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鸾苦笑,看着包好的饺子,心里却是想着钟留恨要能来吃一个,也不枉自己辛苦一场了,可是却是不可能的,外面飘着飞雪,白雪印窗,益发显得这暖阁清冷。
“冬儿,去把火盆再烧旺一些,或许皇上一会能来。你们平日里没事做,到不如搬着凳子却晒晒太阳,名份的事情得看时机,时机到了,不求也有,时机不到,求也白求!”
冬儿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去看火盆,饺子包了许多,小梁跑进来看到了,忙说:“主子,太多了,都吃不了了,李公公派人送来的烟火,不如我们一会去放烟火好不好?”小梁失声喊了主子,干脆也不改口了,只笑着站在那里等着夜鸾。
夜鸾看着窗外,天空偶尔有烟火呯地一声炸裂,那么美。小梁去送信,却未见到李雪净,如今更加不知道人在何处了,想当初自己与陆听风和李雪净也是自由不羁,可是现今自己却成了笼中鸟。
想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谁也难预料,夜鸾深深叹息一声,看着小梁候着,想到这荷香苑本就清冷,如今自己消沉了,这些奴才们也跟着受罪,只好挣扎着起身,披了件大氅说:“我们走,放烟火去,冬儿,你吩咐厨房一会煮饺子,我们看了烟火就去吃饺子去,告诉大家,今天的饺子,人人有份!”
冬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诶!”
一边跑往厨房,一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虽然跟着夜鸾没有名份,但她对大家都十分和善,在这里虽然清冷,可不用受气,也算是世外桃园。
吩咐好了厨房,一刻也没有停留,冬儿又回到了暖阁前的小院子里,只见夜鸾乐呵呵地看着大家摆炮,一边搓着手取暖。
“对了,现在外面太冷,不如大家来一个篝火晚会怎么样?”夜鸾看着冬儿冻得红红的脸说。
一群人看着夜鸾,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新花样,好奇问:篝火晚会?
“对啊,我的家乡,时常会大家一起聚起来,点一堆火载歌载舞,通宵不睡!”夜鸾回想起现代的时候,与朋友们在沙滩时的情形。
“可是主子,我们没有人会唱歌,也没有人会跳舞,那些事情平日里在宫中,我们是不允许学的,我们只是各司其职!”小梁惋惜地说。
夜鸾眼睛一转,笑着说:“那没关系,你们今晚,就当我的观众好了,我的歌舞可是一流的,今天就给大家祝祝兴!”
“这怎么可以?”小梁和冬儿都觉得此事有失体统,可是夜鸾却命令说:“我的话也不听了?今天皇上又不在,这也不是皇宫,大家放心高兴就行,我是不会告状的!”
一旁的几个护卫早奈不住寂寞,极其赞成,可是冬儿和小梁不发话,谁也不敢作声。
小梁等了半天才说:“那好吧,就依着主子,只是不能玩的太晚了,不过,小梁也好想看主子跳舞!”
说着,小梁和冬儿都偷偷笑了,皇宫的严谨生活,已经让她们忘记了快乐是什么了,可是自从侍奉了夜鸾,她总是让大家感觉到无限的快乐,让人觉得生命是如此美好。
夜鸾大声指挥着护卫堆起篝火点燃了,又叫冬儿拿来了一坛好酒,每人一个碗发了,然后坐在篝火旁举碗说:“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大家新春快乐,一会到了午时,我们一起放烟火好不好!”
几个护卫有些拘谨,冬儿带头举杯说:“祝主子天天快乐,福寿安康!”
几个护卫也高声说:“祝主子快乐,福寿安康!”
这一天,是夜鸾来到古代过的最快乐的一天,若说是想留些记忆,那么这一晚的记忆该是夜鸾生生世世都难忘记的。
到了午时,夜鸾与几个人一同放了烟火,夜鸾回屋子里脱了大氅,换了舞衣。
冬儿叫道:“这样会着凉的,主子!”
夜鸾喝了酒,满脸通红,长发及腰,显得楚楚动人,在篝火旁映照着她那动人的五官,让人觉得此时是在天界。
夜鸾伸开双臂,身子飞舞,那舞衣翩翩,像极了一只蝴蝶。夜鸾一边舞,一边唱:“人生苦短几十截,难忘今宵歌舞起,大家同举杯,一同庆,此时能相聚,同举杯,一同庆,此时同欢乐;同举杯,一同庆,此时同度节;若问来年是何时,不知命运几捉弄,却希望,年年有此时,时时有此乐!”
一时之间,大家都受了感染,一起随着夜鸾手足舞蹈,那篝火越燃越旺,荷香苑里,热闹非凡。
不知何时,钟留恨就站在他们身后,可是没有人发现,只听着夜鸾唱啊,跳啊,沉浸于其中,仿佛忘记了这寂寥的漫漫岁月,忘记了曾在寒风中,守着这个无名份的姑娘,一日又一日。
李炎站在钟留恨旁边,附在耳朵边上说:“要不要叫他们一声?”
钟留恨摇了摇头,看着火堆旁的夜鸾,快乐明媚地如同春天的太阳,那笑容,那舞姿,那种肆意的狂欢,到底多久才能再见一次,就让她跳吧,跳吧。
来时,皇宫中仍然歌舞升平,可是大臣敛声屏息,皇太后威严不减,司马萍愁眉苦脸,连钟留恨怎么也感觉不到春节的气氛,午时一过,钟留恨称酒醉偷偷让李炎换了装扮出来看看夜鸾。
她一个人冷静,不知道怎么样过这个春节,钟留恨一路上想,却不料推开门,这里别有洞天,是另一番天地,众人们围在火旁,如亲兄弟,亲姐妹一样载歌载舞。
“我们就静静看一会吧,喊醒了,谁还能再回到这美梦之中?钟留恨喃喃自语。
夜鸾一支又一支,直跳得大汗淋漓,冬儿在一旁一边笑出了泪,一边喊:“主子,停一会吧,会累坏的!”
夜鸾却放声笑着说:“没有关系,在以前,我一跳可就是一整天,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大家一起跳吧,我交大家一支歌!”
小梁拍着手跳着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主子唱歌了,就教我们一首吧!”
夜鸾含泪唱:“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咫尺和天涯……”唱着唱着,突然想到总难免别离,一时伤感,竟然低声抽噎起来……众人受了感染,也轻声哭泣,在极致欢快过后,大家却又开始浅浅低泣,一时之间,众人仿佛着了魔般随着夜鸾喜怒哀乐。
“好端端地,这怎么唱着就哭了?”钟留恨打破了众人的哭泣,一时站了出来,众人一听是皇上的声音,一时恍惚,忘记了行李。
夜鸾见了是钟留恨,也不顾众人在场,扑在钟留恨的怀中静静流起眼泪来,她抱的那样紧,因为知道,走到最后终难别离。
要不是自己离开他,就是他休了自己,要么就是最后生命结束,一切都没入黄土。
“好了,别哭了!”钟留恨将夜鸾轻轻推开,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说:“朕怕你春节冷清,特意过来看看,刚才还唱得好好的,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
夜鸾抹了眼泪,又紧紧将钟留恨拥在怀里说:“没,没有什么,只是一时想家了。皇上能来陪夜鸾,夜鸾高兴也来不及,怎么还会伤感呢!”
钟留恨看着众人都静默站在地上,不敢动弹,就说:“大家继续跳继续唱,就当我不存在,也别管什么礼仪了,在夜鸾这里大家尽兴。只要你们照顾好了夜鸾,我重重有赏!”
冬儿站了出来,行了个礼说:“奴婢斗胆,也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是希望皇上能赐主子个名份,这样我们也有个头脸!”
夜鸾没有说话,看着钟留恨愣在那里,夜鸾低声说:“皇上不必为难,实在不行,夜鸾也无须什么名份,只要皇上时时想着夜鸾,夜鸾就知足了。今天春节,能看到皇上,夜鸾自然明白皇上心中有夜鸾,这比什么名份都重要!”
钟留恨十分愧疚地说:“是啊,朕以为什么都为你安排好了,住的,吃的,用的,甚至连花园都帮你想好了名字,可就是忘记给你一个名份了,天长日久,你心中一定委屈,你看看连那些奴才都为你抱不平了!”
冬儿慌忙跪地说:“奴才不敢,只是看主子日子过的可怜,一时间想为主子说句话,还望皇上恕罪!”
钟留恨说:“快快起来,朕不怪你,你能这样为夜鸾着想,朕还得感谢你呢。只是现在给一个名份,怕是虚了些,朕想给你最好的,可又怕你等不及,如今,就先封你为香妃吧,这荷香苑里,既有荷香,又有美人香,也算是名副其实的香苑!”
冬儿和小梁都为夜鸾高兴,夜鸾行了礼,说:“谢过皇上,正好我们还没有吃饺子呢,这可是我亲自调的馅,皇上来尝一尝!”
钟留恨惊异道:“你怎么什么都会,这些可是下人干的活,难道你在那里的时候,他们什么都让你做?”钟留恨故意避讳春满楼,怕夜鸾受伤。
夜鸾就笑笑说:“在春满楼的时候,妈妈倒是什么也不让做,这些都是顶小的时候娘教我的,现在全派上用场了!”
夜鸾拉着钟留恨的手,缓缓拖着往家走去,随即又对李炎说:“李公公,你与大家一起在西厢用膳,今晚是春节,要多吃一些,对了我在饺子里可是埋了好东西,大家吃的时候可的小心,有谁吃到,不仅代表来年有福,而且还会有赏赐,所以大家一定要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