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皱皱眉,皇后神情诡秘,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真是好大的胆子。正想着,门外李子树匆匆跑了进来,见她醒了,忙跪在地上,连声喊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谄媚笑着抬起头:“皇上,您都好了。”
萧纬哼了声,掀开被子下床,冷冷站起:“什么时辰了,朕睡了多久。叙州水灾可有什么消息!”
“是是是。”李子树慌慌张张来扶萧纬,这皇帝变得太多,有点吓人到怪。“皇上,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您现在可有了身孕。”
身孕?萧纬心上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记,不由出神。可片刻后,那麻木感觉再次袭来,将突如其来的伤痛给甩在脑后。
“不过有了身孕,做什么大惊小怪。”萧纬冷漠地转过头看向尹秀靖,“皇后可有查过丹册,这腹中胎儿是哪宫的?”
尹秀靖回头看看李子树,鼓足勇气笑道:“不瞒皇上,正是我的。”
“哦?”萧纬讥笑一声,“那尹枫可要欢喜的很了。”
尹秀靖一怔,片刻后忙倒退数步跪在地上:“不敢。皇上,自从我入宫之后,便是视皇上为天,从不做二想。何况,如今家母出兵叙州,也是为皇上扫平匪众。”
“嗯,尹枫出兵。”萧纬眯了眯眼,尹枫出兵叙州的事情她是记得的,是因为当地匪徒太过猖獗。不过似乎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要尹枫出兵去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李子树谄媚笑了数声:“是呢,皇上。如今皇上有了小公主,可千万要小心着。”
话题被转到了腹中胎儿身上,萧纬再次怔怔出神,清醒过来时,却见到李子树和尹秀靖担忧对视。冷笑一声,倒是将质问给强压下去。
“皇后,既然喜得有孕,你也得写封书信给尹枫报喜。让她高兴高兴,也更得真心实意替朕办差呢。”
“是是。”尹秀靖忙低头应了。等了片刻,见萧纬不再关照别的,便屈膝退了下去。
李子树见尹秀靖退下,忙上前问:“皇上,今儿本来免朝了。可您现在醒了,要不要让各位大人入殿上朝?”
“等等。朕醒的消息,先不要传出去。”萧纬揉揉眉,由李子树替她穿上衣裳,洗漱干净。“子树,朕总觉得忘了什么狠重要的事情,你可记得?”她转过身,直视李子树,见李子树神情闪烁,再次逼问,“哼,若是事后让朕得知,你可知后果?!”
“是是。”李子树叹了口气,试探地看向萧纬,“那,那叙州灾祸一事,连累了陈永年将军。陈将军为国捐躯。”她说完,忙作出要扶萧纬的姿态,生怕她受刺激晕倒。
可哪里想到,萧纬只手扶在窗栏上静静站了一会,才闷闷说道:“陈永年?朕记得她,是朕的良友。可惜了。但作为将士,能为国效忠,也是死得其所。”萧纬停顿片刻,心上麻木的感觉越来越重,仿佛被人用厚厚的木头做成罩子,将心给罩了起来。
不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陈永年这人的样子怎地模模糊糊,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此时怎么回忆,竟然都想不起她的容颜。
“朕记得,她有个弟弟入宫了?”
“是是,陈公子现在在广明寺替皇上修行。”
“咦,既然是朕故友的弟弟,朕怎会让他去了寺庙。”萧纬微微皱眉,“是因为犯了忌讳?”
“是,是,”李子树抓腮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脑子一热,顺口就推脱到皇后身上,“是冲撞了皇后。”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想来是和陈永年一个脾气。真是怪哉,朕居然想不起陈永年的样子。”
萧纬摇摇头,心道陈永年的弟弟应是和陈永年相貌相似,若是见到他,那必是能记起陈永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陈永年格外介意起来。急忙忙间又装作毫不在意,淡淡说了句:“这段日子,他也该懂规矩了。让他重新入宫罢,对了,有无册封?”
见李子树摇头,不免又是诧异一番。斟酌片刻,“等办了陈永年的丧事,就册封。也算是告慰陈永年英灵。”
“是,是。”李子树忙低下头应了,“可,可还没寻到陈将军遗骸。”
“咦,没寻到遗骸你们居然敢说已为国捐躯,好大的胆子。”萧纬冷笑一声。可不知道为何听到没找到陈永年的尸骨,居然从里到外都松了口气。人往前走了几步,“好了,不说这些。朕今日就在静思殿看奏章,将所有关于叙州的奏折送过来。不准任何人打扰。”
“那文礼言她?”
“她?”萧纬暗暗盘算,“让她带精兵一千,乔装进入叙州,不用管匪众,只盯着尹枫。若有异变,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