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王的书房,司徒祭公双膝跪在地上。
“祭公这是什么意思?”周幽王有些愤怒,难道娶一个女人也要受到阻挠?
“大王,褒姒娶不得,臣夜观天象,见众星暗淡,实为大凶之兆,自古红颜祸水,妲己之鉴,大王三思哪!”祭公是长长一叩头,伏在地上。
“胡说!什么红颜祸水,那是商纣王昏庸,怎能怪到女人头上!”周幽王对祭公之辞很是不悦。
“大王,听老臣一言吧,天下女子无数,何必为了一个褒姒毁了我大周基业?”祭公没有抬起头,依旧伏在地上不起。
“祭公是不是年龄大了,该休息了?此事已无商议之地,褒姒寡人娶定了!”说吧,周幽王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大周的祖宗啊,祭公有负于你们——”祭公无奈长叹一气,久久才起身离开。
褒侯府。
“什么?”褒姒看完周幽王派人送来的诏书,手不停地颤抖,瘫倒在地上。是啊,命运的确是如此的不公平,本来自己爱的人已经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了,现在居然自己要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自己不爱的人,活到这地步,简直是生不如死。
“阿姒,养女十八,报恩一时,娘亲在这里给你跪下了!”本已是倍受打击,再加上娘亲步步相逼,褒姒真希望自己能够了断自己,这样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可是,她不可如此,如果她死了,那么一定会给褒国带来灾难,每一场政治婚姻后面,都是无数个无辜的生灵,她狠不下心去这样做。
“娘亲不说了,阿姒去就是!”没有眼泪,没有笑靥,没有心痛,坐上花轿的那一瞬间,褒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木了,回想起去年此时,不正是褒嫱出嫁的时候吗?只是这一走,便可能再也无法回到这座养育自己的城,再也看不见芸香,看不见亲人,看不见留渊了。
“姐姐,我有话要说!”褒嫱抱着刚出生的娃娃追到了花轿处,留渊也跟在后面。褒姒从花轿窗格透出头:“说吧!”
“我想……留渊和你道别!”褒嫱淡淡笑了笑,似乎看出了褒姒的心事。
“对不起……”留渊依旧是一脸歉疚:“希望那个男人能够给你想要的!”
“他永远也给不了我想要的!”褒姒没再多说什么,或许一切都会随着她离开这里而烟消云散吧!
“能为我再笑一次吗?你的笑,是全天下最美的笑……”留渊看着褒姒,眼眶湿湿的。
“可惜,你没有珍惜我的笑,现在只能回味了,因为我不想再为任何人笑!”褒姒始终没有给留渊最后一面微笑,窗格的帷帐缓缓落下,编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花轿一路颠簸,往一个叫骊宫的地方行去,她记得这一年,是襄公七年春。
幽王纳新夫人,骊宫内自然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申后,虽然她不爱幽王,但是巽夫人得宠她被奚落,由此巽夫人每每见她,言语里都透露着嘲讽,倒也叫她烦恼,幽王有了新欢,自会冷落巽夫人一番;这愁的,当然是巽夫人,一旦褒姒进来,她作为宠妃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她只能祈祷自己的美貌才识较褒姒更胜一筹,能够持久夺得幽王的宠爱。
幽王纳新贵,骊宫欢庆,觥筹交错,直到深夜。
褒姒静静坐在铺了狐绒的帷帐里,丝衣半解,烛光中透着几丝白皙,她在等待,等待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男人来享用自己的身体。
“爱妃,寡人来了!”幽王拨开珠帘,走进新房,当然映入眼帘的自然是褒姒那柔美的体态,今晚幽王早早就回来了,饮得不多,只是微微醉了。他拨开帷帐,用厚大的手掌托起褒姒尖翘的下颔,仔细打量了一番:“寡人的新婚夜,爱妃为何不笑?”褒姒只是目光迷茫,面无表情。
“妾身有疾,不懂得笑!”褒姒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看到眼前这个满脸胡须,体态丰腴的男人,褒姒早已觉得难受不已,更别提与他同床共枕了。
“怎么,爱妃不喜欢和寡人在一起?”幽王将手伸回,倒是有点生自己的气。
“喜欢抑或不喜欢又如何,妾身不是已经和大王在一起了吗?”依旧是冷冷淡淡,不带任何语调,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寡人喜欢你傲气的性子,寡人总有一天会让你喜欢我的,但是今晚,你的身体寡人定是要了!”说罢,幽王便解下长袍,扑入帷帐,将褒姒抱在怀里,只由得褒姒两行清泪直流。
红烛被清冷的夜风吹熄,一切都渐渐恢复了平静,这就是命,褒姒任由幽王享受自己的身躯,自己死死看着窗外,望向夜空,今夜的月,真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