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买房子的事本来就应该是男方的，大不了以后我们再还给她！”
“哎，你就是让家里宠惯了！不过，我家里应该也会出钱的！”
“我不会要你家的钱的，我不想让你家里人看不起！我知道你爸爸在县里也算是风云人物，还不知道我能不能过他那一关呢！”
成玉的心一沉，心想，真正难过的是我妈那一关。
“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家里人会不会反对我们？”
夏凡稍稍推开她，把她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我要说你比我小一岁，估计他们也信！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看上的人谁也不会反对！”
能不担心吗？成玉推开他，“我去下方便面了！”
大年三十早上，夏凡非要跟成玉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拗不过他，成玉只好同意。这下可好，本来夏凡长得就很出色，走在路上经常被人行注目礼，如今再加上他腿上那厚厚的石膏，还有腋下那根拐杖，他和成玉简直要被人盯成蜂窝煤了。
“让你别来非要来，看，引起骚乱了吧？”
“让他们看去呗，反正又不会少一块儿肉，我就想跟你一起出来！”热恋当中的人，连眼神中都藏着火，分开一小会儿就会想得抓心挠肺的。成玉推着购物车，不一会儿就丢了小半车的东西进去。
经过红酒货架，她拿起一瓶张裕，“你喝酒吗？”成玉问身后的人，半天没反应，她回过头，见夏凡的视线正跟着一美女转。
夏凡回过头后，看见成玉一脸的黑线，非常无辜地问，“怎么了？你跟我说话了？”
“没有没有，你先看，看够了我再说！要不，我给你找个凳子坐下看？”成玉抱着胳膊，酸溜溜地说。
“嗨，瞎说什么，就她？我是看她戴的帽子很好看，想给你也买一个。”
“编，继续编！”
“真的！”夏凡举步维艰地挪到她跟前，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哎呦，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拍掉他的手，成玉说了声‘讨厌’，转身就走。夏凡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她，“成玉，你等等我，虐待啊你！”
成玉停下脚步，转身挽住他的胳膊，“不许瞎看！”
“我真的是看她的帽子！我想去二楼给你也买一顶那样的，你皮肤白，戴上肯定比她好看！”
“那好吧，嘿嘿！”成玉反怒为乐，突然看见超市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她的购物车，“哎哎哎，那是我的车，你怎么都给我拿出来了？”
那女的不好意思地陪着笑，“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看你们走了，以为东西不要了呢！”
“当然要了！”她跑过去把那人刚刚拿出去的东西哗哗哗又丢进去，气嘟嘟的样子煞是可爱。
夏凡站在原地，看见成玉俨然一个小女人姿态，吃醋，嗔怒，撒娇，发脾气，心中突然盈满了幸福感。看来，他五年以来的坚持是对的，男人，如果有了一个你愿意为之奋斗，她也意跟你一起奋斗的女人相伴，人生还会有什么遗憾？再多的等待和委屈也不足为道了！
“来来来，小蕾，成玉不在家，你要陪你阿姨多喝几杯！”成兆伦的心情大有好转，不停地招呼着家人吃菜喝酒。
沈丽辰把孩子抱到了一楼婆婆的卧室，生怕孩子醒了她听不见。一家人围坐着一桌好酒好菜，电视里放着春晚，听说今年赵本山要携徒弟小沈阳演小品，非常值得期待。
石晓蕾端起酒杯，“叔叔阿姨，我先代表成玉敬您二老一杯！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好好！”夫妻二人端起酒杯，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含义不禁了然。
“这一杯我敬大哥大嫂，祝你们事业顺利，万事如意，孩子越长越可爱！”
“好嘞，谢谢你啊小蕾！”成浩和沈丽辰把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石晓蕾放下杯子，“还好喝的是果汁，要不然我估计早躺桌子底下去了！”
“你啊，跟你阿姨一样，没有酒量！”成兆伦慈眉善眼地笑着，赵明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丈夫。
“小蕾！”她喊了这一声，在座的几个人同时把视线聚焦到她身上，先后放下手里的筷子，仿佛都在等她宣布那个激动人心的事实。
石晓蕾正纳闷几个人的反应，孩子忽然哭了起来，沈丽辰连忙跑进去。
“阿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成兆伦握了一下妻子的手，似是鼓励，“说吧！”
“小蕾，你上次跟我打听东乡，好像还说起过夏家！”
“对，我是问过，是不是您打听到什么了？”她疑惑地看着赵明芳，难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阿姨想先给你讲个故事，是关于阿姨和另一个女人的！”
石晓蕾越来越抓不住头绪，只好说：“好，您说吧！”
赵明芳抚了抚头发，缓缓道来，“那是1983年的大年初一，我怀孕八个多月，早上羊水破了，你叔叔就把我送到了县医院。那天生孩子的只有我和另一个东乡的女人，到了半夜，我们各自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先后只差了几分钟。当时，接生的大夫跟我说，我的孩子胳膊上有一块儿褐色的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来，打量石晓蕾的反应。
石晓蕾显然一惊，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她记得那次赵明芳拉着她的胳膊看了半天，当时她的表情让石晓蕾非常不解，难道？
“因为是过年，我们只在病房里待了半天就出院了，那个女人比我走的还要早一些。当我们回到家后，正赶上家里招待客人，人来人往的，也没顾上好好看看孩子！到了晚上，我和婆婆给孩子换衣服，我突然发现那孩子的胳膊上根本没有胎记。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婆，起初她不相信，说我胡说八道，可最后她也发现包孩子用的被子不是她做的。你叔叔第二天一早就跑到医院问当时接生的大夫，人家矢口否认，说就算抱错了也是我们自己在病房里抱错的！当时我们想给孩子做血型化验，可又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另一个孩子。你叔叔和我婆婆第二天就去了东乡，可东乡太大了，那里的亲戚连夜出去打听，第二天过来给回信儿，说那家的孩子一抱回去就送给了陕西一个姓石的养蜂人，那个人当时就抱孩子离开了东乡，不知去向。”
石晓蕾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沈丽辰站在卧室门口，怀里抱着孩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你们怎么能确定就是抱错了！”
“我是B型血，你叔叔是A型血，可成玉是O型！”赵明芳紧张地看着石晓蕾，“孩子，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
沉默了良久，石晓蕾幽幽地说：“A型！”
成兆伦和赵明芳同时一喜，成浩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悲喜参半的表情。
赵明芳抓住她的手，被石晓蕾轻轻挣开。“孩子被别人抱走了，你们为什么不找？是不是觉得，反正有一个就行，是不是亲生的都无所谓？”
“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赵明芳的眼中噙着泪，“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伤心吗？你爸爸疯了一样骑着自行车满世界找了好几天，我当时正在坐月子，整天以泪洗面！可那孩子也是一条命，我不能弃她不顾！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疼吗？我看着她，就会想起你，想着你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我半夜醒来看见成玉睡在我怀里，我恨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