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想,已经有两位辅臣站在皇太后一边了,知道慕容悯没死她立即下旨召回。
“皇兄请。”慕容悯异常响亮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待我回过神,他们已经坐到慕容悯的左边。
慕容怡看到我面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向我点头含笑。
我冲他笑着点头,这才看到他瘦了很多,两颊都陷下去了,面容有些憔悴。
心里有些难过,现在这个局面,他在宫里定是不好过。
旁边的元佳也看向我,淡淡一笑,笑容疏离,转头和慕容怡说话。
慕容悯斜靠在椅子上,左手拄腮,右手捻着白瓷杯,侧头看我,神态慵懒。
我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前面果盘,叹气。
“河涧王到。”随着内监一声高唱,门口出现一蓝衣男子。
慕容忻大步流星朝这边走来,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三哥。”远远朝慕容悯喊了一声。
看到慕容悯活着,他是最高兴的。
慕容悯放下酒杯,站起来,右手使劲与慕容忻左掌相击,两只手紧紧握住。
“五弟。”慕容悯脸上也浮起笑意。
这样纯粹深厚的情谊,对于皇室的人来说何其弥足珍贵。
慕容悯坐到椅子上,胳膊肘撞了我一下,皱眉一副伤心的样子,“你见到我怎么不高兴啊?”
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我撇开头,故意道:“看到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捂着胸口,伤心欲绝的样子,“亏我还惦记着你。”
“想不到王爷您的演技越来越高了,在边关是不是很闲。”我从桌上挑了一个大梨放到他手里,“看在你想我的份上,给你吃个大梨。”
他手捧着大梨,张口结舌,最后默默的咬了一口。
慕容悯好笑的看着两个活宝,无奈的摇头。
“皇太后驾到——”
“太后驾到——”太监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唱。
众人离座,走到丹墀两边,跪拜迎接。
两个凤辇一前一后停在含元殿门口,皇太后一身黄色绣凤凰的锦衣,飞凤髻上斜插一只明黄风簪,面容祥和却不失威严,几年未见,她风韵依旧。
她身后费敏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凌云髻上凤冠熠熠生辉,柳叶眉下凤眸凌厉,朱红的唇弯起一个盛气凌人的笑。
她怀中抱着一个明黄襁褓包住的小娃娃,这就刚满一岁的小皇帝。
众人伏地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大殿。
熟睡的小皇帝被刚才众人的呼声给吵醒了,众人还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皇太后未发话谁也不敢起身。
太后轻轻拍打襁褓,柔声哄着,看小皇帝的眼神慈爱的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小皇帝依旧啼哭不止,太后面子挂不住了,把小皇帝塞给身后的宫女,不耐烦道:“皇上可能是饿了,叫奶娘给他喂奶。”
果然是后妈,差点被刚才假象迷住,宫女抱着小皇帝下去了。
一直走在前面的皇太后,皱了皱眉,随即对跪着的众人道:“大家都起来罢。”
“谢皇上,谢谢皇太后,谢太后。”伏地一呼后,众人方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夜宴开始,诵太平乐,大殿中央十多名舞姬红袖翩飞,尽情挥舞。
又是无趣的歌舞,年年如此,一点看点都没有。
小时候盼着过节,那时候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饺子,多开心。现在,即使是满桌珍馐佳肴,还有歌舞看,都感觉不到过年的喜悦,甚至是讨厌过年。
丹墀正中的台基上左边凤椅坐的是皇太后,右边稍靠后一点是坐的是太后。俩人像雕塑一样,巍然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前面的舞蹈。
我心里在叫,要是觉得无趣就早早结束呗。
费敏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顺势落在正侧头与慕容忻说话的慕容悯的脸上,然后久久没有移开。
这样明目张胆,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心里竟觉得很不舒服。
狠狠撞了一下慕容悯,他莫名的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了眼费敏,她望着慕容悯出神,脸上表情悲喜交换。
“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容悯神色担忧。
正在气头上的我,没好气道:“心里不舒服。”
慕容悯蹙眉,一头雾水的看我,那表情很是无辜。
一旁的慕容忻笑道:“三哥,她在吃你的醋。”
我和慕容悯不解的看向他。
慕容忻一副‘我知道’的表情,得意的向我抛媚眼(勉强算个媚眼),“我只跟三哥说话,没有理会你,所以你在吃三哥的醋。”
一拳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我白了他一眼,“你欠锤吧,吃你的醋我抽风啊,一边蹲着去。”
他揉着脑袋,眼神很委屈,撇嘴嘟囔,“明明在吃醋,还不承认。”
似乎被看穿了心事,我有些心虚,我真的是在吃费敏的醋么。
我凶狠的瞪着慕容忻,“你还说。”
他还不怕死的说,“两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凶,怪不得没嫁出去呢。”
打算不再理会这个大嘴巴,我转头刚要开口和慕容悯说话,他正看着费敏,俩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视着。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才不稀罕呢。”这话我是对着慕容悯说的,声音很大,连慕容怡都听到了,侧头看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冲慕容怡吐了吐舌头,他轻轻一笑,又被元佳的头挡住了。
我甚是无奈,这元佳防我像防狼一样,难道我会吃了慕容怡不成。
“你冲他傻笑什么呢?”耳边一个冷冷的声音道。
我想说我乐意,我愿意怎么了,你吃醋啊;结果话到嘴边就成了,“哪有傻笑啊,我那是礼貌性的笑。”
“哦,礼貌性的笑?”慕容悯眯着眼睛,很是怀疑。
“你爱信不信。”我回他一个白眼,“我还没问你跟她眉来眼去的做什么呢。”
“你说谁眉来眼去了?”他板着脸不满道。
“谁眉来眼去,你自己不清楚啊,明知故问。”我更气了,他居然还问我。
“莫名其妙。”他冷哼了一声。
“你才莫名其妙呢,哼。”我转过头不再看他。
慕容悯和慕容忻在喝酒,我则无聊的看前面歌舞。
对面坐的是都是大臣,他们身后坐的是家眷,太后右手边第一位着紫色大团花绫罗朝服,宽额方脸的人是百官之首费相,正抚须和旁边的人说话。跟费相说话之人,也穿紫色大团花绫罗朝服,是个瘦小的老头,鼠目闪着精光,此人定是元太尉无疑。他左手边坐着一位浓眉大眼的官员,是名武将。咦,这武将旁边坐的星眉朗目的男子很眼熟啊!侧头一想,他不正是前些晚上打跑三个流氓背我回府的公子嘛。看他一身紫袍玉钩,是三品以上的大官,怪不得见他第一眼就觉得气质不凡,还以为是个富家公子呢。
胳膊传来刺痛,我转头瞪着慕容悯,“你掐我做什么?”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皇太后问你话呢。”
一个激灵,我惊疑的看向台上之人,她正看着我,面带慈祥的笑。
要不是已经知晓她毒辣的手段,我还真以为她是个慈善的人呢。
众人目光都聚在我身上,让我倍感压力啊。
我求救的看向慕容悯,他小声道:“太后问你家住哪里?”
我起身福礼,“回太后,民女是吴国人,家住桃源村。”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已经知道我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