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儿,本王可以废了她,”匕首即将落下,云潇然握住了苏锦儿的手腕,不顾鲜血渐染了月白衣衫。
“苏卿玉,王爷要保;这人,王爷也想要保。宸王会不会觉得自己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锦儿瞧了一眼地上的连翘,唇瓣一勾,抬眸望着钳制着她的云潇然。
一双眼,鄙夷,不屑还有痛恨……
连翘浑身震颤,一种名为“绝望”的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
抿着唇,已不再敢看云潇然,却是一眼痛恨的瞪着苏锦儿,这女人太狠了!她这是在逼着自己认清现实,认清宸王殿下不可能爱她的现实吗!
原本波涛汹涌的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连翘为剑侍一十二年,衷心为主,不愿让主子为难,连翘自愿赴死!”
收回了眼神,一把抓起地上的断剑,连翘朝着自己的腹中插去。
一口血喷出,落在地上如点点绚丽妖异的梅花,连翘仰头,收缩的瞳孔带着刻骨的怨毒和诅咒,仿佛想要将苏锦儿一同带入地狱。
苏锦儿,我为宸王而死,他必念我;你逼我自戕,他必怨你一生!
而至始至终,直到连翘奋力拔出腹中长剑,苏锦儿脸色未变,甚至连眼睛都未有眨一下,更莫说她想看到恐慌和惊惧。
这个女人,到底……目光涣散,已然找不到焦距,连翘至死都盯着苏锦儿,不肯瞑目。
“如今连翘已死,卿玉在哪?”
从头至尾,云潇然都未有阻拦半分,只因为苏锦儿那句似是而非的威胁之语,如今云潇然自是理直气壮的伸手要人。
“我何时说过这人死人便要放了苏卿玉?劳烦宸王将这里清理干净,我要脏了我雨花阁的门前路。”
苏锦儿冷睨了云潇然一眼,猛然间有些替那连翘心凉,连翘爱他整十二年,而在这男人心中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牺牲品,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施舍。
男人,温柔的时候能比火都温暖,而冷漠的时候恐怕没有什么不能冻住的。
“苏锦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连翘的生死他能够不屑一顾,可是苏卿玉却是他最大的死穴!
“欺人太甚?宸王想知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吗!”苏锦儿冷哼一声,转头对着苏容吩咐,“去将人带出来!”
不一会儿,苏容提溜着一个绯衣女子仿佛是提溜着一只小鸡仔,随后就丢在了云潇然的面前,身后跟着的刀疤脸男子也随即跪倒在云潇然面前。
那绯衣女子浑身被麻绳紧帮着,抬起一张满脸泪痕的小脸,正是苏卿玉身边的婢女——姣乐。
“王爷,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王爷饶命啊,奴婢都是被大小姐支使的,奴婢不是自愿的!”
也不知姣乐听了什么,看见云潇然的一刹那便跪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叩头哭泣,吓得脸色发白,额角也在地上磕出了一道血印。
“王爷饶命啊,小的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人出一万两银子要小的将三小姐绑了卖进薄金盏,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刀疤脸瞧着一身清遵华贵的云潇然,哪里还会说话,也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云潇然错愕,望着苏锦儿,满眼的不可置信,“卿玉……卿玉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要拿到我该拿的,本欲同你和苏卿玉老死不相往来,既然她想要送死,我也不介意多留下一条性命来!”
苏锦儿周身如笼罩着寒气,让人轻易近不得身,所说既是实话,亦是威胁。
云潇然痛苦的扶着头,记忆中的苏卿玉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柔弱的如水一般,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用尽心力细心呵护着。
为何,那般春水一般柔婉的女子竟会落到如此这般狠毒?
云潇然蓦然怒睁着眸,抽剑架在姣乐颈上,沉喝,“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姣乐震颤,抖着身子哭诉道,“奴婢不敢欺瞒,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你这贱婢,竟敢瞒骗本王!卿玉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潇然的眸染上阴鸷的血红,手气刀落一条性命便已交代在了他的手中。
鲜血溅了刀疤男一脸,他登时吓得屁滚尿流,软着腿,四肢着地想要爬离云潇然身边,却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混账!云潇然,你要发疯滚回你自己府里去发,别脏了我的地方!”
苏锦儿疾步上前,刀手一斩卸下云潇然手中的武器,一个耳光将他打醒过来。
云潇然捂着脸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的盛怒的女子,哑着嗓子语气中满是哀求。
“锦儿,本王保证往后卿玉不会再来搅扰你,只是给卿玉一个机会,好不好?”
苏锦儿并不说话,良久才道,“我要你三千商道的一半,谁不知宸王殿下母家富甲天下,靠的便是这三千商道,你若愿给,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云潇然的脸色刹那间变换着颜色,终于化作青灰,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好!”
苏锦儿瞧着这样的云潇然,心中冷笑:哪怕知道了这女子的狠毒,你仍旧愿意用全部身家的一般来换,云潇然,我会让你们继续相爱相杀,直到永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若快些怕是还赶得上。”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再有一刻钟便是那秦楼楚馆开门的时间了……
云潇然转身离开,策马而去,只留下几个侍卫清理了院子,苏锦儿正想走,一道身影爬到脚下。
“多谢三小姐救命之恩,麻三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愿意跟着三小姐,为三小姐分忧!”
“我无意救你,只是正好想打人罢了。”苏锦儿低头,漠然。
“麻三知道,方才若不是三小姐带伤想救,恐怕麻三早就人头落地了。”
“砰砰砰”又是几声叩头声,麻三一脸坚定的看着苏锦儿,江湖中人最记恩仇,更何况是跟随像三小姐这样的女子。
苏锦儿眸光盈动,良久才缓缓吐出二字,转身离去,“随你。”
烟笼秦淮月笼纱,一座座琉璃楼如一粒粒明珠一般点缀在秦淮河畔。
华灯初上,薄金盏逐渐热闹了起来,不愧是整个帝都最大的楚馆,平日里王孙公子,国之重臣也常流连于此。
而今日,更是热闹。
只因为,今日有一绝色的美人儿,即使面对薄金盏之中的四大花魁,仍旧是个中翘楚。
楼下楼上,早已坐满了闻风而来的看客,满座衣冠雪,具是看戏人。
“哟,各位大爷久等了!”
一身彩衣,浓妆艳抹的花妈妈扭着风情万种的腰肢,腰间的一条腰带垂到地面上,一脚一脚扭下楼来,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那薄纱似得腰带上,希望花妈妈能够踩上一脚,落下那裙摆来。
这女人虽徐娘半老,倒也有几分姿色。
“今个儿的姑娘可是人间绝色,各位可要看仔细了,还未**呢!今个儿各位爷可要多多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