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帆与元佑宁背向而坐,各自闷声喘着粗气,落地的镜子里映出二人凝重的面孔。
少了队友的围观,室内空荡荡的,是个适合谈判的好地方。
尉迟静澜背靠着墙而站,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一个藏起来的女人,如果这是一副油画,构图完整,色彩鲜明,情感到位,至少可以拿到九分。
白启帆撸了一把头发,擦掉额头的汗水,“元佑宁,你冷静下来了吗?”
元佑宁痛心地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沉声说:“白启帆,事到如今,你还需要在我面前演戏吗?”
“呵。”白启帆冷笑一声,“演戏?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元佑宁扭过头,恨恨地说:“白启帆,你他妈少找茬!不是要谈吗?有屁就放,少他妈阴阳怪气的瞎扯!”
白启帆耷拉着脑袋突然失笑,肩膀剧烈颤抖,笑声刺耳而绵长。
元佑宁从地上爬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发疯,一对英气的眉毛几乎挤在了一起,眸色深沉难辨。
白启帆笑够了,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佑宁我们认识多久了?”
元佑宁不耐烦地回答:“十年。”
“那你知道我认识关琳多久了吗?”他解着鞋带,自顾自地问。
元佑宁扫了他一眼,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四年前,他从意大利回来,第一次见到关琳就是在白启帆为他组织的欢迎派对上,他们一见钟情,后来就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关琳和白启帆的因缘,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相熟的年份有多久。
白启帆看他迟迟答不上来,嘴角一扯,笑了,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和琳琳自小相识,读中学前我们两家一直住对门,我比她大三岁,一直当她是妹妹,后来,她们家生意做大了,就搬走了,四年前偶然重逢,我才发现,她一直在我心里。”
元佑宁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所以,你不甘心,现在才在背后捅我刀子?”
白启帆踢掉脚上的运动鞋,摆了摆食指,“我不过是确信了自己的真心,想要弥补曾经犯下的愚蠢错误。”
“哈!”元佑宁发出一个夸张的感叹词,笑容扭曲,“对,没错!你弥补错误的方式就是从挖兄弟的墙角开始?白启帆,你可真是有想法!”
白启帆听着他的冷嘲热讽,不紧不慢地脱着脚上的袜子,“佑宁,你永远不会知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义无反顾爱着另一个男人时的感受。”
“别他妈给我演苦情戏!”元佑宁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失控地冲他吼道。
白启帆依旧语气淡淡,“其实那天,我是想在你的派对上跟她表白的,我看着她朝我跑过来,明亮的彩光照在她的脸上,灼灼其华,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那天的样子,美的不可方物,我当时就决定,一定要娶她。”
“白启帆!”元佑宁试图打断他。
他抬头,苦涩地笑,继续说:“可是,她跑到我面前,还没等我开口,她就说,‘小白哥,我爱上了一个人,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她指向了你。”
元佑宁怔住。
“就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可以强迫自己压抑对她的感情。”白启帆赤足站了起来,与他面对面而立。
“所以,我是得感谢你了?”元佑宁狠狠问道。
白启帆摇了摇头,“你不欠我,你欠的是关琳。”
元佑宁狂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白启帆你最好搞清楚,你爱她二十年也罢,一百年也罢,她不爱你,一切就是零!爱情,跟时间无关,只跟人有关,我和琳琳之间,没有你的位置,一点儿都没有!你现在这副德性,是做给谁看?”
白启帆一改刚才退让的姿态,一个大力反手就掰开了元佑宁的拳头,“是,你说的没错,你们俩之间,容不下我,可是现在,你的心里有了别人!既然你对不起琳琳,那就不要怪我横刀夺爱!”
元佑宁听到这话当即怒不可遏,“你他妈胡说什么?”又是一记硬拳朝白启帆的门面击去,这次白启帆敏捷一闪,躲开了。
“元佑宁,别把我的宽容当做你撒泼的筹码!”白启帆抬起一脚狠狠踢在了元佑宁的腹部,元佑宁借力使力,抱住他的腿原地转了一圈,将白启帆甩了出去,自己也狼狈地摔倒在地。
两人同时爬起,虎视眈眈地瞪着对方,却谁都没有再动。
元佑宁这下才明白他脱掉鞋袜的原因,刚才那一脚至少减了三成的杀伤力,他对他,毕竟还是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