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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特里齐斯&特里齐斯事务所堪称希腊最负盛名的法律事务所。它的创始人早已退休,如今属于拿破仑·乔特斯。有六名合伙人,乔特斯是天才的核心人物。

富翁一旦被指控犯有谋杀罪,都无一例外地会首先想到拿破仑·乔特斯。他的业绩非凡。在谋杀案的辩护生涯中,他取得了接二连三的胜利。最近阿纳斯塔西娅一案已成为世界的重大新闻。乔特斯为一个人人都认为是不可逆转的谋杀案的当事人辩护,并且打了一次漂亮的胜仗。他为此冒了极大的风险,但他知道那是拯救他当事人性命的唯一途径。

他回想起他喝下那有毒的糖浆时,陪审员们大惊失色的表情,不禁哑然一笑。他精心计划把自己的辩论总结拖到最后一刻,使他在12点整时被打断。这是关键所在。如果法官一改常规,延长时间的话……他想到后面将会发生的事情真有些不寒而栗。

事情还不仅如此,一个小小的插曲几乎要了他的命。休庭后乔特斯急步穿过走廊时,一群记者拦住了他的去路。

“乔特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那瓶糖浆是无毒的?”

“你能解释如何……?”

“你是否认为有人调换了瓶子……?”

“阿纳斯塔西娅有没有……?”

“对不起,先生们,我得先去去厕所。我很乐意回头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他急速赶到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门上贴着:厕所已坏。

一名记者说:“我想你得另找厕所了。”

拿破仑·乔特斯咧嘴一笑。“恐怕我等不及了。”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又把门反锁起来。

里面的同伙正等着他。医生抱怨道:“我真担心,锑的反应很快。”他对助手吼道:“准备灌肠机。”

“是,医生。”

医生转身对拿破仑·乔特斯说:“快躺到地板上。恐怕滋味不好受。”

“想想不这样做的后果,”乔特斯龇牙笑着说,“我想这点痛苦我不会介意的。”

拿破仑·乔特斯救阿纳斯塔西娅一命的收费一百万美元,已存入了瑞士银行。在雅典美丽的住宅区凯劳瑞,乔特斯有一所宫殿式的房子,在库弗岛有一处别墅,在巴黎的福奇大街有一幢公寓。

不管怎么说,乔特斯都有充足的理由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足。他的头上只有一小片乌云。

那人的名字叫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是特里齐斯&特里齐斯事务所的新雇员。所里其他的律师对这人抱怨不休。

“他是个二流货,乔特斯,他不配在我们这样的事务所工作。”

“斯塔夫鲁思差点儿弄砸了我的官司。他是个笨蛋……”

“你听说斯塔夫鲁思昨天在法庭上的所作所为了吗?法官差点儿把他撵出庭。”

“活见鬼!你干吗不解雇那个家伙?他是个累赘。我们不需要他,他影响了我们的声誉。”

对此,拿破仑·乔特斯心知肚明,他几乎脱口而出:我不能解雇他。他总是说:“给他一次机会。斯塔夫鲁思会干好的。”

他的同事总是听他这么说。

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了特里齐斯&特里齐斯事务所一名等级较低的律师,但这个职位却把他变成了世界上最悲惨的人。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趋消瘦。

“你一定要去看医生,弗雷德里克。”他妻子一直劝他,“你看上去糟透了。”

“不,我……看医生也没用。”

他心里清楚,他的病神医也治不好,是块心病。

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是个热情得近乎神经质的年轻人,他急于成事,野心勃勃,是个理想主义者。多年来,他一直在雅典的穷人区摩纳斯提拉基的一间简陋寒酸的办公室工作,他的顾客大多是穷人,因而他常常免费服务。遇到拿破仑·乔特斯后,他的生活一夜之间就改变了。

一年前,因拉里·道格拉斯伙同诺艾丽·佩琪谋杀拉里的妻子凯瑟琳一案,斯塔夫鲁思为拉里辩护,而乔特斯被有权势的康斯坦丁·德米里斯雇来为他的情妇辩护。一开始,斯塔夫鲁思就示意乔特斯为两名被告做主,因为他对这位了不起的律师怀有崇高的敬意。

“你要是能看到乔特斯的辩护就好了,”他对妻子说,“这个人不可思议。我希望有一天能加入他的律师事务所。”

审讯接近尾声时,形势急转直下。满脸堆笑的乔特斯把诺艾丽、拉里和斯塔夫鲁思召集到一间私人会议室开会。

乔特斯对斯塔夫鲁思说:“我刚刚与法官们开了个会。法官们已经同意,如果被告愿意放弃辩护,承认有罪,便可各判五年徒刑,缓期四年执行,而服刑的实际时间不会超过六个月。”他侧身对拉里说:“由于你是美国人,对你的处罚是被驱逐出境,永远不许再回希腊。”

诺艾丽和拉里迫不及待地对放弃辩护表示同意。15分钟后,面对站在审判台前的被告和辩护律师,首席法官说:“希腊法庭有史以来还未曾对未核实的谋杀案动用死刑。鉴于此,我的同事和我对被告在审判中途放弃辩护,改口承认有罪这一举动感到十分惊讶……我宣布判决如下,两名被告诺艾丽和拉里被判死刑,自即日起90天内执行枪决。”

此刻,斯塔夫鲁思才明白拿破仑·乔特斯把他们所有的人都给耍了。乔特斯根本就没有和法官达成协议。他受雇于德米里斯,不是为诺艾丽辩护,而是确保她被判有罪。这是德米里斯对背叛自己的女人进行的报复。斯塔夫鲁思稀里糊涂地充当了血腥阴谋的帮凶。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斯塔夫鲁思想道,我要去找首席法官告发乔特斯的所作所为,推翻法庭的裁决。

就在这时,拿破仑·乔特斯来到了他的跟前,对他说:“明天如果有空的话,请赏光和我共进午餐。我想让你见见我的合伙人……”

四个星期之后,斯塔夫鲁思便成为负有盛名的特里齐斯&特里齐斯律师事务所的一名正式成员。他拥有一间很宽敞的办公室,薪水也相当丰厚。他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但是他也渐渐意识到这个交易十分恐怖,难以维持下去。我不能这样活下去。

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内心深处的罪恶感。我是个凶手,他总是这么想。

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进退维谷,痛苦万分,他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一天清早,他径直来到拿破仑·乔特斯的办公室。“利昂[1]———”

“我的天!你这家伙,你看上去真是遭透了。”拿破仑·乔特斯说,“弗雷德里克,给你一个短期休假怎么样?这样会对你有益的。”

但是,斯塔夫鲁思知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利昂,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非常感激,不过,我……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乔特斯带着惊奇的目光注视着他。“你在说什么?你干得不错。”

“不,我———我受不了这种折磨。”

“折磨?有什么使你烦恼的?”

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不解地盯着他。“就是……就是你我对诺艾丽和拉里所做的一切……你难道就不觉得有罪吗?”

乔特斯双眼一眯。小心为妙。“弗雷德里克,有时候伸张正义得不择手段。”接着乔特斯笑了笑,“请相信我,我们自己是无愧的。他们是有罪的。”

“是我们宣判他们有罪的。我们欺骗了他们。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很抱歉。我现在告诉你,我在这儿待到月底就走。”

“我不会同意你辞职的。”乔特斯强硬地说,“干吗不听我的建议———去休假,再……”

“不,我明白自己的心情,在这里我是永远不会快乐的,非常抱歉。”

拿破仑·乔特斯揣摩着他的想法,目光变得严峻起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毁掉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位……你的生命。”

“不,我是在拯救我的生命。”

“这么说来,你主意已定啰?”

“是的,我确实很遗憾,利昂。不过,你不必担心,我永远也不会说出———发生的事。”他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拿破仑·乔特斯坐在办公桌前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后,他有了主意。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请你转告德米里斯先生,我今天下午一定要见他,好吗?告诉他是急事。”

下午4点,拿破仑·乔特斯坐在了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办公室里。

“什么事,利昂?”德米里斯问道。

“也许没事,”乔特斯小心翼翼地回答,“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今天上午来找我。他已决定退出我们的律师事务所。”

“斯塔夫鲁思?拉里·道格拉斯的律师?怎么了?”

“好像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懂了。”

“他保证不会谈起那件……那天在法庭里发生的事。”

“你信吗?”

“我信,真的,我真的相信,科斯塔。”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笑了。“那就好,我们不必担心,不是吗?”

乔特斯站起身,如释重负地说:“我想没事了,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告诉我是完全正确的。下星期有空吃晚饭吗?”

“当然有空。”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我们还要作些安排。”

“谢谢你,科斯塔。”

星期五傍晚,雅典市中心古老的凯普尼卡里教堂安详寂静。在圣坛边的角落里,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跪在神父康士坦提罗的面前。神父把一块圣布盖在他的头上。

“我有罪,神父,我罪孽深重,无法自拔。”

“人类最大的烦恼,孩子,乃是他们以为自己只是个凡人。你的罪孽是什么?”

“我是个凶手。”

“你残害了人命?”

“是的,神父,我不知道该如何赎罪。”

“上帝知道,让我们问他吧。”

“我被名利和贪婪引入歧途。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我是一名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男子的辩护律师。审讯进展不错。可是后来拿破仑·乔特斯……”

半小时后,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走出了教堂。他觉得自己已脱胎换骨。仿佛沉重的负担已从肩头卸下。这历经了几个世纪的忏悔仪式净化了他的心灵。他把一切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神父。自那可怕的日子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又是个正常的人了。

我要重新开始生活,搬到另一座城市去,开始新生活。我要设法弥补我的罪过。谢谢你,神父,谢谢你给了我一次机会。

夜幕已笼罩大地,艾摩斯广场行人杳迹。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快步走到街角,此时交通灯转成绿色,他便开始穿过马路。正当他走到岔路中心时,一辆黑色的大轿车熄灭了前灯顺坡而下,宛如巨大的、失去控制的怪物,呼啸着向他冲来。他双目圆睁地看着车子,愣住了。已经来不及躲让了。随着一阵轰鸣声,斯塔夫鲁思觉得自己被重重一击,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随即便是一片黑暗。

拿破仑·乔特斯起得很早。他喜欢在白天繁忙的压力吞没他之前,享受一刻的清闲。他总是独自进餐,一边吃一边看晨报。今天晨报上的几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塞米斯托克利斯·索富利斯总理新组建了由五个党派组成的联合内阁。我一定要发封贺信去。据报道,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已经推进到长江北岸。哈里·杜鲁门和阿尔本·巴克利分别宣誓就职美国总统和副总统。拿破仑·乔特斯翻到了第二版,他的血液凝固了。他盯着一条新闻,上面写着:

弗雷德里克·斯塔夫鲁思先生,特里齐斯&特里齐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昨晚在离开凯普尼卡里教堂后被汽车撞死,司机肇事后逃逸。目击者说那是一辆黑色的大轿车,没有车牌号。斯塔夫鲁思是轰动一时的诺艾丽和拉里一案法庭审判的重要人物,当时他为拉里辩护,而且……

拿破仑·乔特斯读不下去了。他僵坐在椅子上,忘记了早餐。一场事故,真的是一场事故吗?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跟他说过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很多人从德米里斯的表面来判断他,已经铸成大错了。

乔特斯拿起了电话,秘书帮他接通了康斯坦丁么德米里斯。

“你看过晨报了吗?”乔特斯问。

“没有,怎么了?”

“弗雷德里克么斯塔夫鲁思死了。”

“什么?”话音里充满了惊讶,“你说什么?”

“他昨晚被人开车撞死了。”

“我的上帝,我真遗憾,利昂,抓到肇事司机了吗?”

“没,还没有。”

“也许我能给警察局稍微施加点压力,如今大家都没有安全感了。另外,星期四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行啊。”

“那就说定了。”

拿破仑·乔特斯善于揣摩字里行间的真正含义。乔特斯断定,德米里斯是真的大吃一惊,他和斯塔夫鲁思之死毫无关系。

翌日早晨,拿破仑·乔特斯驱车来到办公楼,在私人停车场停好车。他正向电梯走去时,一个年轻人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你有火柴吗?”

乔特斯顿时警觉起来。这个人他从未见过,不知他在这间车库里干什么。

“当然有。”乔特斯不假思索地拿起公文包向那人的脸上砸去。

陌生人疼得尖叫起来。“你这个婊子养的!”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

“嗨!出了什么事?”随着喊声,一名穿制服的警卫跑了过来。

陌生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朝开着的大门跑去。

警卫来到乔特斯身旁。“您没事吧,乔特斯先生?”

“啊……没有。”乔特斯气喘吁吁,“我没事。”

“那人想干什么?”

乔特斯慢慢地说:“我不太清楚。”

这可能是个巧合,乔特斯在办公室坐下时安慰自己。那人也许想打劫,不过,打劫也用不着带消音手枪啊。不,他想杀我。德米里斯也许又会像对斯塔夫鲁思的死那样假惺惺地对我的遭遇表示震惊。

我应该知道的,乔特斯思忖着,德米里斯这个人是不会冒险的。他不敢留下任何漏洞。这一下,德里米斯倒真的要大吃一惊了。

对讲机里传来乔特斯的秘书的声音。“乔特斯先生,您30分钟后去出庭。”

今天乔特斯要为一桩连续谋杀案作辩论总结,但乔特斯此刻的心情不允许他出庭。“给法官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病了。让我的同事替我出庭。我不接任何电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台录音机,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始说起话来。

那天下午,拿破仑·乔特斯拿着一只厚皮纸信封来到公诉律师比得·迪莫尼得斯的办公室。接待员一眼就认出了他。

“下午好,乔特斯先生。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我要见迪莫尼得斯先生。”

“他在开会。您预约了吗?”

“没有,请你告诉他是我,有急事。”

“好的,当然可以。”

一刻钟后,拿破仑·乔特斯被领进了迪莫尼得斯的办公室。

“啊,”迪莫尼得斯说,“哪阵风把您吹来了?我能为您效劳吗?是为今天下午的事做一点小小的交易吗?”

“不是,是私事,比得。”

“请坐下谈,利昂。”

两人坐定后,乔特斯说:“我想把一只信封留在你这里。信是封好的,只有在我死于意外时才可以打开。”

比得·迪莫尼得斯仔细琢磨着他的来意,显得有点好奇。“您认为您会出事吗?”

“有可能。”

“我明白了。是您当事人中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吗?”

“是谁没关系,您是唯一值得我信任的人。您能将它放到无人能接触到的保险柜里吗?”

“当然可以,”他向前欠了欠身体,“看得出您很害怕。”

“是的。”

“您需要我们派人保护您吗?我可以派一名警察跟着您。”

乔特斯拍了拍信封。“这才是我所需要的保护。”

“好吧,既然您这么肯定。”

“我很肯定。”乔特斯站起身伸出手,“我真不知道怎样感谢您。”

迪莫尼得斯笑了。“您就欠我一个人情吧。”

一个小时后,一名身穿制服的信使出现在希腊贸易公司。他来到一位秘书面前。

“我有个包裹想交给德米里斯先生。”

“我替他代收吧。”

“我奉命交给德米里斯先生本人。”

“很抱歉,我不能打扰他。包裹是谁的?”

“拿破仑·乔特斯的。”

“你肯定不能交给我吗?”

“是的,夫人。”

“我看看德米里斯是否接受它。”

她打开对讲机。“对不起,德米里斯先生,乔特斯让一个信使送来一个包裹要交给您。”

对讲机里传来德米里斯的声音。“拿进来吧,伊雷妮。”

“他说他要亲自交给您。”

一阵沉默。“带他进来吧。”

伊雷妮和信使进了办公室。

“您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先生吗?”

“是的。”

“请签个字好吗?”

德米里斯在回执上签了名。信使将包裹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谢谢。”

德米里斯目送伊雷妮和信使走出了办公室。他仔细地端详着包裹,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台录音机,还装着一盘磁带。他好奇地按下了键钮,录音机转动起来。

拿破仑·乔特斯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我亲爱的科斯塔先生:如果你相信斯塔夫鲁思并不想揭露我们的秘密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十分简单。令我感到更加遗憾的是,你居然也不相信我会对那件不幸的事守口如瓶。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是你制造了斯塔夫鲁思的惨案,而且现在你又将屠刀对准了我。鉴于我的性命同你的生命同样珍贵,我必须很郑重地谢绝你要我成为你刀下鬼的好意……为了防止这一事件的发生,我详细地写下了你我在诺艾丽和拉里一案中所充当的角色,并把记录放在一只封好的信封里,交给了公诉律师保管,待我意外死去时才打开。所以,现在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我的朋友,你该尽力保证我平安地活下去。”录音放完了。

德米里斯坐在那儿,眼前一片迷茫。

那天下午拿破仑·乔特斯回到办公室时,心里坦然多了。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个危险人物,但他决不是个傻瓜。他不会孤注一掷,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伤害别人。他已走了一步棋,乔特斯心想,而我也将了他一军。他哑然失笑。看来,星期四的晚餐我得另作安排了。

此后几天中,乔特斯一直忙于一起一个女人谋杀了她丈夫的两个情妇的案件。乔特斯夜以继日地工作,准备着他的提问。直觉告诉他,虽然有众多不利因素,但他会再次取胜的。

星期三,他在办公室里一直工作到午夜;开车回到别墅时,已是凌晨1点。

男管家在门口迎接他。“您要吃点东西吗,乔特斯先生?您要是饿的话,我给您做点吃的,或者……”

“不用了,谢谢,我很好,睡你的觉去吧。”

乔特斯来到楼上的卧室,又花了一个小时把案情重温了一遍。两点钟时,他睡觉了。他做了好多梦。

他梦见在法庭上盘问一位证人时,那人突然把衣服扒掉了。

“你这是干什么?”乔特斯喝道。

“我热得要命。”

乔特斯环视四周,坐得满满的法庭里所有的听众都在脱衣服。

他转身对法官说:“法官阁下,我反对……”

法官也在脱袍子。“这里太热了。”他说。

这里的确很热,而且很吵。

拿破仑·乔特斯睁开眼睛,火舌正舔着寝室的门,滚滚浓烟涌进了房间。

乔特斯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房子着火了,警铃怎么没响呢?

门在火焰中开始变形。乔特斯冲到窗前,浓烟熏得他不住地咳嗽。他想用力推开窗子,可窗户卡住了。烟越来越浓烈,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无路可逃。

燃烧的天花板掉了下来。有一面墙也坍塌了。火焰吞噬了他。他尖叫起来。头发和睡袍全着了火。他闭上眼纵身一跃,破窗而出。着了火的身躯从16英尺的高处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翌日清晨,公诉律师比得·迪莫尼得斯被女仆领进了德米里斯的书房。

“早上好,比得,”德米里斯说,“感谢你的光临。那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他随即把拿破仑·乔特斯那只封好的信封递给了德米里斯,“我想您可能愿意将这件东西保存在您这儿。”

“你考虑得真周到,比得,你想用早餐吗?”

“噢,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德米里斯先生。”

“不必称我先生,就叫我科斯塔吧。比得,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的前途无量啊。我想在我的机构中为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你感兴趣吗?”

迪莫尼得斯笑了。“当然,我非常感兴趣。”

“那太好了,让我们边吃边谈吧。”

注释

[1]. 利昂是拿破仑的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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