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
我总以为四川乐山与这儒家创始人的八字圣经有关联,其实不然。乐山的出名,是唐代开凿的大佛而闻名天下。那孔老二远着去了,至少枕棺近千年。但是,在乐山蹒跚半天,你又能体察到孔子乐水乐山的意境,好像圣贤还真为乐山的存有埋下了千年的伏笔。
你看,伫立在大佛的哪一个部位的等高位,都能鸟瞰不远处的三江汇合的胜景。三江,指的是大渡河、青衣江、岷江。聚三江之水之后岷江才有了大河气势,过大佛之后更是烟波浩渺,如同少女濯沐时云散的乌丝,飘逸从容而去。水面上激起的一个个旋涡,如同少女一笑的回眸,或者是水灵灵的脸上漾出的笑靥,如花,傲月。
乐山及佛,尽管突兀,尽管游人如织,但丝毫动摇不了它们那淡定自若,宽容仁厚,包容万物的胸怀。正如孔子所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乐水与乐山,智与仁,动与静,全在此挤兑出林林总总的思绪,蔓蔓枝枝的浸润开来。
来到乐山的人们,当然是瞻仰乐山大佛的。这大佛之大,举世罕见。依山凿成,临江危坐;头与山齐,足抵大江。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体态匀称,神势灿烂,双手抚膝,两耳垂肩。大佛通高71米。头高14.7米,头宽10米,发髻1021个,耳长7米,鼻长5.6米,眉长5.6米,嘴巴和眼长3.3米,颈高3米,肩宽24米,手指长8.3米,从膝盖到脚背28米,脚背宽8.5米,脚面可围坐百人以上。
这尊大佛,名为弥勒佛,即未来佛。乐山凌云寺弥勒佛殿上有一副对联,以诙谐幽默的语调写出了弥勒佛的内心独白:
笑古笑今,笑东笑西,笑南笑北,笑进笑出,笑自己原无知无识。
观事观物,观天观地,观日观月,观来观去,观他人总有高有低。
九个“笑”与“观”,笑视了人间百态;观尽了天地万物。一“笑”一“观”,趣味无穷,发人深省。
乐山大佛始建于唐玄宗开元初年(也就是公元713年),竣工于唐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历时近百年。大佛的始建者——海通禅师,当年在凌云山上结茅为僧。古代的乐山三江汇流之处,水势相当的凶猛,经常发生船毁人亡的事件。海通和尚大发慈悲之心,决心修建大佛来镇水患。于是四处化缘,筹得不少的钱财。当时有一位贪官见财眼开,准备敲诈勒索他,海通法师义正严词地说“自目可剜,佛财难得”。那个贪官居然蛮横无礼地要他试一试,海通禅师大义凛然地一手捧盘,一手挖出了自己的双眼。贪官吓坏了,从此以后没再为难他。海通禅师造佛时年事已高,所以当大佛修到肩部的时候,他就圆寂了,大佛的修造工程也因此停了下来。
大约过了十年的时间,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捐赠俸金20万,继续修造乐山大佛,由于工程浩大,需要巨大的经费,于是朝廷下令赐麻盐税款,使工程进展迅速。当乐山大佛修到膝盖的时候,续建者章仇兼琼迁任户部尚书,到京赴任,工程再次停工。
四十年后,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捐赠俸金五十万两继续修建乐山大佛。在三代人的努力之下,前后历经90年时间,乐山大佛终于彻底完工,并且通体施金,华丽的佛衣和宝相庄严的佛体交相辉映。
实际上这里还有一个细节没被人阐明。唐玄宗这人重道轻佛。他亲自为《道德经》作注,叫人学习。尊老子的《道德经》为《道德真经》,庄子的著作为《南华真经》,庚桑子的著作为《洞灵真经》,列子的著作为《冲虚真经》,在科举中增设老、庄、文、列四子科。开元二年,唐玄宗下令削减全国的僧人和尼姑数量,最后使全国还俗的僧尼达到一万二千人之多。然后,玄宗又下令,禁止再造新的寺庙,禁止铸造佛像,禁止传抄佛经。对于官员和僧尼的交往也进行禁止,这使佛教在玄宗时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可见,乐山大佛的兴停,与当时的唐玄宗不无关系。
大佛的岩石是红砂岩,容易风化侵蚀。几经修葺,但仍然斑驳,具创伤感。湿润的地方,依稀可见青苔爬行在大佛身上,这古铜色,倒使人更觉得它历史的久远,文化的博大精深。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一趟,乐水乐山得看了个仔细,能不能增点智,添些仁。就看自己这个榆木脑袋能不能开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