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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讲经诵法

慧旷与智顗两人回到寺院,智顗便回了禅房,准备着做晚课。

到了门口,见古道正和两个高个子小沙弥相互推攘。

古道年少体轻,不消用力便被推翻在地,智顗连忙上前,扶起古道,见推人的两名弟子是法堂慧清师叔门下沙弥,便立掌恭敬问道:“师哥们为何这样为难古道?”

两位师兄因为师从法门慧清,慧清乃是住持慧远的大师弟,在大贤山寺院为辈分高者,所有人僧众见到都必礼让三分,其本人德性在同辈之中不如何,但住持慧远看他与外沟通上十分在行,便对他往日嚣张跋扈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本人对佛法没有兴趣,自然没有多少东西能交给其座下的弟子们,于是弟子们在师父的性格影响下,渐渐变得世俗许多。加上寺中不少沙弥乃是因为遭遇人生厄运,半路出家为僧的,自然脱不净俗根,因而很容易在寺庙中生惹是非。

今日,慧清座下两名弟子便是听闻慧旷去水月庵见了旧情人,前来问古道最近慧旷行踪,故意为难古道,令其受了不少言辞奚落。

两个慧清门人见智顗到了,也不多话,撇了下嘴唇,显得十分鄙视和不满,仰首挺胸走人。

智顗叹道,这哪里是来修行,分明是来积累孽障。在佛的眼下造孽,不可饶恕。

古道见智顗皱眉,右手捂着倒地撑地而受伤的左手手肘,不停地揉着,一边笑着安慰智顗:“师兄莫要生气,他们说咱们戒律堂该戒的不戒,不该戒的又戒,这分明是说师父平时对他们太严厉。”

智顗却说:“你也相信他们口中师父是出家的和尚身,红尘的世俗心?”

古道摇头:“我当然不信,我为什么要信?我信我看到的,感受到的,才不信那些流言蜚语。”

智顗笑问:“呵呵,你现在倒是不疼了,跟我说说如何看到,如何感受到?”

古道却调皮的回答:“想知道?就不告诉你!”

两人忘却不愉快事,各自回到禅房准备晚课。

大贤山寺院由大大小小的四合院串联而成。其一特点,就是有一条南北中轴线,主要建筑建在中轴线上,附属建筑则在中轴线的东西两侧。中轴线上的建筑由南往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藏经阁等。天王殿前的东西有钟楼、鼓楼对峙。大雄宝殿前的左右是伽蓝堂和祖师殿相对。法堂前左右为斋堂和禅堂。法堂后或藏经阁左右是方丈室。另有库房、厨房、客房、浴室等分布四周。大寺名刹,还另辟有五百罗汉堂。有的著名大寺院在寺院的左后侧或右后测设立戒坛,自成格局,另为一院。还有的附有塔院,又称塔林。

各殿堂供奉的佛像一般是:山门(正门),多为三门并立,中间大,两旁小,故又称“三门殿”,门内两侧塑有金刚像。

天王殿:三门殿内的第一重殿。殿中央供奉弥勒尊佛,背后供奉韦驮菩萨,韦驮菩萨面北而立。东西两旁供四大天王像。

大雄宝殿:是寺中主殿、正殿。因宗派不同,正殿供奉的佛像也有区别。

比较常见的是:

一佛二弟子:释迦佛、阿难、迦叶。

一佛二菩萨:释迦佛、文殊、普贤。

一佛四弟子:释迦佛、文殊、普贤、阿难、迦叶。

横三世佛:药师佛(东)、释迦佛(中)、阿弥陀佛(西)。

竖三世佛:燃灯佛(过去佛,东)、释迦佛(现在佛,中)、弥勒佛(未来佛,西)。

三身佛:卢舍那佛(左)、毗卢遮那佛(大日如来,中)、释迦佛(右)。

五方佛:阿閦佛(东)、宝生佛(南)、大日如来(中)、阿弥陀佛(西)、不空成就佛(北)。

过去七佛:迦叶佛、拘留孙佛、尸弃佛、毗婆尸佛、毗舍浮佛、拘那含牟尼佛、释迦牟尼佛(由东至西)。

净土宗寺院也有在主殿供阿弥陀佛(坐像)或接引佛(立像)的。

正殿佛像的背后,或供文殊、普贤、观音三大菩萨,或塑海岛观音。

大殿两侧多供奉十八罗汉,也有的大寺供奉二十诸天。

观音殿:又叫圆通殿、大悲殿,本殿以观音菩萨为主像。

藏经阁:一般安置在中轴线最后一进、为两层正殿,是藏经之处。上下分别供奉大日如来和三世佛。

伽蓝殿:位于主殿之东,供奉守护伽蓝土地。“伽蓝”是“僧伽蓝”的略称,意为“众园”、“僧院”,即寺院。此殿中间是波斯匿王,左为只多太子,右为给孤独长者。波斯匿王原是舍卫国王,后皈依佛教,为佛教事业做出了很大贡献。后两位最先施造了只园精舍,供佛陀和弟子们居住。

祖师殿:殿内正中为来华的禅宗初祖达摩,左为其五传弟子慧能,右为慧能的三传弟子并建立了丛林制度的百丈怀海。有的左侧供创建禅林的马祖道一。

香积厨:即厨房。多安置紧那罗王像,祈其监护。

(以上关于寺院格局描写摘自:《浅谈佛教寺院殿堂布局》甘肃杜琨著)

智顗与古道经由后院禅房进入前院,故意穿过各堂,沿着院墙小道而行,后走至寺前,看到塔林立塔无数,这便是“浮屠祠”,其中所放置的舍利提供给信徒巡礼,在这个禅宗没有兴起的年代,所有的寺庙构造大多如此。

智顗看着那些供奉着历代先祖弘法之人的舍利塔,有些入神,竟对身边古道轻声说道:“若我那日也能立在其中让人供奉,那时便是我完成弘法大愿之时。”

这儿说透便是一堆老和尚尸骨的埋葬地,为坟场一座,古道只觉毛骨悚然,哪会多在意智顗宏愿的伟大,点头连连应是,拉着智顗往大雄宝殿而去。

一路上直嚷嚷:“我的想法啊,就是拥有一座自己的寺院。”

智顗一愣,自己的寺院?他记起来什么时候好像也有这般想法,不知为何渐渐忘记,现在别人提起,有了一股熟悉之感,原来,还是没有忘记的。

大雄殿供奉主尊释迦牟尼像。供一尊佛,或释迦佛或毗卢佛或接引佛,有的供三尊佛,或三世佛(中释迦佛、左东方药师琉璃光佛、右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或三身佛(法身、报身、化身)。主尊两侧,常有左右胁侍,即老“迦叶”、少“阿难”,或塑文殊、普贤两菩萨。殿内东西两侧面,多塑十八罗汉像或二十诸天。拂去背后多塑一堂“海岛观音”。

来到的弟子们,先是拜过中间的释迦牟尼像,然后由右至左开始参拜各司菩萨。

东侧便是法堂,也便是僧众做早课和晚课的地方。

慧清不讲法,却管理着法堂,在此寺,法堂不仅是为提供僧众学习、皈戒集会之地,亦是香火油客们的听讲佛法之地。

法堂的重要性,也决定了其管理人的地位性。

两人正准备找地方就坐,便看到慧清向他二人而来。

慧清见面便问智顗:“你就是那位慧旷师弟新收的弟子智顗?据说长得眉清目秀清俊有加不说,对佛法的参研更是了不得啊?”

智顗恭敬合掌回道:“慧清师伯抬爱,弟子正是智顗,但没有师伯说得这样出色。”

慧清哼了一声,暗讽道:“我看更甚。”

不等智顗有所答辩,又道:“听说今日慧旷那小子带你去了水月庵,可有见到他那娃娃亲的姑娘?哦,对了,贫僧糊涂了,竟忘记那位姑娘已削发为尼,同为佛门中人,不该再那样称呼。只是听说那小尼姑身体一向不好,多亏了慧旷师弟悉心照顾啊!你们这次前去,可有什么不好消息?”

还不等智顗回答,慧清隔着老远似乎看到了什么来听讲座的达官贵人,于是粗亮的嗓子便喊起来:“李大人啊,快到这边来,贫僧已为您留了好坐,好坐。”

智顗见他不再纠缠,于是带着古道一边落了座,倒是古道年纪小,也听得出慧清言语中的讥讽,于是嘴上不停捣鼓着几句反讽之言,智顗手指竖在嘴边,制止了他。

今日的晚课,便是听师父慧旷讲授《金光明经》。

智顗与古道二人,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埋头思考。一个竟然有嗜睡之意,不时也埋头,却是打着瞌睡,古道小沙弥打着瞌睡的模样倒也憨态可掬。

深夜,智顗将慧旷白天所讲誊写在纸之上,还仔细的用朱砂批注自己的见解。不懂的地方便画上记号,等待白天再问慧旷师父,以求解答。

夜更加深了,智顗便盘腿而坐,将睡着的古道当作听讲的众僧,轻声慢语的用自己的方式讲解《金光明经》。

《金光明经》是大乘佛教中有着重要影响力的经典之一。由于经中所说的诵持本经能够带来不可思议的护国利民功德,能使国中饥馑、疾疫、战乱得以平息,国土丰饶,人民欢乐,故历代以来《金光明经》被视为护国之经,在大乘佛教流行的所有地区都受到了广泛重视。加之经中的金鼓忏悔法、流水长者子治病护生以及萨捶王子舍身饲虎的著名故事,使得这部经成为被广泛持诵的大乘经典。

大多数寺院的法师,在讲解此经时都爱越过其中一些故事,只讲些经文要点,使听者的兴趣大减。慧旷虽然没有越过这些典故,但由于经义的地域局限性,他对这些典故的处理,只是稍微的带过。而智顗自己做的讲义,是将经典语句在典故中做点睛之笔,道理和大义用通俗的故事形式做讲解。讲到深处,自己都陶醉在那些典故当中。

似乎看到了舍身饲虎的萨锤王子在老虎步步逼近时眼中的释然,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就地涅槃,成为圣佛。

默默讲完,睁眼而来,静静的夜光从窗外洒进来,或者它一直照着这个漆黑的屋子,却到现在才引起了醒着之人的注意。

智顗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跨越,他开始如师父慧旷一样做着比较大的宣讲集会。虽然听众只有睡着的古道一人,哪知再仔细看时,古道早已转过身子,一双发着光的眼睛直直的等着他。

智顗感叹在漆黑眼里竟然看得见古道的双眸,智顗问他:“怎么还不睡觉?”

古道笑咩咩地坐起身子,说道:“是师兄不让我睡好不好,我早就已经睡了多时了,你偏偏把我吵醒。”

智顗在夜里红了脸,索性古道是个小孩,也看不到,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兄知错了。”

古道却说:“师兄,你讲得比师父讲的好听。”

哪知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屋里的光线瞬间亮了很多,从里向外看,还能辨出那是法师慧旷的身形。

看不见面色,但听听得出那声音是愉悦的,他道:“智顗,你有了新的体悟,也洗尽了我这段时间以来所积压的疑问。你佛理的研究已经达到了新的境界,恐怕以后,不再需要我的教导了。”

古道问:“师父,你一直站在门外偷听啊?”

慧旷却:“是的,讲得很好,呵呵!”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慧旷拉上门,关上,说了句:“早点睡,明天带你们去彭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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