经的我们,一个爱到发疯,一个爱到痴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真该凑成一对,却又不得不说这会是史上最错误可笑的恋情。
我轻轻抚摸着腹部,在心底默念:孩子,对不起,双亲的处境如此尴尬,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没有丝毫的幸福,所以……
我赫然站起身,抓过整理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匆忙走出门去。路过茶几时瞥见其上的手机,思索再三还是跑上去抓过它放进包里。指尖无意触到放在边角的那张早已折皱不堪的破纸,牙关猛然抖得发出轻响。
——“小心你最爱的人。”
沈睿临走前想要对我说,却无法说出口的话。
我将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抚平上面的折痕,轻轻揣在口袋里。
开车撞我的人是景彦。
我记得那天的阳光出奇得强烈,不似冬日里该有的温暖。我却穿着厚厚的高领羊毛衫,躲在姐姐身后,就像小时候考试成绩差在她背后攥住她的衣角不敢出声一样。
姐夫担心我闷得太紧,想让我将领子放下一些,我吓得急忙闪到一边,姐夫的手僵在那里,表情甚是尴尬。
我护住自己的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幅度。我害怕有人看见我颈项上那圈刺眼的痕迹,我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姐姐上来拉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说:“绮罗,你在这再呆几天,我和你姐夫在那儿找好房子就过来接你……”说完她又瞟了景彦一眼,才继续说:“你去和爸妈住,可以的话,最好呆在家少出门。”
我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景彦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一丝失落或者不舍,怎么会?姐姐都要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只要我在,姐姐就走不了,我是他必胜的筹码。
我说了一声“好”,姐姐理了理我的头发,然后挽着姐夫的手往里走。
景彦说他去买点东西,却故意让我看见他的车钥匙从兜里滑落。我想那时候,他是认定了我会去帮他捡起,然后他开着一辆我从未见过的车,高速朝我冲来。
刺眼的灯光让我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他的车速很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疼痛已经湮灭了所有的意识……
沈睿告诉过我,F1赛车手所必备的技能就是,在必死的情况下能让自己的受伤程度减少到最低,所以就算景彦冲下山沟,看似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虚假的温柔,虚假的承诺,虚假的爱情,这是他给予我的全部。
这一次,我被最爱的人,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