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忍,就是在寒冬里忍耐,等待下一次更热烈的绽放。”楚冬忍在重生后,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一处独立的老式别墅。一对夫妻带着惴惴不安和喜悦在客厅坐着,直到一个戴口罩的女人走进来,两人都激动地站起来迎过去。妇人颤抖地扶着女人的胳膊哽咽地说:“衫衫,你还好吗?我……我们……”
女人看着老泪纵横的妇人和激动不已的男人,眼神一闪。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很好,只是最近想你们,我梦见陆楚楚了……”女人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
妇人一惊:“陆楚楚?她不是死了吗?”她以为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没有,没有她的尸体。”女人低着头说。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这会儿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在意,毕竟容貌已经改变了。
妇人怜惜地看着她,摸着她的头:“不怕……都过了这么久了,如果没死她早就回来找……找刘哲了,你好不容易瞒天过海整容又……又得到了个孩子,你多想想孩子和丈夫,这些事都会过去的。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那场火不是也差点让你丧命了吗?这些都是天意。”
女人垂下眼眉,这句话为什么如此奇怪,不是“生”了孩子,而是“得”了?想了想,便道:“我……我不喜欢孩子。”
妇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瞪目结舌。“这……这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亲生的。可是你想想当初装怀孕那么辛苦,算了吧,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你好好待他。”
女人口罩下的嘴张了张终于慢慢合上,嗯了一声。
妇人看她不再说话又安慰了几番,倒是男人开口道:“女儿啊,你这次叫我们回来是不是有事啊?”
“嗯,于……婆婆死了。”
两人叹了口气:“这个我们知道,虽然我们在加拿大,但是一直关注这边刘家的消息。不是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吗?”
“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公公还是很挂念她。”
妇人长吁短叹,说道:“能不挂念吗?当初为了在一起,那两人在那个年代也真是吃了大苦的。不过亲家母也因此对你特别好不是?你代替她多关心些亲家公。”
女人暗自思忖,刘哲父母的事为什么袁衫衫的父母却知道的这么清楚?于凤跟他们的关系这么好?想了想试探着说:“嗯,我会的。不过他们之间的事,婆婆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是三言两语的,也不记得多少细节,那时我心里乱得很。”
妇人拉着她的手,奇道:“你不是跟我说,亲家母是因为跟你一样不能生育,你们的关系才好的吗?”
女人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什么!于凤不能生育!那刘哲是谁的孩子!她的心顿时乱了,猛地站起来。把两个老人都下了一跳。
妇人忙问道:“怎么了!”
她拼命地喘了口气捂着胸口道:“没事,最近老是胸口疼。刚刚踹不过气来。”
妇人赶紧扶着她坐下:“唉……都是些糟心事,不提也罢。”
女人扫了一眼等在门口的人,那人立刻上前来说:“太太该回去了。”
女人顺势说:“爸,妈,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机票给你们买好了,过段时间我去加拿大看你们。”
老人拼命点头:“好,好!”
她转身对另外的人说:“送去机场,路上小心些。”说完就急忙离开,一上车就拉下口罩,楚冬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知道的,于凤不能生育!并且因为袁衫衫不能生育就心生怜悯,难怪于凤那么没道理的不喜欢以前的自己。如果只是普通婆婆不喜欢抢走自己儿子的女人,不会想要她的命这么严重。
这种病态的心……都是因为于凤自己不能生育,所以痛恨能生育的女人?还荒谬到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帮“好媳妇”打掩护?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陆楚楚了。她现在的名字是楚冬忍。
楚冬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他从未跟她提过。她有些担忧,怕他万一知道真相会如何伤心,他跟她不同,那样完美的家庭他觉得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他知道真相……她不敢想象下去。
她立刻拿出电话,可是一想到之前接电话的人,她顿时又犹豫了,过了一会她终于还是打过去了。
刘哲看着电话的来电显示,欣喜若狂,眉眼上扬。
袁衫衫看得仔细,不想再看转身离开了。实际上,他回来后她就把设置和号码恢复正常了。这样的事只能偶尔做做,这些小动作就是用来刺伤他们两人的心的,她要一点一点把两人分得彻底,这些只是伏笔。
楚冬忍听到他的声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曾经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现在却变成了两个客套而疏离的陌生人,她只能说:“刘先生,你在……安全屋还有些东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吧。”
刘哲的喜悦被打了个折扣,但是也没有不高兴。“不用,我……看见客厅有个空香水瓶,就放了一瓶新的,也算是感谢你,说是安全屋,其实是你的家。你喜欢吗?”
“嗯,喜欢。”这一刻她说不出冷漠的话。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问道:“我刚从美国回来,晚上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良久才说:“我……。”
刘哲敏锐地感觉到她有些不同,他不知道原因却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你想吃什么?中式、西式、日式、韩式,还是东南亚的菜?”
她被他给出的选项迷惑了,呆呆道:“日式吧……”
电话那头他好看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说:“好,我派人去接你。”然后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为了防止她突然醒悟拒绝他,他还是早点挂断的好。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她眉头一皱,她做了什么?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晚上。某日本料理会所。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倒是她旁边的女人温婉如水,笑语嫣然:“楚小姐喜欢吃生鱼片?”
楚冬忍淡淡扫了对面的夫妻,看着袁衫衫那张与曾经的自己如此相似的脸:“不喜欢。”
袁衫衫愣了下,奇怪道:“诶?不是因为楚小姐喜欢才来这的吗?”
男人沉声道:“她喜欢吃寿司。你不是说约了人在隔壁吗?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袁衫衫眼神闪了闪,站起身对她道:“那楚小姐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去家里吃饭吧。”
楚冬忍听了也不知道是哼了一声还是嗯了一声。不过袁衫衫并不介意。笑着走了。袁衫衫知道晚饭的事,当下也约了人来这里,让大家来了个巧遇。她不能阻止吃饭,但是却能让他们不舒服不是吗?她要提醒这个楚冬忍,她才是正妻!
男人偷看了下对面神色不明的楚冬忍:这下好了,估计她现在不是生气就是后悔没有拒绝来赴约,下次再想约她更难了。他讨好地夹了一个寿司放到她的碟子里说:“这家你没来过吧?是去年才开的,味道很不错。”
楚冬忍笑了下:“看得出来,刘先生和刘太太都喜欢来这里。”
男人笑了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知道这里。”
她顿了顿,他这话的意思,他从没带袁衫衫来过这里?她吃了一个寿司,慢慢咀嚼着,微甜微酸,还有一点芥末的辣。
男人看她吃得安静也不再说话。楚冬忍听得手机一响,一看是袁衫衫的短信:“不要觊觎别人的家庭。他有妻子和孩子!”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复杂而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孩子?你根本不能生育。
刘哲见了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好笑的事?”
她收了手机:“没事,做广告的附带了个笑话。”
“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没什么,是个关于家庭的。对了刘先生的母亲生前是个怎样的人?”楚冬忍转移了话题。
刘哲微愣,想了一会才说:“小时候,她很溺爱我,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是很宠爱我。为我挑鱼刺、剥虾壳,就连香蕉都为我剥好。我到叛逆期的时候,曾经觉得她很烦,总喜欢跟她对着干,反而更崇拜对我冷漠的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终于只远远看着我,默默帮着我。直到她去世。”
楚冬忍突然想到那一幕,那个女人将硫酸一点一点倒在她的脸上,身上,这样还不够,还想活活烧死她!如果不是管家伯伯,她就真的死了!于凤还让人烧死了她的外公外婆!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恨,真的恨!就算她死了,她每次想起来都恨!
她现在的容貌已经和当初不再相同,可是那份气韵却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些刘哲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说破。
刘哲看她神色怨恨,心里一动,慢慢低下头沉声道:“其实,她在背后也曾做过很过分的事。”
她慢慢平静下来,也不接话只说:“再过分,母亲也只是对别人,她绝对不会伤害你。是不是?”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不是别人,是我深爱的人。可是他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正坐在软榻上,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直起腰板,拢了拢旗袍的下摆。她今天穿着一身藏青苏梅中袖旗袍,盘扣从颈中往一边蜿蜒到身侧。慢慢看下去,就能看见旗袍开叉的地方露出的洁白皮肤。楚冬忍垂着头,伸手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地方。男人微微皱眉叫来服务员,要求换包厢。她想说什么,男人却径自走过来扶起她说:“不舒服应该早说。”
她稍稍撇过脸颊,下意识就辩解道:“我忘了。”
男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隐隐心动,虚扶在她腰上的手刚想更进一步,服务生敲门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也只能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