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萧纬喜滋滋地听陈永年对她发誓,可被永娘突然间打断,又是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要留在宫中。一时让萧纬和陈永年沉默,两人不知道转了什么心思,盯着对方只等对方先开口。到底是陈永年憋不住,说了句:“皇上。”
“朕没什么关系,永年你说。”萧纬快速接口,直直看着陈永年,心里头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陈永年说什么。等听到他淡淡说了句,“既已入宫……。”
“好吧。”萧纬再次快速接口,打断陈永年有些艰难的组词成句,转过头瞥了眼永娘,脑筋一转,不,是脑筋抽出,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一句,“只是,一直没有册封,名不正言不顺,对永娘实在不好。”不如还是回陈府去吧,最重要的后半句却没说出口。
陈永年墨绿眼眸一暗,忽自嘲笑笑,“嗯。好。”
好什么!对萧纬来说,留永娘在宫里,不过是多个人吃饭,对她来说无所谓的很。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心里也不知缘由的,恨不得跟后宫所有的男人都撇清干系,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永娘。原本以为,陈永年最讨厌陈永娘入宫,所以故意以进为退,说了册封的主意。本来还以为铁板钉钉,陈永年会摆死人脸,然后她顺水推舟把永娘送出去便好。可现在呢!
“随你喜欢。”萧纬冷冷哼了一声,吩咐李子树用永娘的轿子将陈永年偷渡出宫。再吩咐李子树按照美人的份例,给永娘铺宫安置。至于册封的旨意,萧纬还是留了条后路,“朕虽是答应你们,但也要等你办事得力才会兑现。”
几天后,萧纬再一次抱病上朝,朝中依旧是闹翻了天。一个个捉对吵架,实在不像是要过清净日子的样子。尹枫和许忠恶狠狠对骂数次,总算发现坐在高处的皇帝正神游九天。尹枫一个跨步走到中间,声音高扬:“请问皇上!为何刺杀皇上的刺客捉回来后,不让兵部审理,反而关在皇家尚刑司?”
“那些刺客是死士。”萧纬叹了口气,神情甚是害怕,“朕不过想去看看神迹,哪里想到就有此忤逆之事。”她摇摇头,“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没有自尽的刺客,当然要严加看管。想兵部虽然有重兵把守,但毕竟是在城墙之外,难保有人通里头的路子。可尚刑司却不一样。全都是宫里的内侍,对皇家忠心耿耿,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多的很。朕昨日讯问,怕是再过个一两天,那人就扛不住要招了。”
许忠接口,凉凉嘲讽尹枫:“皇上说得有理。那些兵部士兵难保会有奸细,自然是关在尚刑司最为妥当。”
萧纬笑眯眯来回看着这两人。那晚刺杀她的刺客,早就死得干干净净。身上没留下一丝半点的线索,让她扔去石头巷,烧了干净。现在说的那个关在尚刑司的刺客,是萧纬故意散播出去的谣言。看来,李子树手段也是高超,让她借机换人,果然将后宫那些小侍都换得干干净净,现在凭空捏造个关押的刺客,都能让不知情的人深信不疑。
“许大人是在怀疑,我们兵部将士对皇上的忠心吗?”
“尹大人啊,我是在为你担心,你却偏怀疑我的好意。”许忠不怒反笑,轻轻击掌,“我倒是觉得,这个时候,尹大人更该自省吾身,好好的查。”
“自醒什么?”尹枫皱皱眉,没有纠结下去,转过头对萧纬嚷嚷,“皇上,您是在寒老臣的心!前阵子容那个小贼诬蔑老臣,居然不罚不杀送去修陵,还让许大人来查老臣。现在又不将刺客交给兵部审理。这么多大人瞧在眼里,你就是摆明了不相信臣,在怀疑臣对皇家的忠心!”
她神情激动,又是武将出身,双手握拳,就往前站。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是让萧纬吓得往椅子后退了一点。许忠往前一站:“大胆!你竟敢当众威吓皇上。”
尹枫这才醒悟过来,悻悻哼了声,半躬下腰:“请皇上见谅。臣本就是粗人,与人论理时,通常就是这幅德行。是因为想到皇上不相信臣了,愤慨难以自控。”
“哎,尹爱卿。”萧纬从龙椅上走下,亲手扶起尹枫,“你又何必猜测你我君臣情谊。想当年朕刚登基,还是你同许爱卿,一文一武,竭力辅佐。现如今,境内刚刚安稳,你我君臣怎可离心。朕如今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还你清白。你可知,多少人同朕进言,说刺客是你所派,可朕不信。”见尹枫神情激动,忙温言安抚,“等刺客说出奉谁之命,岂不是就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