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马上心中了然,周荣晨大力一拍大腿,跳将起来,叫道:“凶手肯定就是那个大管家郎忠!他在屋外偷看到郎老夫人对子衿诉说当年和闵真姬的往事,便留意到这面红色长鼓,他晚上到老妇人房间偷换了鼓内的东西后又逼老夫人服下毒药。本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过不觉,谁知却被香草在修剪枝叶时居高临下看到他其实早已进入木槿苑,因为担心香草会发现他偷看的举动,他便用毒蛇来个杀人灭口!”
艾草和紫苏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惊人的信息,二人吓得浑身颤抖,艾草更是惊恐道:“天啊,凶手竟然会是大管家!我们的住所也是大管家安排的,那我们、我们……”不敢再往下设想,她和紫苏抱在一起,两人面色铁青如丧考妣。
贺子轩从袖中取出那枚贺凌风交给他的灵哨,含在口中一吹,哨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却有一个人影倏然出现在门外,他对着贺子轩拱手行礼道:“在下贺展翼,听公子吩咐。”
贺子轩微微一笑,指着艾草和紫苏对他道:“你现在将她们二人护送回她们的房间,并派一名女护卫暗中保护她们安全。另外再派人密切监视太师府大管家郎忠,如果他有任何异动,马上禀报于我。”
贺展翼领命带着千恩万谢的艾草和紫苏离开。
发觉林子衿惊奇的神情,周天济向她笑着解释道:“那是贺家的灵哨,吹出的声音寻常人听不到,只有内功极高的人才能听到,是贺家的主人专门用来联系其贴身护卫用的。”看到林子衿了然的神情,周天济对贺子轩道:“这么看来郎忠必定是杀害老夫人和香草的凶手无疑,他也可能是平惠翁主口中所说的另外一股神秘力量的人,他们的目标也是怀安君的宝藏。而依据你之前的分析,银翘和郎忠也是一伙的,只是不知道在这太师府中是否还有他的同伙?”
楚红袖沉思道:“香草已死,光凭艾草和紫苏的话很难将郎忠定罪,况且银翘和郎忠的同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这中间还有很多的谜题未解,目前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啊。”
贺子轩凝神思讨,他猛一抬头道:“水仙在太师府有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叫灵芝,她因为母亲病重要人照顾,便在水仙被杀前一天请假回了老家沧州沧县。据说她和水仙甚是要好并且无话不谈,后来因为银翘自首,我就没有再派人找她。等会儿我就让展翼速速派人到沧县找到她,向她询问水仙的事情,说不定她能给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周荣晨道:“此事紧急又事关重大,为免郎忠先一步杀人灭口,还是由我亲自跑一趟沧县吧。我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就启程。”
贺子轩点头道:“也好,你去我更放心。”
楚红袖在一边对周荣晨道:“那灵芝是个女孩子,你一个男子去找她多有不便,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周荣晨微笑着拉起楚红袖,二人快步离开,回房收拾行囊。
木槿苑内只剩周天济、贺子轩和林子衿三人。三人又讨论了一番后,便一起回听雨轩。周荣晨和楚红袖已经收拾好行囊,大家一同草草用过晚饭后,周天济和林子衿去送周荣晨和楚红袖,贺子轩则端着预留的饭菜,到三个女子合住的房中给贺文心送饭。
贺子轩将盛着饭菜的托盘放到外厅的餐桌上,向着里面的卧室轻唤贺文心的名字,但卧室内没有任何动静,贺子轩不由得浓眉微蹙,一时心中担心,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撩开隔着外厅和卧室的珠帘,大步进到卧室。
由于已是酉时时分,卧室内光线昏暗,还未来得及细看,贺子轩只觉地房内香烟缭绕,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直钻进他的肺腑。贺子轩心中惊异,他眯起凤眼向正对着自己的大床仔细看去,只见一支雪白的玉手从低垂的紫色床幔中伸展出来,玉腕轻轻一挥,便将床幔撩开,一个身材娇小、体态玲珑的美娇娘从床幔中款款向他走来。只见美娇娘乌黑如云的秀发高高挽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粉嫩的肌肤。弯弯的黛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正满含秋水地看着他,而可爱的翘鼻下,一张红艳欲滴的樱唇也是微微开启,像是要对他诉说无限的深情。一袭鹅黄的罗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是衬托得肌肤如雪、身姿妙曼。朦胧中贺子轩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他双目定定地看着那女子一步一步摇曳生姿地向他走来,直至走到离他还有三步距离,女子停下脚步渺渺袅袅站定,对着他舒展娇艳、颜嫣然一笑,柔声道:“大哥,可还认得文心吗?”
一句话猛然拉回贺子轩怔忪的心神,他收神凝目看着一身女装打扮的贺文心,心中蓦然漏跳一拍。这还是贺子轩第一次看到贺文心的女装扮相。平时她一身贵公子的打扮虽然有几分滑稽可笑,但也看得出贺文心其实也是一位灵动娇美的佳人。贺子轩偶尔也会幻想一下贺文心身着女装的样子,但无论他当时是怎么想象的,也想象不出当贺文心真正身着女装活色生香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是如此地让他惊艳赞叹到心神荡漾。
看出贺子轩眼中的赞叹,贺文心满意地开怀一笑,上前拉着贺子轩袖子摇着,仰头问道:“大哥觉得文心着女装怎么样?”
被她明媚的笑容刺到了眼睛,贺子轩连忙回神,再看到贺文心又像以往一样习惯性地拽着自己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摇晃,他心中蓦然升起暖暖的温情,直叹道:不管打扮的如何美艳,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像个假小子一样的贺文心啊。想到此,贺子轩反手拉着贺文心走到外厅的餐桌前坐下,微笑着道:“很漂亮。”
贺文心不满道:“仅仅只是漂亮吗?林姐姐和楚姐姐可是帮我打扮了快一个时辰,我还躲在屋子里眼巴巴地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只是觉的‘漂亮’而已吗?”
贺子轩帮她摆好饭菜,将筷子塞到她手里,头也不抬道:“漂亮可是大哥对女子容貌的最高夸赞了,如果你不满意,大哥可就要收回喽。”
贺文心马上笑弯了眼眉,她连忙道:“满意,文心满意,大哥千万不要收回!”看着贺子轩正往她碗里夹菜,贺文心眉头一蹙,小声问道:“那大哥觉得是文心漂亮,还是平惠翁主漂亮?”
贺子轩闻听放下筷子,看着满脸紧张的贺文心沉声道:“你今天这身打扮,就是为了要和平惠翁主比美吗?”
贺文心被他看得不由得小脸低垂,闷声“嗯”了一声后,头垂得更低。
“好好的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和她比美?”贺子轩继续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好奇想知道大哥的想法而已。”贺文心的声音明显发虚。
“我要听实话。”他贺子轩可不是好糊弄的。
贺文心还是垂着头,小手用力绞着衣襟,沉默不语。
“文心。”贺子轩冷声催促,但见贺文心还是不说,他假装生气冷哼一声,作势要起身离开。
贺文心恐他生气,连忙抬头拉着他,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喜欢大哥,我希望大哥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我不希望大哥喜欢别的女子,不管那个女子是谁都不行,大哥只能喜欢我!”
听到贺文心像绕口令一样的告白,看着她一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表情,贺子轩不由地大笑出声。贺文心没想到自己的真情告白竟被对方当做笑话听,一下子自尊心大受打击,她小脸惨白,复又低头紧绞着衣襟。
看到佳人伤心,贺子轩伸手握着贺文心的小手,笑道:“别绞了,再绞这身好看的衣服就要被绞成碎片了。”话刚说完,一滴温热的泪滴不意滴在他手背上。贺子轩心中一紧,忙抬起她的下巴,只见贺文心贝齿紧咬下唇,满眼悲戚,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贺子轩轻叹一声,用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将泪痕拭去,谁知那泪却越拭越多,让他无法拭完。贺子轩干脆将贺文心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拭泪,一边拭,一边在她耳边柔声道:“恐怕这辈子我贺子轩只会帮贺文心你这一名女子擦眼泪了。”
正沉浸在伤心自怜情绪中的贺文心一听到他的话,蓦然清醒,她猛地抬起头,用手背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瞪着清亮亮的眸子对着贺子轩急急问道:“大哥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子轩宠溺地捏一下她微红的鼻头,调侃道:“自己明明已经明白了,还问我作甚?”
贺文心拉下他的手,不依道:“我不想猜哑谜,我要听大哥直接讲出来!”
看来自己不能再绕圈子了,贺子轩轻咳一声,看着贺文心期盼的双眼,正色道:“大哥也喜欢文心,像文心喜欢大哥一样喜欢文心。”
顿觉眼前有无数鲜花绽放,贺文心心中狂喜,她拍着手大叫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哥也喜欢我!”
贺子轩无奈地摇摇头,揽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将碗筷放在她跟前,笑道:“这下如你所愿了吧。也饿了半天了,先吃饭吧。”
贺文心听话地开始吃饭。等了这么大半天的功夫,刚才又被贺子轩搞得心情忽上忽下,贺文心只觉得饥肠辘辘,她奋力地往嘴里扒着饭。房间里只能听到筷子碰到碗碟的呯呯声和贺子轩柔声叮嘱贺文心慢点吃别噎着的叮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