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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误入歧途(3)

课上完了,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像找到了宝石的探险者,互相握手,互相拥抱,好像明天他们马上就会是富翁中的一员。老李也跳了起来,他在夸赞自己侄儿的同时,一遍又一遍地问韩奕:“到底该怎么做?”他很认真地盘算到了年底若是有了很多钱该怎么花,他真的不知道有了钱之后该怎么花!

第四天中午,虎子终于来了。廖晓辉当时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狗日的,糊弄人。”但虎子一进来,就作揖打千,赔了诸多不是。他说:“你们每人要先交三千八百块,我这就去公司给你们注册登记。”

韩奕一下子就急了,猛地站起来,大声说:“为什么交钱?”

虎子赔着笑脸,态度和蔼。他说:“这是公司的规定。”

“你怎么早不说有这档子事?”廖晓辉也跟着问。

“我去出差了,刚回来,是董事长刚刚决定的。”虎子显出为难的样子。他抽出烟,递给韩奕一颗,自己也抽了一颗,又说:“你们也看到了,这不是人多吗?”

韩奕说:“这与人多有什么关系?”他生气地回过头。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个骗局。

韩奕二话没说,拉着廖晓辉就要走。他们此刻已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紧要关头。廖晓辉也生气了,他对虎子说:“你要还我的五百块,不然我们没办法回去。”

虎子嘿嘿一笑,声音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他说:“那五百块不是你们住酒店的钱吗?”

廖晓辉气急败坏。他冲过来,在虎子面前攥紧了拳头,却又忍住了,他不是那种善于打架的人。他沮丧地放下胳膊。韩奕拉着他说:“我们走。”

虎子并没有拦他们。可那个瓜皮头的中年人又一次堵在他们面前,韩奕大声说:“让开。”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有点失调的成分。旁边的房间里探出两个脑袋,稍纵即逝,他们各自关上了门。

瓜皮头没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把弯月尖刀,一下子就摁在了韩奕的肚子上。钢铁的冰冷瞬间浸透了韩奕的身体,隔着薄薄的长袖衫,韩奕吸了一口冷气。只好退回房间。

虎子走过去在瓜皮头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人就收起刀,关上门走了。

虎子说:“你们也看到了,现如今我们都已经身不由己了。”他要韩奕和廖晓辉都坐下来,向他们讲述了这里的一切。他显出无奈的样子。

虎子说,这里的大哥姓黄,是高级业务员。虎子是他发展的下级,已经是中级业务员了,他的手下又有三十多个初级业务员。每一个刚要加入的人都要缴纳三千八百元的注册费。等真正入会了,就必须单独去给自己发展业务员,否则便会拿不到“工资”。

虎子说:“我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况且,这又不是坏事,等你们也有了‘手下’,那钱就会自己哗哗地流进来。”

韩奕觉得事到如今,只能暂时答应他,以待时机。他说:“刚才没有弄明白,我们考虑一下吧。”他为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

虎子立刻喜上眉梢。他压低声音说:“我刚才说的话,可千万不能说给别人。”他站起来,又说:“你们要尽快去找钱,联系你们的亲戚朋友,我保证你们很快赚到钱。”韩奕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虎子就出去了。

韩奕无法明白那些精明的业务员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来赚上钱的,他也懒得去想。只等虎子走远了,没有了脚步声,他才悄悄对廖晓辉说:“我们得想办法离开。”廖晓辉的眉头蹙成一团。

下午,为掩人耳目,俩人商量好,高兴地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然后观察时机。

晚上,有人来劝说他们“L”房。来人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风度的中年人,从穿着来看,算是富裕的一类。

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韩奕和廖晓辉:“为什么要离开?”

韩奕说:“我们没钱。”

“没钱不怕。”他显得很轻松。他说:“先让家里寄钱来,是成功的第一步。”他讲了几个别人如何赚钱的事例。又教大家如何骗取亲朋好友的信任。他不允许大家摇头,他的目标是:这世上没有劝说不了的人。

老李在一旁听得起劲,连连点头,满脸崇拜。他竟也来劝说韩奕,他说:“年轻人,不要急嘛,等等再说。”韩奕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大家情绪高涨,纷纷畅想着未来。有人商量着吸纳“手下”,他们已经被欲望蒙住了眼睛。

第五天,那间会场里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讲究,身材臃肿。她用笨拙的手法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我”,她说今天的主题是讲一下她自己。

她详细地叙述了她早先的经历。讲着讲着就声泪俱下。她说:“他们认为我走火入魔了,疯了,有神经病。”现场一阵骚乱,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接着说:“父亲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众叛亲离。父亲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回去,你们肯定不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场面。”她显得有些激动,停了停,又说,“那时下着雨,父亲在十字路口给我跪着。我不想前功尽弃,誓不回去。父亲最后说了决绝的话,倘若我不回去,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我还是没有回去。为了钱,只能坚持。所以我赚了很多钱。”这时她抬起头,眼神里现出骄傲。“我这次回去,发钱给我的乡亲们,我每见到一人,都给他们发一张百元钞票,一人一张。”她强调了一下,“我让他们看到了我的辉煌。”

下面的人开始大声讨论。老李坐在韩奕的旁边擦拳摩掌,只恨自己迟来了几年。

这时,一个头发齐过肩膀的年轻人站起来问:“你有多少钱?”二十几岁的样子,浑身充斥着嚣张的气焰。

那女人说:“几十万吧,至于以后会有多少,我不知道。”

“就那几个臭钱,还显摆什么!”年轻人骂着。

“要不比一比?”讲课的女人挑衅地说。

“比就比,你以为我怕你啊!”年轻人点了颗烟,开始往外掏钱。他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纸包,摊开了,有四沓钱,大家都唏嘘不已。这些可怜的人都和韩奕一样,从来没有见过几万块钱一次性的摆在自己面前。

讲课的女人笑了笑,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一个小伙子提了一个白色的密码箱过来,很利落地放在桌子上,打开。满满一箱子钱,坐在前排的一个女人,摸了一张,照着窗子看了看,说:“是真的。”

年轻人愣在那里。

讲课的女人也拿出了一颗烟,掏出打火机,潇洒的点燃了一张百元的钞票,然后用它点烟。众人一片惊叫。

接着,那女人又拿了一张年轻人的钱同样点燃了。年轻人有些惊慌。

女人开始烧钱。先烧一张自己的,又烧一张别人的。

渐渐的,大家都没有了声音,只是“咕咕”地咽着口水,伴随着粗重的呼吸。渐入忘我之境。老李爬在前面一个人的背上,口水湿了别人的大半个后背,那人也浑然不知。

就这样,烧了大约有七八张钞票,那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扑在自己的钞票上,迅速地往怀里揣。立刻就有人踢了他一脚,那年轻人跌坐在地上。那女人制止了再次准备扑过来的虎狼一样的四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家伙。

年轻人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他有些力不从心地说:“我服了,我听你的话。”

女人笑了,大声地笑,笑声尖厉浪荡。她说:“朋友们,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金钱的魅力,有一天,你们也会和我一样。”马上,激烈的掌声响起来,震耳欲聋。

韩奕拉着廖晓辉溜了出来透气。老李也出来了,不时地回头张望,一句话不说,一直跟着他们。韩奕感到周围被巨大的石块堵住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六天。又有一个穿着妖冶的年轻女人过来劝说韩奕和廖晓辉。她风骚极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并不时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一下或是在廖晓辉的腿上捏一把,韩奕便尽量地倾斜身子,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差一点就将他击毙。

她装出极为温柔的样子,像一条蛇一样黏附过来,说她有一个朋友,连续给家里写了五封血书,家里便慌忙将钱寄过来了,人家现在可发了。她说她刚刚还拦住了一个要剁掉自己手指寄给父母的小伙子,大家都坚信会有大把大把的钱来,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韩奕知道,摇头或是坚决反抗都是无效的。他满口答应了她,并信誓旦旦地告诉她马上找钱。她带着得意的笑容走了,还故意在廖晓辉面前扭了一次屁股。

一时间,大家精神振奋,被一股力量牵制着。他们使出各种伎俩和亲人斗智斗勇,索要钱财。他们突然非常团结,毫无顾忌地说着荤话,在僻静的地方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做爱,随性而为。他们刚刚一脚从农村跑进了城市,糊里糊涂地做了大胆的批判社会的人,做了先锋,他们说这叫和谐,一家人的概念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老李对韩奕格外殷勤,给他倒水,打饭,他当真以为韩奕答应了要在这一行里做些贡献。他对韩奕说:“我觉得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我要跟着你学。”

韩奕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诱惑或是胁迫他们。而这些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他如坐针毡。而正当他们盘算着要在晚上尝试着逃跑的时候,第六天深夜,他们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吵嚷,继而呵斥声和哀求声响彻楼道。老李出去了一趟,回来说:“有人要跑,被抓住了,腿都被打折了。”韩奕听完一阵心惊,暗自庆幸。他感到了绝望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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