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姐妹,还谈什么招呼?那妹妹今日不打搅了,告辞。”盈妃目的达到,放下礼物便乐呵呵地回去了。
千若羽看着她得瑟的背影,本来还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寒了下来:“怜儿,这个女人很麻烦,切忌心浮气躁,她要跟你耍慢打,你便要比她更慢,她笑的时候,你便要笑得更开心,你必须把她比下去,这后宫之中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是,臣妾明白了。”怜儿深沉的眼眸里隐隐透着寒意。
“皇上驾到!”
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盈妃立马整装迎驾:“参加皇上,皇上吉祥。”
“起来吧。”玄烨微微弯身把她扶起,作为前来和亲的公主,不管如何,都是要礼待的。再说,以她火艳的美貌足以让每一个男人都动心,如果玄烨不是心有所属,如果千若羽不是美得让人心醉。
“一直批阅奏折都忘了时候了,等很久了吧?”
盈妃向前跨了一小步,巧笑倩兮地替他整理着纹丝未乱的衣裳,体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政事为重是应该的,臣妾做了一些暹罗的地道小食,皇上尝一尝如何?”
“也好。”玄烨不冷不热地轻轻一笑,盈妃随即乐呵呵地挽着他坐下了,热乎地给他夹着各色小吃:“皇上尝尝这个,这个酸酸的很是开胃,臣妾可喜欢了。”
“口感确实不错。”玄烨品尝着手上的美食,不禁想起洛舒雅和千若羽也曾经为他下厨,只是她们那样的厨艺着实让人难以入口。盈妃瞥见他唇角那抹温和的微笑,凑近了问道:“皇上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你堂堂一位公主竟会下厨。”
“皇上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皇上可要一一验证?”
盈妃不余遗力地卖弄着风骚,玄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很是迷人。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忧郁的琴声,把玄烨微微挑起的兴致都浇灭了。
看着玄烨慢慢踱步至窗前,盈妃恨得牙痒痒,心想着哪个该死的这么大晚上来扰人好事。
“一场好梦匆匆醒,心已碎,意难伸,从此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做对飞。”玄烨满怀惆怅地看向天际,梁祝生死相许的情意大家都会说,可是真正领会的又有多少人?
盈妃从后抱住玄烨的腰腹,脸贴上健实的背,撒娇道:“皇上,这么悲伤的调子有什么好听的?皇上喜欢听的话,臣妾给皇上弹一曲如何?”
“这首曲子叫梁祝,是一个非常凄美的故事。”玄烨答非所问地聆听着,洛舒雅死的时候,他曾经羡慕梁祝可以化身为蝶,双宿双飞,而他却只能孤独地活在世上。
看见洛舒雅被大火烧得血肉模糊,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沉沉的,直至遇到千若羽,他才重新找回了生存的意义,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心却无法贴近?
月光下,一抹桃红色的身影独立风中,暗淡的星光把周围的一切映得格外的寂寞。玄烨逐步靠近才把人看清了,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弹琴?”
怜儿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惊愕地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玄烨看见她那明显带着泪痕的小脸,忽然想起那个温雅中带着点豪爽的小女孩,关怀地问道:“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带宫女,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皇上忘记这里了吗?臣妾只是想念皇上了。”怜儿万分委屈地咬着下唇,玄烨这才想起那个酒后糊涂的夜晚,他和千若羽的隔阂就从那一夜开始。
“是朕辜负了你,可是朕没办法爱你。”那一夜,他对不起的不止两个女人,而是三个。怜儿本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而他却把她从此圈禁在这座皇宫之中,让她尝尽了深宫的寂寞。
怜儿上前两步扑入玄烨怀中,倾述道:“臣妾明白,臣妾从不奢望得到皇上的爱,只希望皇上偶尔会想起臣妾,哪怕只是一眼的眷顾,臣妾这一生都无悔了。”
玄烨轻抚着怜儿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脑勺,轻叹道:“傻丫头,你的人生应该过得更好。”
“可是对臣妾而已,能待在皇上身边便是最好的,所以求皇上不要不理臣妾了,这比杀了臣妾更难受。”
“好。”
躲在暗处的千若羽平静地注视着两人,轻轻一笑便离开了,她知道怜儿今日赢了,以后便不会输。周紫云安静地跟在后面,没人比她更了解千若羽深深掩藏在心里的痛。
一场好梦匆匆醒,心已碎,意难伸,从此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做对飞。玄烨,但愿来生我们也能双宿双飞。
宽敞的回廊里,怜儿和盈妃不期而遇。盈妃的陪嫁宫女伊莲看到怜儿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想起昨晚玄烨毅然离去的事,愤愤不平地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看她拽成这样。”
“要跟本宫斗,她还不够资格呢!”盈妃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个微笑,说话间,怜儿已经来到跟前。
“盈妃娘娘吉祥。”怜儿分毫不差地行礼,唯独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满是挑衅。盈妃伸出护甲稍稍挑起她的脸,打量着说道:“现在看清楚了,才发现你的脸原来是这么地普通,不就一首破曲子,你以为能绑住皇上吗?别忘了,本宫是和亲公主,而你只是宫女出身,你最终还是斗不过本宫的。”
怜儿深深牢记了千若羽那一句话,她笑的时候,便要笑得比她更开心,轻笑着起身道:“是吗?娘娘别忘了宫里还有一位宸妃娘娘,出身也并非那么重要,皇上的恩宠才是一切。”
盈妃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好笑道:“汉人有一句话叫东施效颦,本宫一直没看懂,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敏贵人说是吧?”
“盈妃说是那便是了,不过东施效颦也要效得像,目的达到了就行了,至于用什么方法,重要吗?”怜儿径自越过盈妃主仆而去,复又回头道:“顺便提醒娘娘一句,深宫寂寞可是很熬人的。”
“好一个伶牙利嘴的敏贵人,宸妃还真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盈妃注视着怜儿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拔掉刚才触碰过她的名贵护甲:“伊莲,赏你了。”
“谢公主。”
待两人走后,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靳妃一行人才出来了。宜嫔眺望着怜儿的背影,赞赏道:“那黄毛丫头长进了,娘娘认为是她会赢,还是盈妃会赢?”
李常在咋舌般反问道:“姐姐问的是什么话?盈妃是和亲公主,章佳怜儿那种贱蹄子能比得过她吗?”
“可是你也别忘了,敏贵人后面还有宸妃,宸妃的荣宠虽然不复当日,可皇上多少还是顾念着的,而且章佳怜儿爬上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宜嫔的话让李常在哑口无言,她依附在靳妃身边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被玄烨遗忘在一角的常在,而章佳怜儿才刚刚冒出来,却已然爬到她头上去了。
“那丫头的野心可不小,千若羽,你能驾驭这头狼吗?”靳妃锁定猎物的双眸里展露精光,如她所料,章佳怜儿会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宜嫔瞥见靳妃微微勾起的唇角,知道她心中已有主意,问道:“盈妃那边,娘娘打算如何?”
“鹬蚌相争,自然是渔翁得利,可是这渔翁不能做得太明显。”靳妃随手摘下一朵花,藏到叶子后面。李常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疑惑地问道:“这渔翁如何能做得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