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孟大哥知道我今天会下山，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透露给别人，主子，你是从谁那里听说……主子？”
只见东方霁俊美无俦的脸瞬间黑了，正在整理袍袖的手指关节隐忍泛白，泛冷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王乐凡顿时打个寒噤，心里泪水乱飙，她哪里又说错了？
冷彻无比地声音森森飘入耳内，“孟大哥？我苦寻你不到，那个男人却清楚你的任何行踪，嗯？”
她肩头一缩，“不……”不是这样的。
“孟大哥忠厚老实，是个居家必备的好男人，嗯？”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厉，目光越来越锐利，令她双肩再缩，她是说过这话，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她当时……
“孟大哥虎背熊腰，肩膀宽厚，性格醇厚专一，会对妻子极好，会是个好丈夫，嗯？”
王乐凡双肩抱团，抖成一片，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趁着下山，与孟大哥把亲事定下来，嗯？”那声音宛若从地狱来的，吓得王乐凡恨不能抱住他的大腿忏悔。
事实上，她也做得差不多了，她顾不得自尊和矜持“主子不要误会，事实不是这样的……是、是……”对上某人的视线，竟“是”不出来了，只觉得那双黑潭似藏着两个巨大漩涡，她不由自主被吸进去，鼻端是那熟悉久违的男性气息，长长的睫毛，听不见自己如鼓振的心跳。
他呼吸渐粗渐急，越来越把持不住，极想把适才未完成之事做完，却被王乐凡猛地推开。
只见她双颊绯红，暗暗吸气，“噗哧”笑出声来。
东方霁面皮薄红，额上渗出薄汗，目光有些游离，听到她笑，才唤回神智。
“谁说主子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
东方霁微觉尴尬，遇见王乐凡之前，他于那男女之事，看得极淡，甚至觉得不洁，可是自从遇见她，不但喜欢和她碰触，更加喜欢亲吻她，不但未觉得有不洁之感，反而只觉得甜蜜上瘾，尤其她接受他后，竟屡屡把持不住，亏得他向来自诩克制力无人能比，当年母亲给他下那么歹毒的春药都未曾把他摞倒，却总是在她面前不攻自破。
“若是我没找到这里，乐凡，你是否真的会随便找个人嫁了？”状似不经意地问着，袍袖里的手握起。
王乐凡抬起双目，对上他的，爽朗一笑：“怎么会呢？其实你听到那些，是我跟李慧娘调侃而已，上回我下山，慧娘不知何故问我孟大哥如何，我以为她与孟大哥看对了眼，便调侃了几句，我还说了，这么好的男人，若四年内还没娶亲，我便上赶着嫁了……话说，主子你是听谁说的？”
东方霁宽大袍袖里的手松开，轻笑。
王乐凡失神，只觉房内登时明亮生辉。
东方霁并未回答，王乐凡猜，既然从云霄口中得知她的下落，他必定去查过李慧娘了，应该是无意中从李慧娘那里听说罢，笑了笑，便不再追问。
倒是东方霁仔细问起她在天雪峰的生活。
两人絮絮絮叨叨直至深夜，王乐凡终于熬不住，沉沉睡去，东方霁将她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在桌旁坐下，以手支颐，目光专注而又珍惜地望着她，竟是一夜未眠。
次日，王乐凡醒来，见东方霁在桌旁打盹，吃了一惊，难道他竟一夜坐在桌旁？
听到动静，东方霁睁开凤目，眼里不见半分疲惫，淡淡地道：“醒了？”
语气自然，好像不曾在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房里呆了一夜，扫一眼睡眼惺忪、充满诱惑的王乐凡，淡定地开门，吩咐小二准备热水和早饭。
王乐凡收拾妥贴，便准备去找李慧娘，东方霁一边饮茶，一边轻描淡写地道：“那个女人那里晚会再去，我娘晌午前会到这里，你见见她，她也好安心。”
王乐凡惊讶地回望，“老夫人这么快就会到？”东方霁点头，放下茶怀，“她原本也在附近找你。”
王乐凡一脸歉意，东方霁扫她一眼，语气极淡，“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娘不似莫家老太。”
王乐凡抬起眼来，“噗哧”笑了。
李慧娘那里暂时不能去了，她只得老实呆在房里，与东方霁大眼瞪小眼，偏偏他像不厌烦似的，就这么跟她瞪着，不时跟她说上几句。
临近晌午时，东方霁吩咐小二端上饭菜，轻笑：“你若是饿了便先吃些。”王乐凡摇摇头，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她是害老门主老夫人四处奔波的元凶，倘若因为不得老夫人喜欢而舍了眼前这个男人，着实会令人心痛得紧。
正想着，房门“砰”地被踹开，一个人影闪进，王乐凡愣住。
“媳妇儿啊，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再找不到你，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得让不孝子给折腾散架啊……”
囧……王乐凡尴尬地笑着……她还不是她媳妇儿来着……
眼前的中年妇人，东方门主的娘亲大人——路思捷此时正用撒娇的小女儿态抱着王乐凡的胳膊诉说别后衷情。
“呃……老夫人……”
路思捷大惊，不依了：“老夫人？我很老了吗？”转头向自家儿子道：“不孝子，怎么搞的？怎么媳妇儿跟我生分了？”
王乐凡再囧，忙改口：“伯母——”
路思捷瞪一眼儿子，“不孝子，你到现在还没把媳妇儿拿下？真给老娘丢脸。”
然后以堪比四川变脸的速度，对王乐凡亲切、和蔼地道：“媳妇儿，咱们东方家家世清白，人口简单，没有难缠的大小姑子，没有大伯小叔子分财产，虽然公公婆婆健在，但一定会对你万分亲近，而且我们老两口常年不在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你的舅舅就是东方家的舅舅，你的外公就是东方家的外公，只要你接收了不孝子，逍遥门、东方家你就全权作主了……”
东方霁一口茶喷出来，他是私下里提醒过母亲，王乐凡受她娘的影响，对婆媳相处极为恐惧，可没想到母亲会介绍地如此夸张直白。
王乐凡的表现已经不是一个“囧”字能形容的了，她彻底风化了。
“咳咳——”伴随着干咳声，东方隐以拳掩嘴，微微尴尬地进来，“捷妹，你收敛点，别把王姑娘给吓着。”
王乐凡忙向东方隐见礼，“老门……伯父。”
东方隐笑道：“王姑娘不必多礼，反正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王乐凡一头黑线，老门主东方隐素来严肃古板的，怎地也跟着老夫人起哄？
路思捷两眼一亮，赶紧道：“正是正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了，那个北玄太子什么的，咱不要理他……”瞥见儿子警告的眼神，忙即住嘴，目光闪烁。
王乐凡侧目看了东方霁一眼，装作未听到，抿唇笑了笑。
这时在东方隐身后的叶辛才露出头来，顶着两只熊猫眼，幽怨地看一眼东方霁，转头笑嘻嘻地道：“王姑娘。”
王乐凡与他许久未见，也甚是欢喜，但想到昨夜被他打断的激情……不禁脸红，“叶辛，你也来了？”
叶辛摆出一副苦脸，可不是来了吗？还被主子罚写了五十遍的道德经，写得手指到现在还发软，“我不来行吗？整个逍遥门都在找你，我若在门里躲清闲，主子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仗着主子现在心情大好，他说话也毫无顾忌。
王乐凡满眼歉意，朝房内所有人团团一揖，道：“乐凡给你们添麻烦了。”
