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恐惧的心跳如鼓,扑通,扑通……
黑衣人一寸寸飘来,人们方看清后排四人手里还抬着一顶乌檀木轿。
木轿四柱雕刻着墨色游龙,乌黑绸缎做轿帘,轿顶上镶着一颗硕大的黑色明珠,闪着幽暗光芒,轿四角垂挂着铜铃。
风起,铜铃声响。
人人自动退避三尺,生怕打扰了这行人,每个人在退的时候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甚至胆寒到连呼吸也要屏住。
这分明是个极其精致的轿子,可看在眼里却又极像个棺材,令人胆颤心惊的棺材。
静。
死一般的静。
大地苍穹,热闹街区,死寂一片。
萧唤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顶黑轿,一种强大的压迫直袭而来。
她天玄九品,竟然探不到这轿中人的玄力,哪怕是姬重光强大到神玄九品之境,她也可以探知,而这个人深不可测。
难道这个人是妖皇重息,师父曾说过,在这个世界能让她这种敏感到变态的人探不到任何玄力的人不出三人,而妖皇重息便是其中之一。
正当她闪神的瞬间,看得同样失神的萧小白一不小心往前一栽。
“小白——”萧唤音急呼,伸手一拉。
这一声打破寂静,人人脸上惊出一把汗来,萧小白的身子跟轿子擦身而过,被萧唤音成功拉住。
“咕噜咕噜……”萧小白怀中的银锭子滚落下来,直接滚到轿边。
萧观玉脸上露出阴森森笑意,转眸看了看身旁的大丫头小竹,投了一个赞赏眸光,这丫头虽不大会说话,关键时刻却顶用,也了解她的心思,抢在她之前就推了萧小白一把。
既然她制不住这对贱人母子,那就以恶制恶,这一行人瞧着就很不好惹,她倒要瞧瞧这对母子还有何好果子吃。
小竹心内一喜,刚在萧唤音母子合力欺负小姐时她没能发挥作用,这会子终于有了她表白忠心的机会,待回去小姐定会赏她。
“娘亲,小白的银子掉了。”萧小白小声嘟囔,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银子。
萧唤音护在小白身前低低道:“没关系,娘亲去捡回来。”
黑人衣停驻,黑轿亦停驻。
母子二人声音虽小却异常清晰。
“素帛,把银子还给他们。”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轿内传出,若非这声音太寒太冷,其实非常动听,只是显得太过疲惫而苍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咳嗽。
“娘亲,这位叔叔是病了么?”萧小白皱着眉头,满目好奇的打量着轿子。
“嗯。”萧唤音点了点头,“听声音病的不轻。”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捡了银子朝着她走了过来。宽大的黑帽将他的脸遮去大半,细看去,尤可见一双清澄无双的眼。
“姑娘,你的银子。”声音低沉,压根分不清年纪。
“谢谢。”萧唤音接过银子,又伸手弹了弹萧小白的脑门道,“臭小子,又藏私房钱。”
萧小白扁扁嘴,看着萧唤音手里的银子痛心疾首道:“娘亲,这银子都还没在小白身上捂热呢。”
“乖!小孩子携带巨款很危险的。”萧唤音揉着小白的脸道,“娘亲是帮你解决安全隐患。”
“哦,那娘亲就多帮小白解决隐患吧。”萧小白忽抬眸冲着黑衣人露出甜甜一笑,“这位伯伯,你有钱么?”
“?”黑衣人一怔,摇头,然后木然离开。
“唉!”小白长叹一声,“好可惜,这位伯伯是个穷光蛋,不然小白可以把莲心卖给他,好治那位叔叔的病。”
黑衣人脚步停滞,两眼里放出光来,刚要再回头,却听轿内幽幽传来一个声音:“素帛,把那孩子带来我瞧瞧。”
萧唤音心头怦然一颤,一把将小白紧紧抱在怀中沉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小白岂是你说瞧就能瞧的。”
轿内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秦观玉竖着耳朵听着这阴恻恻的一声哼,心内便有几分兴奋,这个贱女人总算遇着对头了。
墨云朗心头微涩,却是五味杂陈,看一眼萧唤音,那一眼极深。
“若姑娘你也想给本尊瞧瞧,本尊不……咳……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萧唤音冷声。
“那姑娘你克服下。”黑衣人道。
萧唤音刚欲说话,忽眼前一黑,素帛瘦高的身体已闪到她面前,已不复方才的平和,她顿感一股浓重的血腥杀意。
这杀意激起人群下意识的想要偷偷躲开,一个个恨不能脚底生风飞天遁地消失了才好,偏生杀意太重,他们半步不敢挪动。
“你强人所难?”萧唤音眸中微忿,却也不敢轻易有所行动,这个被称作素帛的人玄力如此了得,她竟及不上。
抬眸处,那一群黑衣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立在那里,没有一丝活的气息,唯见得黑袍飘飞,最低的玄力都在地玄之上,好一个妖皇重息,手下都如此了得,更遑论他。
只听他冷幽幽道:“我这个没什么喜好,除了强人所难,也就是杀人了。”顿一顿,咳完几声又道,“姑娘,你该知道你挡不住被我强的。”
“噗……”萧唤音几欲吐血,这什么人?尼玛,挡不住被他强?
心头微有颓丧,不管他这个强字用的多不合适,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挡不住。
“姑娘,请把孩子交给我。”素帛的声音很冷很冷,冷的一出声就冻的街上某些人吓尿了裤子。
其实也不怪人胆小,人家只是想上趟茅房却又不敢上。
“不用你抱,我和小白会走。”萧唤音声音虽有些不稳,面色却十分镇定。
萧观玉更兴奋了。
墨云朗眉头皱的更深了。
小竹咬着牙好似见到金晃晃的一堆珠宝,若萧唤音一死,小姐定会赏上加赏。
“素帛,不要吓坏小孩子,咳……咳……”轿内声音又继续慢幽幽。
“这位叔叔,你咳的不轻啊。”萧小白呆呆注视着轿子,“你若有钱,小白愿意卖良药给你。”
他虽感觉到杀意浓浓,却半点不觉得害怕,他只是好奇,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娘亲这般紧张。
“我什么不多,就钱多。”重息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