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爽一回到家,便看到五个儿子在庭院里打成一片,弄得到处脏兮兮的,他不禁眉头一皱,径直走进了偏方。不知道自己那好玩的夫人又跑到哪里去了,看样子就不在府里,他推开了房门,懒洋洋躺在椅子上,让婢女下去了,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眉头才舒展开来。桌上上那尊送子观音不知哪儿去了,他看着那个被挪走的位置,发起呆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听到门外有女人教训小孩的声音,估计是夫人刘四娘回来了,刘爽才下意识回过神。
“这些猴孩子,一天就知道闹!闹,闹,烦死我了!”门开着,刘四娘直接一脚跨了进来。
“孩子们怎么了?”褚爽淡淡问道。
刘四娘先是一怔,然后做出一副不悦地样子指责褚爽:“你看看你,那些孩子把院子弄成什么鬼样子了,你都不管管,气死我了!反正儿子是你的,你不管,我也不管了!”说罢,就一屁股坐在了褚爽旁边的椅子上。
褚爽知道自己的夫人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想回嘴,他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生个女儿吧?”
刘四娘又是一怔,然后走到褚爽面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我都人老珠黄了,还要我给你生女儿,说笑吧你?”
“我没说笑!”褚爽有点不耐烦了,是啊,他很喜欢女儿,一直想要个女儿,谁知道自己夫妇这么不争气,连生五个都是儿子,真是让他有些崩溃了。
刘四娘没有马上回答,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生我是不生了,若你真的想要女儿,不如去穷人家领一个不要的小姑娘,你看怎样?”说实话,她自己也想有个女儿,隔壁王夫人、慕容夫人都是儿女成双,承欢膝下,唯独他们都是儿子。虽然表面上大家都羡慕他们,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儿子虽好,但要是多了,以后长大难免会互相算计,就麻烦了,到时要是儿子靠不住,至少有个女儿也能有个依靠。儿子活泼,多了在一起就很吵,惹得邻里们都很不悦,而女儿大都文静,要是嫁了好人家,自己也就跟着风光。她记得曾经还有卦师为他们算过,若是他们褚家有女儿,定是能母仪天下,当时他们夫妇高兴得很,怎知这一连生五个都是儿子,自然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褚爽思索了片刻,说道:“也好,城郊包家的女人近日死了丈夫,没钱下葬,她有四个女儿,不如你去问问?”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刘四娘倒是有些高兴了:“那好,明天我去问问?”褚爽没说话,好像是默认了。
翌日,刘四娘便去了城郊的包大家。这包大家甚是贫寒,家徒四壁,一天三顿都难以满足。包大是前些日子患病的,家里穷,请不起大夫,女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病死去。
“这里是包大家吧?”刘四娘看那破木门开着,便问道。
“你是?”跪在地上的包大妻子回过头去看门外。她穿着淡黄色的麻布衣,头批白布,带着一个儿子和四个女儿跪在地上,为她的丈夫守孝。
刘四娘看到,这屋里没有棺材,也没有灵位,他们只是简单地用草席盖着包大的尸身,点了根白烛,烧了些纸钱,眼眶不禁一湿:“你是包大的妻子吧,我是义兴太守褚爽的妻子刘四娘,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
女人赶紧起身答道:“原来是义兴太守夫人,民妇有失远迎!”她躬身作揖,然后随着刘四娘出来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