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言说得没错,他不用药待在后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腐烂。可是用了药,便会忘却一切,那得来的天下,甚至就算萧纬再次回到他身边又能如何。失去了记忆,整个世界就同他没有关系了,想想就觉得孤单的可怕。
文礼言心中怒极了,脸上已经无法克制的表露出来。她喜欢的,仰慕的人,居然成了如今这幅落魄狼狈的模样。归根究底,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可若是他能鼓起勇气,把那女人夺走,也就罢了。偏要事事以那人为首要,为她赴汤蹈火,唯一一次为自己打算的反叛,却又因为得知那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孩子的事情而罢手。
不可能,这不是她心中一直憧憬的陈永年!文礼言看着陈永年沉默哈哈哈大笑:“好好,我也不拖着你。”她眼珠一转,不行,她一定要让那个真正的陈永年回来。盯着黄太医笑道,“咱们走罢。”
“那,那可不行,陈大人还没用药。”何况我的家里人还在你手里呢,黄太医腹诽。
文礼言看了眼窗外,他们几人进来时间虽然不长,但要是田常侍再不出声,只怕让人怀疑。正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听门外有人高喊:“皇后驾到。”
黄太医抖得跟上了马达似的,结结巴巴问:“怎么,怎么办?”
“来得正好,也免得我去寻挡箭牌。”文礼言嘿笑了声。悄步躲到门后,在尹秀靖疑惑地说“怎么关着门。”后,推门抬步进来。她飞快拿匕首抵住尹秀靖的脖子,脚一踢将门给合拢。
尹秀靖吓地无声叫了下,随后便立即见到了田常侍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这一下吓得不清,好在勉强支撑着没有晕厥过去。
被文礼言一脚踢到门外的守卫,快速推门:“皇后,皇后,怎么了?”
尹秀靖被文礼言一抵,嘶哑着喉咙回答:“没,没事。本宫要单独和神医谈谈。”
“果然识趣啊,皇后。”文礼言笑了几声,推搡尹秀靖往前,让他坐在陈永年身边。歪头左右看看,“你不是一直恨这个男人夺了本应是你的位子么,怎么样,现在杀了他。”
“他还有用。”陈永年淡淡说了声,浑不在意尹秀靖惊诧眼神,“你疯够了么,快出宫。”
“那药?”黄太医壮着胆子问话,还抖抖索索把解药取出。可不料被文礼言一把抢过:“他不会吃。”
陈永年“嗯”了声,“我这生最不愿忘却的,就是出京畿前的那段日子。要是没有之前的回忆,”他突然想起什么都忘记的萧纬,不免揣测她是不是快活。“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见得会快活起来。”
文礼言冲黄太医耸耸肩,像是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皇后送我们一程。”这回无功而返,却没见文礼言脸上有任何不快的情绪。甚至推搡着尹秀靖出去,嘴里还轻轻哼着小曲。
黄太医想还好已经习惯文礼言的风格了啊,不过押着皇后出去干嘛,为啥不干脆偷偷地溜出去会更好吧。果然,事情就像她预想的那样不简单起来。文礼言跨出门槛,门合拢后,凑近皇后耳边轻笑道:“还要劳烦皇后,才能让咱们这些粗人见到皇上呢。”
尹秀靖不从,他宁愿被文礼言捅一刀都不愿意去害萧纬。文礼言凑在他耳边轻笑:“皇后对皇上真是忠心耿耿,不过呢,我这个粗人就想知道皇上对皇后是否也是如此。”
推了尹秀靖一记,仰起头对看出事情不对逐渐靠拢的护卫笑道:“真是对不住,要劳烦诸位去请皇上。不然皇后这么尊贵的人,可要活生生死在你们眼前了哦。”
尹秀靖飞快接口:“谁敢惊扰皇上!”他侧过头,脑中晃过一句同毓秀说的‘为喜欢的人付出,也能让自己高兴呢。’,居然笑了起来,“本宫劝你,不如押着本宫出宫,还能留条性命。”
黄太医在旁挣扎啊,干嘛要搞得轰轰烈烈的啊。悄声劝:“文大人,不如,不如先出宫再说。”
文礼言没听见似的,依旧兴致勃勃的笑说:“皇上若是知道皇后为了她而死,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虽然尹秀靖不让人通知皇帝,但宫里闹了刺客,又是在梧桐殿陈永年那里,萧纬怎么坐得住。不顾侍卫阻拦,小跑到梧桐殿,就见到眼熟的文礼言正笑嘻嘻地抓着皇后,不知道在说什么。
文礼言远远看见萧纬靠近,高声“呀”了声,回头对尹秀靖温和笑道:“皇后,您看,皇上还挺在乎你的。你这死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