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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方糖将自己受到邀请上电视节目的决定在当天回家的时候告诉了方爸方妈。

不出方糖所料,方教授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毫不在意。他继续翻看手里的报纸连眉毛都没露出来一下地说道:“上电视而已嘛,你都已经上过了,应该习惯了。”而方妈妈刘玉则开心地抱住方糖,不停揉她的头发,“女儿你长大了!”,我家闺女长大了要上《美食之约》了,妈妈我好欣慰!

头发俨然变成鸡窝的方糖在心里默默吐槽,为什么把老爸老妈的反应完全预料到,却一点都不觉得有成就感?

“爸,之前那个是校园电视台的,不算啦。妈,别揉了。”她努力移动手臂试图从熊抱中挣扎出来。

刘玉在她挣脱开后,又重新将她抱住,并且大手一挥,拍在她背后,愉快地高声宣布:“为了庆祝糖糖上电视,今天晚上开大餐!老伴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吗?乖乖一会儿和我买菜去。”

……〒▽〒为什么给我庆祝要问爸吃什么?为什么又是我做饭的样子?人家今晚想吃妈妈做的面啊,还有妈你不知道你是断掌吗好痛的说!

对于亲妈的行为反抗不能的方糖只好继续在心里狂刷弹幕……觉得自己在家的角色就是专职吐槽啊累感不爱,求破求拯救!

然而最终方糖还是被方妈妈一路扣押着到T大附近最大的蔬果交易市场买菜去了。

被方妈妈拉着手走在大街上的方糖,无聊地环顾着街道四周。夏日里葱郁繁茂的树叶在风中摩擦出“沙沙”的声响,绵腻的空气将人包裹起来,流动的风带走棉花糖般的触感。抬头看到C城将近傍晚的天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橘金色光晕里,顿时有了一种被治愈的心情。这样往来于菜市与厨房之间的生活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向往么,比起实验室里因为消毒而过分纯净的空气,来往的人流与吵闹的叫卖声更有人间烟火特有的存在感。

低头注视着相握的双手,似曾相识的画面,方糖觉得自己仿佛也随着吹拂的风一起升起,被抛向在广阔爽朗的天空之中。那是很远很远的以前,放学时分,小小的她也这样被方妈妈牵着手,慢慢走在回家路上。一路从小学校门,走到菜市场,再回到老式单元楼下,身旁来往穿梭的人群一点一点化作记忆里如花绽放的背景,只有那双手一直牵动着少女渴望回家的心。

方糖很小很小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厨房。她喜欢妈妈围着围裙忙碌在灶间的背影,喜欢弥漫在鼻间蒸腾的饭菜香,喜欢筷子挑起米饭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更喜欢每一道菜背后独有的美妙滋味,是家的味道。

她和大部分人一样,升学考试赶作业,每每遇到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时也会感到困惑,自己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糖糖,你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做什么啊?”

“我没有想好……有了有了!像妈妈一样好不好呀?”甜甜一笑。

“好好,爸爸也喜欢你像妈妈一样。”方毅大笑着将女儿抱起来坐在肩膀上。

虽然因为方教授的原因,对生物相关的学科总是一点就透,但做生化研究真是自己想要的吗?方糖总是这样反问自己。只因为擅长就去从事一项工作就会感到幸福吗?

读书感到辛苦的时候,她习惯到厨房,帮着方妈妈择菜淘米剥豆子,一粒又一粒,思绪放空,让烦躁的情绪在不停的手部动作中得到沉淀。方妈妈温柔的告诉她:“乖乖别恼,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决定,就像我们现在手里的调料,每一种都要你自己去选择。”她想,她要好好去烹饪人生这道菜,努力回应身边人的期望。就像小时候妈妈牵着她的手走在放学路上给她带来的温暖,做一个可以给别人带来幸福感的人。

后来,她升入大学,比以往更近的接触到父母的工作。爸爸在大学生物系当教授,除了教书育人,更多的时间扎进了在做研究项目里。因为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加入了学院的科研创新队,与许多师兄师姐一起做实验。在进入研究团队后,她更进一步的体会到了做学术的不容易,每一项生物发现的背后是泡不完的LAB,熬不完的夜,流不尽的汗水。隔绝吵闹的实验室安静无尘,却伴随着寂寞。她想要试着去爱上这份工作,却更加强烈的怀念起厨房,怀念起淡淡的烟火味道。仔细体验,认真思考,最后她还是遵从内心的意愿开了方记。或许,她便是天生不适合脱离人群,注定不能一辈子待在象牙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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