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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小然永远走了(2)

泰安公司的局势也随着外界的变化出现了逆转。企划课一直没有招到令人满意的干事。好不容易有人来应聘,但姚梅却觉得不满意。而其他的看过招工启事的人都摇头说工资太低。

泰安的工资在韩奕到来之后没有任何变化,相应的福利也变少了。相较于苏奈尔,差距太大。苏奈尔原本就工资要略高于泰安,并且以严格的制度,整洁的环境以及良好的福利待遇受到外界的青睐,因此,很多刚从北方来的人都挤破了头要进苏奈尔,这在远近的工厂中明显占有绝对优势。而这一年来,苏奈尔所有的职工已经统一加薪两次。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严重影响了周边的工厂。对泰安的冲击尤为严重。泰安像是即将衰败的老人,举步维艰。

虽然在姚梅的带领下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最终都因为执行力度的原因,或是治标不治本的原因而没有任何成效。连着三个月,都呈亏损状态。员工的工资都是从台湾的工厂里调度来的。普通员工的更换愈加频繁,在车间里,闹事的工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怨声载道。

姚梅几乎掌控着整个泰安的运转,其他的经理们形同虚设,他们照常白天去打高尔夫,晚上聚会。他们都把泰安而今混乱的局面看做是姚梅一个人的过错。都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姚梅仍然一本正经地安排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唐海峰仍然躲在“打样”车间唱歌或是睡觉。而韩奕则继续写着她给小然的信。他已经写完了四个笔记本。关于他和小然之前的记忆已经快要写完了。韩奕写得累了的时候,就读给唐海峰听。唐海峰说:“你是在写小说吧?”“这年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你找她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总是有着一连串的疑问,他狐疑地看着韩奕,问:“有结果吗?”

“没有。”韩奕如实地回答。他知道,在没找到小然之前,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任何一种收尾都不能令人满意,那都是假的。

但结果却是必须要有的,如果小然有幸能看到这些信的话,他觉得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可结果到底是什么呢?韩奕曾试着归结了三种不同的结局:一是找到小然。但他觉得这对自己不公平。二是没有找到小然,他独自离去。

他以为这本就不是他的初衷。三是纵然没有找到小然,却也能给小然一个安稳的归宿。可他截止目前没有任何关于小然的风声,他觉得那也是自欺欺人。

韩奕最终否定了自己假设的结局。他想还是随着故事去吧,人为的改变都是虚假的。

五一过后,乌石的天气闷热起来。城市的烦躁如同咆哮的深海。苏奈尔门口涌出来的大批女生如潮水一样在乌石的街道上漫过……这就是韩奕停留了将近一年的乌石。

初夏的乌石。阳光在高大的椰子树的狭窄缝隙里移动。行人步履缓慢。

大多数人从第一街转到第三街,然后又转到翠微公园……他们总是重复着,一如他们在生产线上的重复一样。天空很蓝。天气炎热。这就是小然曾经生活了四年的乌石。它的燥热和烦闷,它的汹涌与冷漠……韩奕觉得它就是一只复杂而又淡定的怪兽。

坐在街边,你总能看到如同魔术师变出来的奇迹——涌动着的人群,瞬间就能消失,被工厂吞噬。

泰安公司在五月四号的早上彻底改变了。卢经理成了泰安新的董事长。那个早上的晨训就变成了卢经理一人的演讲,然后早餐有了牛奶,全公司迎来喜气洋洋的一天,大家又开始憧憬未来。

卢经理大刀阔斧地对公司进行了整顿,彻底更换了几个颇有资格的课长,包括姚梅。然后对所有员工加薪一次。大家雀跃欢呼,像重生一样。

企划课至此彻底解散了。唐海峰自五一回家之后,就没有来上班,他走时对韩奕说要回去订婚。他的女朋友在嘉禾超市做服务员,韩奕见过一回。那是个厉害的女子,能拿捏住唐海峰的那种。唐海峰曾给韩奕说过他的女朋友和超市的另一个男生走得很近,他有些担忧。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卢经理单独约见韩奕,希望韩奕能留下来帮他重建企划课。韩奕一时觉得有点突然,他没有答应,只说先想想。卢经理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安排你去泰国学习一年。”

姚梅在卢经理上台之后就一直没有来上班,有人说是病了。大家都开始公然大骂姚梅是个婊子。当然,在韩奕出现的地方,大家都不敢过于造次,他们都自以为是地觉得韩奕是姚梅养着的小白脸。

韩奕原本想着去看看姚梅,可惜,他却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他用公司的电话打她的手机,却一直关机。无奈,只好作罢。

父亲打来电话,说县上对于分配考试的报名已经开始了,要他马上回来。他的语气十分迫切。

这真是一团糟糕的时候,韩奕想。他闭上眼睛,脑子竟有些微微的眩晕。站在灼热的阳光下,刺耳的噪音呼啸而过……他听不见自己的心里那种清晰的声音——他不知道他的方向,就如同他刚来这个城市之后,小然突然消失时的茫然一样。

姚梅终于打电话给韩奕了。这已经是五月八号的晚上。她说她要离开乌石了,想见韩奕最后一面。韩奕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说:“晚上八点。楼兰酒店。312房。”韩奕也觉得很有必要和姚梅见最后一次,毕竟他们之间有一些不可言传的感觉。也许,她的确需要一个人的安慰。

韩奕还是提前出门了。楼兰酒店在三元镇的最北端,距离泰安有近四十分钟的车程。韩奕不知道姚梅为何选择楼兰这样高档的酒店。窃以为是避人耳目而已。只知道他必须去。

也许,从根本上来说,韩奕对姚梅已经产生了一定的依赖心理,尤其是在让他焦躁不安的泰安。他反而有些留恋姚梅主持泰安的那些日子,最起码他不像现在这样空虚惶惑。

此时,他渴望能够和她坐在一起喝酒或者看碟片,只是因为各自内心孤独的需求,彼此大约都在心里装了满满一肚子的话,却都没有说出来,都怕说出来就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外面下着雨,细碎地洒进乌石,整个城市很安静。韩奕没有带雨伞,他坐上21路车直奔楼兰。在楼兰左面的街下车,他右拐进了楼兰对面的一家茶楼,这家茶楼和楼兰相隔不远,从落地窗就可以看见进出楼兰的任何一个人。韩奕不想提前到。

韩奕觉得在夏天的夜晚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等待一个与他无关的失意的女人真是一件荒诞的事。

七点五十分,韩奕看见了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自一辆绿色出租车上下来,穿着浅绿色的裙子,戴着白色的太阳帽,像极了裘少安所说的小然。她径直进了楼兰,在前台说了几句话就上楼去,韩奕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娇小的女人就是姚梅。

韩奕一时心头一晃,有种落泪的感觉,他没想到姚梅竟然和小然是如此相像。如果不是她的个子稍微高些,从远处看她的背影,足以以假乱真。果然,过了大约三分钟,韩奕的电话响了,姚梅说:“我到了。”

房门开着,姚梅抽一颗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她依然戴着那顶白色的太阳帽。韩奕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应该知道是他来了或者嗅出了他的味道。但她仍旧背对着他。而此时,她的背影让韩奕迷惑,他以为自己的确找到了小然,它与小然的背影几乎完全吻合。

韩奕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激动地叫了一声:“小然。”姚梅慢慢转过身来,像极了忧郁中的小然。她说:“你先去洗洗吧。”她的声音使韩奕无法抗拒,他除了顺从之外并不能做什么,只好去了浴室。

事已至此,必须要承认,韩奕其实很清楚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他也知道这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但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这么荒唐过,就算是为了自己短暂萌发的激情而彻底荒唐一次吧。又或者说是为了和姚梅诀别而荒唐一次吧。韩奕说服了自己。

大约二十分钟后韩奕漱洗完毕,裹了白色宽大的浴袍出来。姚梅已经把自己安置在沙发里,喝着速溶咖啡,抽着烟。她起身在影碟机上放了一个毛片。她做这些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沉稳和淡定让韩奕暗暗吃惊。

此刻,她已经是一个完全可以掌控韩奕情绪的如小然一般的女人了。

韩奕按照她的提示,摸了一些上好的延时神油,韩奕也把让他们都快乐以至达到巅峰看成是一项艰巨而又兴趣盎然的工作去做。

韩奕做好了准备,站在床边,褪尽自己,看着电视画面上那一对缠绵的男女,一下子进入了状态,兴奋起来。她也慢慢打开自己,很丰满白皙,匀称而富有弹性的身材就像失踪以前的小然,她走过来,在韩奕身上拍了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说:“可以了。”

之后韩奕根据她的暗示,仿照毛片上的动作,疯狂地为她服务。韩奕从她死去活来的叫声中,听出了她的满足。在他们都瘫软过后,她抱紧了韩奕,说:“你差点就杀了我。”韩奕笑笑,又吻了她,她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韩奕的怀里,像个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姚梅起身,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给韩奕,她说:“一只鸭子的价钱大约是每次两百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大约是十次,我给你十倍的价钱,希望你能从此在我的眼前消失。”

姚梅的反常打了韩奕一个措手不及,他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件荒唐事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奇怪的是,韩奕却在姚梅身上找到了前所未有激情,而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对性事没有任何欲望。况且她的背影和小然又是如此相像。难道她就是裘少安所说的那个貌似小然的女人吗?难道他长久以来寻找的竟然是一个虚妄的人,而真实的小然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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