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潇王这番话,着实令离歌大开眼界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离歌才能够感觉得出,潇王身为军人的气息。
潇王很是赞许地说:“这么快,你就想到了?呵,有些猎户因为出入不便,经常会将打猎工具留在这里,但为了防止猛兽出现,破坏了,便会设置一些简便的捕兽机关。”
离歌却是皱眉,这做法虽然很好,但是若是普通人路过不小心着了道,那不是很倒霉吗?所以心底不免有些气愤,离歌别过头木木地说:“我想,你们楚国的猎户,才会有如此想法和做法吧?”
好在,刚刚无事,证明大燕王朝的猎户,才没那么自私。
潇王居然没有回答。两人也已经进了山洞,里面有一些干柴,还有一只很旧了的火折子,另外地上还有一大堆软软的干草。
至于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离歌立刻开始升起了火,木柴燃烧发出的声音,在耳畔啪啦乱响。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潇王很虚弱的样子,不停地喘息。离歌起身说:“我出去找些食物,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紧吧?”
潇王艰难地摇头说:“我没事。”
离歌颔首说:“那好,我出去了。”
潇王嗯了一声,又唤住他说:“等等,给你,把它带着防身用。”说着话,他从靴筒中取出一柄精致锋利的匕首。
离歌犹豫了一下,接过匕首说:“那好,你自己小心点。”
离歌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匆匆出去,然后再匆匆回来。现在属于百兽交配的季节,而现在的时辰,刚好是觅食的时候,万一碰到了,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离歌这次前来西郊,什么意外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境况。
走了几步,居然看到了一片茂盛的紫竹林。离歌心下一喜,便抡起匕首,挑了一根竹子砍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支竹枪。
比划了一下,离歌感觉用得很顺手。记起来,前世看电视剧的时候,似乎有个高人戏说,竹子乃武器中的君子,用竹子作为兵器,乃是高手品性的讲究。
嘴角噙笑,离歌想,恐怕也就只有自己能够在这种时候,还能够乐观的想这些事了吧?
有了竹子,离歌走起路来就更加麻利和快了。不多久,就看到一些果子树了。刚好,树上居然还有三两只猴子,也在摘着果子吃。
离歌心底一喜,看来那些果子是没有毒的。离歌飞快的爬上了树,开始摘起果子来。树上的猴子立刻吱吱叫起来,离歌扮了个鬼脸,继续摘了一些果子,翻身下了树,开始返回。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离歌进去山洞的时候,潇王虽然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紧张,却依然岿然不动的坐着没有动。
离歌顺手将柴火添了些,然后走过去将果子倒出来说:“真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够这般镇定!”
离歌本想着,自己好歹是一介女流,独自在这个深山老林转一圈,他应该起码会表示关心一下,熟料他居然没有丝毫担忧。
只是轻笑一声说:“不然只会徒增忧愁而已。”
离歌将他的胳膊解开,看着怵目惊心的伤口,一阵心疼:“会不会很疼啊?”边说着,边清洗着伤口。
潇王哼了一声,眸子里有痛楚闪过。离歌凑过去轻吹了吹说:“我呢,不懂医术,也不认识药草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暂时将你的伤口清洗干净,免得引起发炎。”
潇王轻唔一声说:“无妨,我还忍得住。”
离歌切了一声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疼你就嚷嚷,憋着多痛苦啊!
潇王轻笑出声:“你这个样子,与离妃的时候,相差甚远。”
离歌挑眉:“怎么?是因为我粗俗不堪,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王朝离妃,不相配?”
潇王摇头,眸子里闪烁着兴奋:“不,刚好相反。我恰恰感觉,这个你,才是真实的你。”
离歌怔了怔,记起来,第一次去西郊的时候。与萧元吉坐在御驾上,当时自己不小心对他俏皮地扮个鬼脸,他当时也是很兴奋的,还说,喜欢那时候的自己。
但有危险的时候,护在自己身边的人,总不是他。他的怀中,要保护着掬妃呀!情绪不由地低落了下来,离歌闷闷地不出声了。
“咳咳!”潇王忽然急促地咳嗽起来,离歌回神,才发现木柴冒着浓烟,整个洞里很是熏人。
急忙起身,离歌趴在火堆边,使劲地吹着气。心底真是诅咒这古代,连个吹风机都没有!被呛得直流眼泪,过了好半晌,离歌才把那浓烟给吹散了。
坐起来,离歌拍了拍胸口,猛烈地咳嗽几声,就听潇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离歌低头看着自己站满了灰尘的衣裳,想来自己的脸蛋也挂了彩,于是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
忽的,又想起遇到云天朗的那个晚上,本就挨了打,还淋了雨。那么狼狈的时候,又打雷,然后闯进了他的厢房里。
至今还记忆犹新,他冷漠而干脆低吐‘出去’两个字的时候,是那么令人心伤。
为什么,每次与潇王在一起的时候,离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云天朗?
潇王低声笑起来说:“你很好笑啊。
离歌怒极:“哼!无聊!”
潇王似乎心情很好,慢悠悠的说:“你的真容,他没有瞧见,而我,看到了。”
怔了怔,离歌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萧元吉无疑了。
只是,他这么高兴,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潇王却先一步又开口说:“你生得这么美,如何要掩去真容?”
咦,离歌还以为像他那么镇定和淡定的人,会憋着,不会问出来呢。居然,他真的没有忍住问出来了。
离歌可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俏皮地眨巴着眼睛说:“想知道也可以啊,但是礼尚往来才是,你问我一句,相应的,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潇王怔了怔,敛去了笑意,声音透着冷意说:“免了。”
离歌轻笑着,看起来,他是害怕离歌想要趁机摘下他的面具?真是的,离歌这是突发状况,已经先一步让他瞧见了真容,再用他的真容来换自己敛去真容的原因,那就亏大了。所以,离歌想要问的,不过是为了问他为什么戴着面具的原因而已。
不论是传闻中,说他戴着面具是为了防止干扰战争也好,还是什么类似于云天朗那样的吓人的原因也罢,离歌就是想要知道。
但是,这一切又联系起来了。若是离歌看不到他面具后的真容,问出原因了也是无用,也算是自己亏本了。
因此,离歌想要问他,昨日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又想要折回去想问的问题。
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木柴,离歌笑着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总要听听我的问题,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潇王似乎诧异了,瞧着离歌的眸子里透着探究。
离歌不再隐瞒,而是满怀希望地说:“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很像一个人的事情吗?”顿了下,离歌浅笑说:“我就是想问你这个问题,你认识云天朗吗?”
这个问题真的问出来的时候,离歌才真切感受到,心底既激动又紧张,还夹杂着丝丝期望的复杂心情。
潇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定定地瞧着离歌半晌,才幽幽地说:“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离歌浅笑着,伸出手轻扇了扇火风,低声说:“你似乎忘记我的话了,我们一问一答,然后才换你来问,我来回答。”
“呵,你说的那个人,我的确不认识。”潇王的声音夹杂着怪异,笑吟吟的说。
不认识?离歌承认,的确是天大的失望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呢?该死的!那么相像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们会不认识呢?
心头唯一的希望落空了,离歌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扑过去,摘掉他的面具,来看看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但是还是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云天朗长什么样,离歌真的不知道啊。还有,潇王威胁过了,看到他长相的人都死了!
还在难过中,潇王忽然说:“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轮到你了。”
干巴巴地抬眸,离歌说:“当然是为了保住小命了。你也知道,我在王朝可是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孤女一个,要事容貌太出众,难保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哼!你似乎忘记了,这是欺君之罪!”潇王冷冷地提醒着。
离歌却是警惕心骤起,挑眉说:“难道王爷您,会将这个罪名实至名归吗?”离歌的话很简单,如今是他瞧见了自己的真容,此事除非他说出去,否则没有人会知道。
“我吗?呵,只是很惋惜,你们的皇帝居然还不知道,离妃其实拥有一张沉鱼落雁之姿的容颜。”他淡淡的开口,语气带着愉悦。
离歌听了,感觉心底涌起一股奇异的兴奋,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真容了。情不自禁地,离歌问道:“那么,与掬妃相比,我长得怎样?”
“呃。”他诧异了下,随即呵呵笑着说:“轮到我问你了。”
离歌一怔,他居然好心地解释说:“之前我的问题,你同样用了问题来回答。”的确,不过他那个问题一出,显然是引诱着离歌以反问去回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